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當下也就不再多言,他將之後的可能會出現的情況,都已經告訴對方,免得修士最為在意的修為到時出現了問題,再找後賬可就不好了。
當下,他開始施法掐訣,當然這一切都是表麵功夫而已,他就是不施法掐訣,直接運轉支離毒身也就好了……
一炷香之後,當一頭汗水的李言站起身來時,床榻上紫衣老者的膚色,也已變成了蒼白無血色那種,灰敗死亡氣息卻已經消失。
而更讓老婦人和東霖庭月激動的是,紫衣老者竟然在氣息逐漸增加時,就蘇醒了!
雖然很是虛弱,但的確是在數年後,東霖族太上大長老第一次睜開了雙目。
同時,李言告訴他們一件事,一個讓老婦人都出現激動神情的事情,對方元嬰上的餘毒清除得較為乾淨。
這可能是東霖家族在這些年中,一直用了什麼高品階的療傷丹藥緣故,故而,紫衣老者元嬰上的餘毒,都被擋在了元嬰體表之下,並沒能完全滲入元嬰全身。
這也就是說,紫衣老者的修為境界還保留在元嬰後期,但是鑒於目前對方的狀態,他的境界依舊十分的不穩定。
所以,在他蘇醒稍稍有所恢複後,還是儘快的需要閉關,自行運轉功法療傷。
這樣一條消息,竟然讓那二人眼中出現了瑩瑩之意,就連那條大黑狗也站了起來,走到床邊,眼中精光流轉的看著紫衣老者。
紫衣老者雖然蘇醒,因為長期的昏迷,神智一時間還處在一種迷糊之中,目光略些呆滯的望著屋頂,對幾人站在身側,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李言見狀,立即起身告辭。
隨即,老婦親自將他送出了茅草屋外,然後由東霖庭月一路陪著李言,一直送到了居住的庭院之中。
東霖庭月剛進入進入庭院,立即將那兩小瓶銀沙全部拿給了李言。
李言收下之後,則是對東霖庭月說出自己因消耗太大,可能要在東霖家族多打擾幾天,恢複後再行離去的意思。
並且又對東霖庭月說,如果那邊有什麼事情,可以儘管過來找他。
東霖庭月聽了李言的話後,那雙動人的美目深深地看了李言一眼,最後施了一禮後,這才飄然離去。
她乃是冰雪聰明之人,明白李言話中的意思。
一是太上大長老剛醒,是否真正的救治成功,暫時還不能下定論,李言此時離去並不合適;
其二就是李言現在如果提出立即離去,哪怕是老婦人和東霖庭月都相信李言真的救治成功了,但是太上大長老體內的餘毒若有反複怎麼辦?
她們可能也會找些其他理由,多挽留李言一些時日。不過李言要是堅持離開,東霖家族也是沒有辦法。
畢竟人都蘇醒了,而且還可以由你們自行、隨便探查太上大長老的傷勢,效果比約定的還好,你也不可能強留。
而李言主動這樣去做,意義可就不同了,東霖家族還是要承上這一份人情的。
李言隨即就關閉了庭院大門,東霖庭月給他的銀沙,他也隻是拿出再次確認了一次後,就沒有在這裡繼續研究了。
隨後,他就盤膝打坐起來,之前所謂的消耗,不過是他裝出來的而已。
但是在為對方元嬰上清除毒素時,李言還真是加了小心,他也不想弄巧成拙。
隻是如今的支離毒身太強大了,在坊市中李言就基本確定了自己可以毒攻毒,而且他也不用知道對方是何種劇毒,來自哪裡?
當然,支離毒身並不是萬能的,這也是李言在之前測試過後,才放心的大膽的去使用了。
在他控製之下,支離劇毒一看到那些毒素,就瘋狂地撲了上去,倒是
沒讓李言太過費心了。
這種劇毒很快就被李言吞噬了進去,紫衣老者體內的劇毒也是十分強悍,竟然也在無根之源的情況下。
依舊不斷滋生,但是其滋生速度,卻是無法與支離毒身吞噬速度相比了。
且不出李言的意料,這種未知能讓元嬰修士隕落的劇毒,支離毒身在吞噬後,支離毒身都變得異常活躍起來,這種情況李言當然知道代表著什麼……
他這一打坐就是十日,這一日打坐中的李言,忽然抬起頭來。
「李道友,不知方便與否?」
就在李言抬頭的同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正是東霖庭月,李言知道,自己應該可以離開此地了。
很快,二人的身影都出現在了庭院之中,但是東霖庭月在看到李言後,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讓李言微微一愣。
「李道友,首先感謝你的出手相助,大長老想在你走之前,與道友見上一麵,不知方便與否?」
「噢?大長老想見李某,有什麼事情嗎?且他恢複得如何了?」
李言覺得對方應該恢複沒有那麼快才是,難道東霖一族中,有什麼固本培元的聖丹不成,這才短短十日而已,對方竟然就可以見外人了。
「哦,大長老其實隻能算是勉強維持住了境界,但他知道李道友在近日間,應該就會離去,還是打算與道友見上一麵。
至於具體是什麼事情,其實小女子也是並不清楚的!」
東霖庭月搖了搖頭,她心中其實也好奇的。
這讓李言就更加的奇怪了,如果說自己救了對方,但這就是一樁交易,並不值得對方還在境界動蕩時,拖著傷體與自己相見。
