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內,那些圍成一圈的妖獸的屍體上,早已是千瘡百孔,腸肚橫流……
小刀依舊躲在一具殘破的“引風獸”後麵,不斷飛速拿出材料,施術刻錄,他的身上沾滿了鮮血。
那些鮮血即有術法攻破陣法後,將“引風獸”屍體打得血肉橫飛中,飛濺上的鮮血和肉沫。
也有他自己被敵方術法直接擊傷,或餘波攻擊造成。
但他根本顧及不了那麼多,到處都是在喊陣法告急的聲音,所有人都顧不得再使用傳音了。
小刀不知吞了幾瓶丹藥,即便是以歸去來兮那樣上好的高階丹藥,也讓他此刻的筋脈酸麻無比。
法力每一次從筋脈中流過,小刀都覺得身體一陣陣的酸軟無力,整個人隨時都要無力倒下去一樣。
這種丹藥乃是經過特殊煉製,隻有到了一個極限後,才會出現筋脈無比刺痛現象。
那就是為了讓修士在極度危險中,儘可能的延長他們戰鬥時間,所以在丹藥裡加一些特殊成分,使得筋脈麻木。
但筋脈在這種情況的過度使用,法力帶來的衝擊卻是無法消除,身體會變得酸軟無力,但好在還能繼續動用法力。
不過當刺痛感一旦出現時,那時就連一絲法力也都不能動用了,否則體內筋脈隨時會寸寸碎裂。
即便是正常使用這種丹藥,待得特殊藥性過了之後,小刀知道自己至少會有一個月時間,每日裡都會在痛不欲生中渡過。
但此時他已經考慮不了那麼多了,他隻想要拚命完成自己職責,讓自己的同伴能得到最大的保護。
雖然他已經用儘了全力,但陣法卻已是堅持不了太久了,以小刀對陣法的理解,可能是最多二十息,就會完全崩潰。
現在控製陣法的修士有八人,他們也是在對方術法全力攻擊中,一個個消耗巨大,這不得不有人要隨時替換上去。
而替換下來的修士,也必須要立即吞服丹藥恢複,他們已經暫時失去了戰力。
這樣一來,他們對外的攻擊人手越來越少,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如果不這樣死守,他們這些人倒是可以衝出去廝殺,但這些目標就要被人瞬間屠戮了。
並且外麵圍攻的元嬰修士那麼多,他們隻要衝出去廝殺,就會麵臨一人同時對抗幾人的局麵,那樣也許敗的更快。
而外麵的幾十名黑衣修士,自是看出了目前的局勢,一個個更加的興奮或憤怒,這使得他們的攻擊越發的迅猛犀利。
這個陣法不但有著防禦,同時也有著禁製攻擊,再加上那些歸去來兮修士輔助攻擊。
這讓他們出現了不少的傷亡,但對方卻在固守為主的情況下,傷亡比他們可就小了許多。
這些黑衣人也是一個個沉默中,不斷爆發自己的力量,天地間除了一道道衝天而起的巨大爆裂聲,就是瘋狂閃爍的光芒。
黑衣人一方沉默,而陣法內歸去來兮的修士,不斷狂喝中發出攻擊,那些中心處的目標人物,不少人卻已在渾身顫抖中,低聲哭泣。
他們都看出了情勢岌岌可危,隻要陣法一破,他們迎來的就是無情而血腥的屠殺……
而就在此時,天邊突然響起了一道奇異的聲音,確切說應是一片像是狂風呼嘯的聲音。
這裡天地間本就狂風呼嘯不止,但是這種聲音急促而來,直接壓過了原本的呼嘯聲。
“發生了什麼?”
某個方向上有著十餘名黑衣修士,他們愕然之間,就感應到這種呼嘯聲是來自他們的背後。
聲音來得太過突然,他們下意識的神識向後一掃,而神識出現的那些交織醒目的光柱,就讓這些人出現極為短暫的停頓。
可旋即一個個大吃一驚,幾息之前,他們可是才掃視過周邊情況,根本沒有任何的異狀,異變發生的太快。
“敵襲!”
本來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衣人,終於有人大聲呼喊起來。
但是幾百丈的距離,對方又是突然偷襲,這讓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能在這麼多修士神識交叉探查中,悄然無聲出現在自己的背後。
他們這邊的戰團可是重點,所以雙方那些化神、煉虛強大的神識,也會經常探查這邊情況。
這些突然出現的修士,是從何處而來?怎麼也沒有己方高階修士提醒,這種背刺的感覺,頓時引起了黑衣人一陣慌亂。
他們的攻擊主要是放在前方,而且陣法裡的修士知道情勢危急,所以對外麵的反擊也是傾儘全力。
即便是陣法內修士人數在減少,但他們每一道攻擊,都爆發出令人心悸的巨大力量。
如此突然出現的一幕,頓時讓這十餘名黑衣修士一瞬間,陷入了前後夾擊危機之中。
“轟轟轟!”
