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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鳶心中有了隱隱的猜測。
她試探著舀了碗湯,推到他手邊。
顧靖暉看了過來,眼神更加柔和,唇角微勾,接著也為她舀了碗鴨肉筍子湯,還夾了筷魚肉,放入她麵前的瓷碟。
“你這麼柔弱,多吃點肉,也多長點肉。”
顧靖暉似是不經意地說。
秦鳶應了一聲,夾起那塊魚肉放進了嘴裡,仔細品味。
侯府的廚子手藝不錯,做得很鮮。
她本就喜歡吃魚蝦,含笑對顧靖暉道“做的不錯。”
見她吃的香甜,顧靖暉冷峻的輪廓柔和了些許,又夾了一筷子給她。
“鳶兒……”
顧靖暉開口似要說些什麼,院子裡響起了動靜,守在外麵的顧十六問“你怎麼又來了?”
一個又字就很靈性。
秦鳶瞟了眼窗外。
“我也是沒法子,小主子不吃藥,哭著嚷著要見侯爺,說要父親哄著才肯喝藥。”婦人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似乎很感為難。
顧靖暉放下了手中的箸,看向秦鳶。
秦鳶不做聲,隻認真地聽著外麵的對話。
顧十六似乎有些為難,道“侯爺正在和夫人用膳,你也在府裡呆了有段時間了,怎麼趕在這個時候來。”
“勞煩十六兄弟幫著通稟,耽誤了小主子的身體,誰也擔待不起。”那婦人軟硬兼施。
紅葉人已經攆了出去,道“又是你,嗬嗬,我想也是沒彆人了,每次都掐著點上門請侯爺,連頓安穩飯都不讓人吃。”
語中的嘲諷讓人無法忽視。
秦鳶咳了一聲,道“紅葉,回來用膳。晚些還要將嫁妝入庫,明日要回門,忙得很呢。”
言下之意,搭理他們作甚。
要不要去是顧靖暉的事,關她們什麼事。
紅葉氣鼓鼓地應了一聲。
那婦人乾脆在外麵大聲道“侯爺,小主子鬨的厲害,趙娘子也沒法子哄他吃藥,玉姐兒也想父親了,說好幾天沒有見到父親,想出去玩。”
秦鳶意味不明地勾唇笑了笑,看向顧靖暉,問“侯爺,您要換了衣裳過去嗎?”
顧靖暉“……”
最終,顧靖暉還是硬著頭皮道“我還是去看看,程哥兒以前在我身邊長大,回到京城後和我疏遠了,孩子還小,有些不習慣……”
秦鳶道,“那侯爺就去吧,侯爺彆忘了,明日我要回門。”
她的聲音依舊柔和,卻讓顧靖暉莫名有些慌張“鳶兒,我會早些回來,你不是整理完了嫁妝,還要交接梧桐苑嗎?我答應你的事,不會忘的。回門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更是記在心裡。”
秦鳶起身,笑著道“侯爺早去早回。”
顧靖暉似是鬆了口氣,點頭道“好。”
等顧靖暉走後,秦鳶又坐下,細嚼慢咽。
紅葉一掀簾子,進來道“小姐,姓趙的這麼勾著侯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侯爺的什麼人,那個婆子一看就沒安好心,什麼又是想念父親了,又是好久沒有出去玩了,這明明白白就是想讓你和侯爺離心。”
秦鳶渾不在意,笑道“你在逗什麼樂子,侯爺的心都不在我這裡,離什麼心?
“趙娘子是他恩人的遺孀,又在塞北朝夕相處,我在侯爺心中哪有他們母子親近。她幾番在我頭上動土,你看侯爺可曾說過什麼。
“就算侯爺名聲、臉麵都不在乎,非要收了趙娘子,我又能如何,你費心琢磨這個女人,氣的上躥下跳的,到不如幫我好好經營嫁妝。”
紅葉恨聲道“小姐,你也太好脾氣了。”
秦鳶慢悠悠地道“快吃飯吧,都快涼了。”
有脾氣能讓她吃好睡好過好還是怎麼的?
兩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顧靖暉自幼習武,耳聰目明,雖已走到了院門,卻依舊聽的一清二楚,他黑著臉,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顧十六以為侯爺忘了什麼,就聽見顧侯爺冷聲問“十六,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打聽到是打聽了,隻是……
顧十六猶豫地看了眼身側跟著的婆子,道“稟侯爺,是打聽清楚了,但……”
顧靖暉的臉色更冷了,道“等回來再講。”
秦鳶用過了午膳,愜意地小憩了片刻,這才起身重新梳頭,換了衣裳,看看日頭已經偏斜,她問“嫁妝都已經入庫了嗎?”
翠茗道“已經造冊入庫了,守庫房的老胡和我對了冊子,畫了押。”
“嗯,”秦鳶問“侯爺可曾回來,或者可曾帶信回來?”
翠茗嘟著嘴道“沒有。”
秦鳶想了想,笑著道“看樣子小公子病重的厲害,侯爺一時半會回不來了,不如我去找老夫人坐坐。”
翠茗不明所以,問“小姐,你說的是真的?”
秦鳶點點頭,“自然是真的。”
老夫人可是財神爺,大氣闊綽,她費心思抓顧侯爺的心,還不如去抓老夫人的心。
若是有了老夫人做靠山,她以後的日子還用發愁嗎?
隨便趙娘子和顧靖暉去折騰吧。
打定主意,秦鳶又喊了紅葉,三人沿著舊路去了上房。
顧老夫人聽說秦鳶來拜見她,吃了一驚,問容嬤嬤“這是怎麼回事?她一個新娘子不在梧桐苑好好呆著,怎麼到來找我了?”
容嬤嬤狐疑地回答“莫非侯爺又……”
顧老夫人歎口氣。
“你去打聽打聽,究竟是怎麼回事?”
容嬤嬤打聽消息去了,顧老夫人就讓身邊的大丫鬟秋菊來接秦鳶進去。
秋菊打了簾子出來,就瞧見新入門的侯夫人帶著兩個陪嫁丫鬟,站在水榭處,悠哉悠哉地看著池子裡的錦鯉。
風吹起她耳邊的鬢發,水榭邊的樹蔭遮住了部分陽光,在她身上投下了斑駁的光影,那張如玉的小臉上笑意盎然,令人見之忘憂。
秋菊都忍不住在心裡讚一句。
這位侯夫人真是貌美。
怪不得老夫人喜歡,今兒一高興,將藏了多年的翡翠玉牌都拿了出來。
秋菊走了幾步,秦鳶瞧見了她,就帶著兩個丫鬟朝她迎了過來。
秋菊心想,這位侯夫人倒是和善,不擺架子。
“侯夫人,老夫人請您進去說話。”
秦鳶笑著應了,跟著秋菊到了內室,顧老夫人拉著她,一臉慈愛地問“你不陪暉哥兒,怎麼又來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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