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給我站著！”
重九元瞥了一眼鄭祥。
鄭祥身子一顫，心中有些不願，想要辯解。
但他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
隨著鄭祥一動，他鼻子裡塞的布條掉了出來。
鼻血滴落。
“少爺！”伴讀小書童一驚，趕忙喊道。
鄭祥沒說話，老老實實的向牆邊走去。
他一步步落下，鼻中鮮血淌落，在地上留下星星點點的血跡。
見自家少爺竟然真的去罰站，伴讀小書童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他要不要也去陪著罰站？
但是重先生沒說讓他罰站……
心中念頭閃過。
伴讀小書童一咬牙，快步跑到牆邊，陪鄭祥罰站。
陳實見鄭祥站在牆邊，鼻子中鮮血不斷湧出，心中的殺意稍減。
他扭過頭看著地麵，心中百感交集。
重九元收回目光，看著亂哄哄一片的學堂，沉聲說道：“都回到座位上去。”
夾雜著攝神術的話語宛如水波，緩緩蕩開。
原本因為看熱鬨偏離自己座位的一眾孩子老老實實的回到座位上。
“收心。”重九元表情嚴肅的說道。
他沒有理會陳實、鄭祥二人，而是如同什麼也沒發生般繼續講課。
伴讀小書童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擰成布條塞進鄭祥的鼻孔裡，幫他止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教完一段聖賢長句，重九元側目看了一眼學堂外放著的日晷。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距離正午吃飯還有一刻鐘。
重九元放下書，聲音平淡道：“今天就先上到這裡。”
“散學，回家去吧。”
聽到重九元說散學，學堂中的孩子頓時歡呼起來。
他們從座位上站起，活動著有些發酸的手腳，成群的湊在一起，一起跑出學堂。
路過罰站的三人時，他們不禁多看了一眼。
待學堂中的孩子走的差不多了，重九元轉身看向陳實三人，淡淡道：“你們也先回去吧。”
聽完這話，陳實抬腿便走，沒有絲毫留戀。
在旁邊等他的李寶根趕忙喊道：“小十！”
陳實沒有停留，眨眼便跑出學堂。
鄭祥活動著酸軟的腿，看向陳實離去背影的目光中滿是怨毒。
他回去以後，一定要告訴爹爹。
這個有娘生沒爹養的小畜生竟然敢打自己。
此仇不報非君子！
伴讀小書童扶著鄭祥，看到鄭祥眼底的怨毒，他也看向陳實離去的方向，眼中有些憐憫。
鄭祥從小睚眥必報，氣量狹小。
陳實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了他，鄭祥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少爺，咱們先回去吧。”伴讀小書童低聲道。
“你也是一個廢物！”
“他打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攔著點！”
鄭祥對伴讀小書童怒道。
書童沒說話，任憑鄭祥打罵。
說得好聽他是書童，不好聽就是下人。
就在兩人即將走出學堂的時候。
重九元叫住了鄭祥：“鄭祥，你等一下。”
聽到重九元叫自己，鄭祥趕忙停下腳步，回頭一臉諂媚道：“重先生。”
重九元語氣平淡：“告訴你家裡人，以後你不用來了。”
聽到這話，鄭祥如遭雷擊，整個人臉色蒼白，後退數步。
“重……重先生……”
“為什麼？”
鄭祥聲音顫抖，眼中有些恐懼。
如果他爹知道自己被重九元逐出學堂，一定會打死他的。
“沒有為什麼。”重九元淡淡說了一句，大步邁出學堂。
他走的方向和陳實離開的方向相同。
…………
陳實跑出餘杭縣，來到城南的河邊。
他一屁股坐在河岸邊，揉著自己的腿腳。
站了半個時辰，陳實的腿腳也酸的不行。
一道黑影閃過。
陳實身旁突然多出一人。
“我觀你情緒不佳，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重九元出現在陳實身旁，聲音平緩的說道。
他說話時，眼神微眯，表情有些嚴肅。
陳實看都不看重九元，挑眉問道：“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重九元長身而立，麵對流淌的城南河水。
“你既然受了我攝神術的傳承，雖然沒拜我為師，但你我之間已經有了師徒之實。”
“你說關不關我的事？”重九元淡笑。
陳實沒說話，他從河岸邊隨手拿起一塊石頭，丟入河中。
“噗嗵”一聲。
小石塊掉入河中，激起一團水花。
“不說？”
重九元淡淡道：“那我用攝神術了。”
陳實咬住嘴唇，微微攥拳道：“如果忽然有一男一女找到你，跟你說他們是你的父母，你會怎麼做？”
聞聽此言，重九元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順著陳實說的，想了想。
重九元沉吟片刻，忽然有些感慨道：“如果是我……”
“我或許會提醒他們路過河邊的時候，要注意腳下吧。”
陳實：“？？？”
重九元輕咳一聲，笑道：“開個玩笑。”
他略微正色道：“這件事涉及到一個問題。”
“血脈之情和養育之恩……”
“孔聖曾說過：生而未養，斷指可還；生而養之，斷頭可還；未生而養，百世難還！”
重九元表情略顯嚴肅，引用聖賢書中名言為陳實解惑。
說完，重九元頓了一下，說道：“需要我為你解答其中的意思嗎？”
陳實坐在岸邊，目視流淌的清澈河水，嘟囔道：“不需要！”
“你以為我聽不懂這句話？”
“是的。”重九元十分誠懇的說道。
陳實：“……”
重九元淡淡道：“這件事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解決辦法，因人而異。”
“我明白你的困惑，所以，我有一個兩全的法子。”
“什麼法子？”陳實支起耳朵問道。
“用攝神術，奪了你親生父母的魂，讓他們留著育嬰堂與你一起生活。”
重九元說完笑了笑：“這件事你做不到，我可以替你做。”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可以幫你，讓你全都要！”
聽到重九元的話，陳實直接跳了起來。
“呸呸呸！”
“就知道你給不出好主意，這餿主意你自己留著吧！”
陳實一臉鄙夷，看也不看重九元，扭頭就跑。
重九元看著陳實漸漸遠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