兩邊的攻擊可沒有任何的遲滯,同時從內外兩個方向,同時攻向他們,黑衣人頓時陷入了一片各色光焰之中……
“啊……”
“是誰!”
“防禦防禦!”
慘叫聲、驚怒聲、示警聲,刹那間從這一片區域中,歇斯底裡般傳出!
這一突然變故,頓時讓陣法內外的所有人都蒙了,甚至包括遠處空中交手的化神以上修士,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而白柔卻是不會罷休,無論是風涼山,還是李言結嬰、宗門被神秘人偷襲時,那都是頂級宗門級的大戰。
這讓白柔對於時間和攻擊節奏的把握,同樣精準無比。
她在每一波攻擊發出的同時,神識也是瞬間探出,立即看清了前方的情景。
她隻是略略調整一下後,毫不猶豫再次驅使傀儡,後續的攻擊鋪天蓋地射去。
若說她的第一波攻擊,還是屬於按照李言指定,進行盲目覆蓋攻擊的話,那麼她後麵的持續打擊,已經完全以戰場態勢來擊打目標了。
白柔專門攻擊那些陣法防禦中,已出現問題的位置邊緣處,形成一圈的定點攻擊。
她甚至還特意關照了幾名黑衣修士,因為那幾人已經攻擊到了陣法最近處,攻勢也最為凶猛。
望著倒地慘嚎中的一道道身影,古猿傀儡內的白柔麵色平靜,攻擊持續而穩定,竟然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她雖然心地善良,但能從大戰中活下來的人,早已知道該不該動手,要如何去動手?
天地間,不斷有藍、碧光線從風雪中傾瀉而出,攪動了一方天地大勢!
那些光線仿佛無休無止,在一道道急促穿透風雪後,不斷又在一處處地麵上爆裂,帶走大量積雪,以及一蓬蓬鮮血……
聲勢之大,整片大地都像是發生了地震一樣,不斷劇烈搖晃,仿佛要天翻地覆一樣。
整個局勢陡然轉變,那些黑衣人頓時陷入了前後夾擊中,哀嚎聲一片中,不斷有人倒下。
…………
隱匿狀態中的李言,已然到了預定位置,選定好了自己的目標,也就在此時,他立即感應了白柔那個方向,刹那傳出的空間波動。
李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白師姐發動攻擊了,他本來也隻是神識悄然一掃,就是在確定白師姐的進攻。
並且他還是有些擔心白柔的安危,隻是那裡的陣法岌岌可危,既然要相助歸去來兮,李言自然知道對方是以什麼為主。
任務失敗也是歸去來兮不願承受的事情,白師姐短暫相助最為合適,即能曆練,也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若是李言祭出化身後,他的本體實力也會減弱,有可能會讓這邊戰局發生彆的變化。
李言無論對付什麼樣的敵人,隻要條件允許,他必定是全力以赴。
隻不過李言神識中看到的一幕,讓他也有了刹那的呆滯,白師姐竟然選擇了強行與對方硬撼。
而且那種攻擊方式,竟然相當於有十餘名元嬰境修士同時動手,而且在白柔一人控製下,所有傀儡發揮出了無與倫比的威勢。
她一人的神識驅使,完全能做到完美相互協調,再加上古猿傀儡的同時出手,那種攻擊,可不是簡單的累加。
威勢之強,像是有化神修士君臨那片區域,這可就大大出乎了李言的意料。
當然那片元嬰戰團中,有著許多人都能抗衡普通化神修士,隻是這樣強橫的暗中偷襲,意義完全就不一樣了。
其實這裡李言當然是功不可沒,白柔除了靈石、煉器材料那些原因之外,能讓傀儡有如此的威力,其一就是她修煉了李言給的“微念”緣故。
白柔本來到達元嬰中期後,就能控製十具左右大威力傀儡,但時間無法持續多久,並且每一具傀儡的攻擊都有著差異。
可她在修煉“微念”後,雖然神識之力沒有增加,卻是讓神識控製更加的精準細微。
本來一具傀儡所要消耗的那一股神識,也是減少了一兩成,這還是在她在初步修煉“微念”的情況下。
那麼節省下來的神識,就可以控製更多的傀儡,或者加強平衡其它神識。
其二就是白柔在學習了管氏傀儡術之後,更是受益良多,這讓她在不斷嘗試融合之下,讓自己的傀儡術出現了本質性飛躍。
她甚至修改了一些傀儡體內的陣法走向,從而讓自己操控傀儡的數量再增,而且攻擊威力更強。
再加上那些外在條件後,讓這些傀儡一經動用,就能輕易達到了元嬰中期之威。
而她親自操控的古猿傀儡更是強大,如今的白柔,就是同時麵對數名元嬰後期修士,她也不會懼怕。
至於僅用古猿傀儡能應對幾名元嬰後期敵人,白柔自己也隻有一個預估,大概是兩到三名。
此時的白柔實力,早已超過了當年的雙青青,其實就連白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實力。
這種變化,李言就更不用說還能猜測出來了。
他對機關傀儡本就一知半解,雖然知道白師姐實力提升,但也沒有想到能有這麼強。
還是白柔膽小了,對自己依舊預估不足,李言在看到這種攻擊後,已經知道白柔可以抗衡一些化神初期修士了。
李言在吃驚之餘,也是放下心來,旋即他就穩定住了心神。
“該死,那人是誰?這裡怎麼出現了這樣的元嬰修士!”
