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郊外。
清晨,日頭初升,天色蒙亮。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薄霧。
人走在街上,不一會的功夫,衣服就會被微微打濕。
出城的官道上,行人三三兩兩的走著。
“駕!”
一駕馬車上,身穿灰衣的車夫手中馬鞭輕揚,抽在青鬃馬的屁股上。
馬兒輕呼一聲,邁動四蹄,沿著南下的官道走去。
馬車內。
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一襲藍色衣衫,衣著華貴,麵料是上好的綢緞,上繡各種吉祥花鳥紋,一看便知是富家出身。
女子則是身著綠衣,衣服用料不算講究,但也能從衣著打扮中看出,對方是個江湖客。
她靠坐在車窗邊,雙目無神的望著車外。
兩人各坐馬車一側,互相之間留有一部分距離。
藍衣青年掀開車簾,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臉上露出一抹愜意。
沒有什麼比清晨的第一口空氣,更讓人覺得舒爽了。
重樓眼眸微眯,順著車窗,望向蔚藍的天空,空中飄著幾縷淡雲,初升的陽光揮灑金芒,將整片天空染得滿是華貴氣。
看了一會天空,重樓耳朵微動,仿佛察覺到什麼。
他扭頭看去。
隻見木清寒眼神清明,坐在馬車一角,右手握著劍柄,眼底暗含警惕與冰冷的殺意。
“木姑娘,你醒了?”
重樓微微一笑,給人一種很有禮貌的感覺。
木清寒目光一肅,輕吸一口氣,腦海中浮現出昨天下午之事。
她在明玉劍莊中,抽空去了一趟茅房,出來沒走多遠,就遇到重樓。
兩人剛一對視,木清寒就感覺對方眼眸中閃過一抹堪比太陽的精光。
下一瞬,她神智渾噩,失去身體控製權,仿佛成了對方言聽計從的傀儡。
木清寒心中大駭,不斷鼓動內力,想要對抗,可惜收效甚微。
直到自己將劍橫在阿生頸部的時候,那種昏沉感才消退幾分。
後麵,木清寒發現,自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脫離一次掌控,恢複對身體的操控權。
算到現在,已經是她第三次清醒了。
除去第一次,第二次,她試圖刺殺重樓,可惜被對方看破。
兩柄墨色的飛刀從袖口飛出,撞開自己的長劍。
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的落敗。
好在昨晚,哪怕自己已經落敗,再次被控製,對方也沒有強迫自己做一些不好的事,反而在同福客棧,給自己單獨開了一間客房。
此人雖然手段詭異,但在禮數、教養上還算不錯。
“你究竟想乾什麼?”
木清寒趁著頭腦清明,還沒有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權,冷聲問道。
重樓聞言微微一笑,放下車簾,說道:“你終於能夠冷靜的跟我交流了。”
“劍宮之主出了高價,讓我帶你回去。”
“原本我以為會遇到蕭紅塵,會有一場大戰。”
“沒想到,情況出奇的順利。”
重樓眼中閃過一抹可惜之色。
沒能和蕭紅塵交手,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蕭紅塵法象境實力,放眼江湖能排進前十。
雖然自己隻有半步先天境的實力,但他如今《攝神術》、《飛刀術》習練有成,真想和蕭紅塵碰一碰。
看一看是誰更勝一籌。
木清寒讀出了對方眼底的戰意。
她不由冷笑道:“你想和蕭紅塵交手?”
“以你現在的實力,恐怕遠遠不夠。”
重樓淡淡一笑:“不試試怎麼知道。”
他語氣很自信,眼底帶著光。
木清寒有些驚訝,不知道對方為何如此的自信。
她並不知道,對重樓來說,自己姓重,就是最大的自信。
這種自信,能夠驅使他以半步先天境,跨越兩個大境界,對戰法象境的蕭紅塵。
重樓回過心神,對木清寒說道:“木姑娘,接下來我會放開對你的控製。”
“你彆想跑,以你的實力,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掉的。”
“說句實話,我一直動用家族秘法,也是很累人的。”
重樓語氣很誠懇。
木清寒眼眸微垂,略一思索,輕輕點頭。
顯然,麵前這個藍衣青年就是劍宮請的幫手。
劍宮勢必要抓她回去,為此不惜花費大代價。
在木清寒答應的刹那。
重樓眼眸微亮,收回攝神術。
木清寒感覺頭腦越發清醒,原本如同被束縛般的昏沉感消散。
“劍宮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來抓我?”木清寒有些好奇的問道。
她不過是練成了一門三品劍法,真正距離宗師境還有很遠。
劍宮至於這麼大動乾戈、大費心思的來抓她嗎?
重樓微微一笑:“一個你們誰都做不到的好處。”
顯然,重樓並不想告知木清寒具體細節。
木清寒見狀,也不再多問。
她盤膝而坐,當著重樓的麵打起坐來。
既然自己是重樓的任務目標,那自己在到達劍宮之前,應該都不會有事。
重樓會保護自己的安全。
想通這一關節,木清寒很是大膽的練起內功。
重樓瞅著木清寒練功,歎道:“可惜了,你長的很漂亮。”
“就是有些聰明。”
“我不喜歡聰明的女子。”
“不然,劍宮的活,也不是不能賴。”重樓有些可惜的說道。
木清寒將這些話聽入耳中,沒有半點反應。
重樓見對方不理自己,隻好重新掀起窗簾,看向車外。
官道上,行人們肩扛手提,為生活而奔波。
不久。
馬車沿著官道走了一陣,忽然轉彎,向一處林間走去。
重樓見狀,微微眯眼,對一旁打坐的木清寒說道:“救你的人來了。”
木清寒睜開雙眸,吐出一口濁氣:“如果真是他來,你不會是他的對手。”
重樓思索道:“九哥?”
木清寒點頭。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很想和他交交手。”
重樓想起在花園中的那個破衣少年,來了興趣。
兩人交談間,馬車緩緩停下。
重樓耳朵微動。
“嗖嗖嗖……”
林間響起一陣細微的窸窣聲。
他借助車窗,看到外麵圍了一圈黑衣人。
這些人身著錦緞,衣角繡有一枚葉片標記。
見到這些人,重樓臉色微變,眉頭倒豎,看向木清寒:“玉葉堂的人?”
“你怎麼會和玉葉堂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