一名麵具黑衣人立即憤怒傳音給另一人,而另一人也是無比震怒,他們可是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
他們神識一掃周邊,卻是並沒有發現任何修士,隨即快速探查控製那些傀儡之人,正躲在一具猿類傀儡體內。
這也是古猿傀儡在那些傀儡中,太過顯眼,並且發出的攻擊最為生猛,讓人很容易找到白柔本身在哪裡。
葉莫然此刻雖然也是一頭霧水,但他鬥法經驗老辣之極,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本就要拚命的他,更加不顧身上那些傷勢,戰力再度飆升。
這突兀出現攻擊也是太詭異了,自己之前可是不斷關注元嬰戰團那邊情況,怎麼也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應該是我發出的示警訊息起了作用……”
葉莫然也就隻能想到這麼多,其他……也就沒有時間細想了。
他此刻要做的事情,就是牢牢纏住這兩名麵具黑衣人,不能讓對方脫離自己這邊糾纏。
另一邊,那些雙方正激烈廝殺的化神修士,也都出現了短暫的停手。
濃重的風雪中,每個人視線隻能看到眼前的一片模糊,這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在和敵人動手,但又像是與世隔絕一樣。
其實隻要再給他們多出一點點時間,很多人就能反應過來情況不對。
而目前情況當然就是不對,但他們很快就能知道出了大問題,那名元嬰修士怎麼可能瞞過他們這麼多人的探查?
並且那名元嬰修士這樣加入進來,還單槍匹馬動手攻擊?下一刻無疑就是在找死,所以隻要不是腦子有問題,根本不會出手。
而這一切就是說明,在那名元嬰修士的背後,還有其他人……
但是這一切,都是發生在看清傀儡攻擊的一刹那,餘下就都沒有時間再考慮了!
那名剛剛傳音一句的麵具黑衣煉虛修士,思緒還處在有些凝滯中,更是沒有和同伴決定下一步要如何處理。
但也就在白柔第一波攻擊覆蓋時,異變再次出現,傳音煉虛修士麵具下的那張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奇異的表情。
他臉上本來豐滿的血肉,隻在一瞬間,就詭異般迅速乾癟了下去……
在他的身後,有一道淡不可見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緊緊貼了在此人身後,那道人影正用一隻手掌,抵在黑衣人的後背。
這名麵具黑袍人的全身籠罩的靈力護罩,在對方失去血肉的時候,才剛剛開始消散。
但是那人手掌所抵的位置,靈力護罩上早已破開了一個洞,正是手掌印入的形狀。
那裡的靈力護罩破碎的邊緣,不斷散發出絲絲黑氣……
李言麵無表情的站在黑衣人的身後,他早從三人交手過程中,就判斷出了三人的修為高低。
隻不過李言在過來的一瞬間,還是挑了一個較弱之人,因為隨著快速臨近,他感應出了兩名黑衣人的不同防禦。
他的計劃向來都是見機行事,隨時變化,毫無循規蹈矩可言。
當李言出現在那名煉虛中期黑衣人身後時,這個人正因白柔的出現,而有了片刻的心神失守,注意力也立即被吸引了過去。
李言在暗中,早就有了準備,他身負多種功法,而每一種都有著頃刻奪命之能。
但是魂術攻擊,他並不想在這裡運用。
魂力波動不是完全可以隱藏,不能在讓這裡人全死的情況下,李言隻能棄之不用。
李言最後選擇的攻擊,是凝珂師叔教給他修煉的“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