他略一沉吟後,便也就答應了下來。
目前,自己和東霖家族相處得還算不錯,而且上官天闕也曾說過,「破軍門」與東霖家族一直關係還好,應該不會出現意外情況。
尤其是現如今的李言,再上次與劉懷古他們交手後,有了一個比較明確的估測。
他如今對於同階元嬰修士,已然沒了太多的擔心,就是被多名後期大修士圍攻,他也是不懼。
但他肯定會保持著一慣的警惕與小心。……
林中茅草屋內,當李言踏入時,東霖庭月就留在了外麵,而在屋外,那名老婦人竟然與那條大黑狗也在。
一人一狗,一坐一臥就似暮年的老人一般,就在牆外曬著太陽。
在看到李言過來後,老婦人則是起身欠身一禮後,簡單與李言說了幾句話,就再次坐了下去。
而那條大黑狗這一次也站了起來,也是對著李言點了點頭,一雙眼睛中帶著感激之情,之後才又重新趴在了地上,隻是靜靜的聽著二人的對話。
屋內,紫衣老者靠在床背上,看著李言進來後,他有些虛弱的笑了笑。
「李道友,你請隨意!」
李言看了看整個屋內,隻有他們二人,他則是更加的奇怪了,而後也不多言,就在老者不遠處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靜靜的看著對方。
「嗬嗬嗬……老夫東霖輕雷,外麵是拙荊和我的孫女,可都是親的喲!」
東霖輕雷看著李言,開口的第一句話,讓李言一愣之後,隨即也是莞爾一笑。
他這才知道原來東霖家族的太上二長老,竟然是大長老的道侶,怪不得是外姓。但是東霖庭月是對方的親孫女,這也讓李言覺得意外。
對方如果不說是「親」的,他還真以為就是東霖家族的血脈之間稱謂。
本來沉悶的氣氛,在東霖輕雷這般開口之下,整個房內仿佛靈氣都活潑了許多,令人心情一下也輕鬆了少許
。
「恭喜道友一家皆是人傑!」
李言拱了拱手。
「什麼人傑鬼雄的,不過是在這一方天地,求得生存罷了!」
東霖輕雷聲音有些虛弱。
「不知道友叫在下過來,有何指教?」
李言向來話語不多,也喜歡開門見山。
「我找道友過來,可是談不上什麼指教,而是想請教李道友一些問題。
你們上次與庭月歸來時,那兩名麵具紅袍人的事情,不知道友能否為在下仔細描述一下。
尤其是對方所施展的功法特征,這些對於在下很是重要,故而還請李道友能給予解答,如果需要靈石來購買這些消息,李道友也可以直接開個價格。」
東霖輕雷輕輕挪了挪身體,以讓自己更舒服一些,他也是麵色一肅中,向著李言開口,同樣的十分直接,沒有繞彎。
李言聽聞後,則是眼睛稍稍眯了一下,旋即他不答反問。
「這與襲擊道友的人有關?道友如何又能確定?」
「就知道瞞不過道友,老朽正是此意,因為襲擊我的也是麵具紅袍人,同樣也是兩人,他們兩人服飾一模一樣,功法我卻是從未見過!
我知道此事詢問道友有些唐突,其實日後我也是可以詢問天闕道友的,隻是聽聞天闕道友回去後,可能已在著手準備閉關了。
那麼此事也隻有勞煩李道友了,這件事可能對天闕道友來說,也是至關的重要的!」
「哦,道友此話何意?」
李言依舊話語簡潔。
東霖輕雷之前就從東霖庭月他們口中,知道了李言一些信息,此刻一見,果然如東霖庭月所說。
李言此人性格十分的謹慎,根本不喜多言,與他溝通有些吃力。看來自己還真的要多說一些,才能讓對方說出實情了。
很快,東霖輕雷就將自己遇襲一事說了出來。
那一日,他從「天妖草原」一路往族中趕回的時候,就在草原一處偏遠位置,遭到了兩名麵具紅袍人的伏殺。
對方都是兩名元嬰後期,每一人都與東霖輕雷相仿,甚至還略有高出。如此實力之下,伏擊他幾乎是沒有懸念的,可見對方斬殺他心思之堅決。
好在東霖輕雷反應過人,在踏入對方伏擊圈的刹那,就反應了過來,這讓伏擊之人無法再暴起擊殺。
接下來,東霖輕雷的反應讓對方沒有始料,東霖輕雷在對方出現的同時,根本不聞不問,知道自己連一息都不能拖。
於是根本不待對方出手和說話,他已搶先以命搏命,第一招就是完全采用了同歸於儘的打法。
而他的突然暴起,竟然在瞬間占據了主動優勢。
而更關鍵的是他那一次進入「天妖草原」,是為了尋一頭伴生靈獸而進入的,為了以防萬一,東霖輕雷在儲靈袋中帶上了那隻黑色的大狗。
這隻大狗乃是袁水雲的伴生靈獸,是一頭較為稀少的「暗熾魔犬」,雖然是四階中期巔峰,但是妖獸的戰力本就能輕易越階,天賦神通更是可怕。
東霖家族擅長豢養靈獸,東霖輕雷的伴生靈獸因伴他長期東擋西殺,體內早有諸多暗傷在身,在十數年前已然坐化。
之後,東霖輕雷就沒找到合適的靈獸,故而才有了那一趟的「天妖草原」之行,乃是他得到了一種珍稀妖獸幼獸的行蹤,出現在了「天妖草原」外圍。
隻是「天妖草原」太過凶險,就是元嬰修士在裡麵,也隻能算是普通修士罷了,真正的深入也是不敢的。
所以,才帶上了這一隻戰力幾乎與他相當的「暗熾魔犬」。
可能兩名麵具紅袍客
在打聽消息中,隻得到了東霖輕雷伴生靈獸隕落的消息,故而並沒有想到會出現其他意外情況。
於是,最後正是這一隻「暗熾魔犬」的突然出現,讓東霖輕雷這才逃出生天。
不過,他依舊是被對方一隻長索飛爪擊在了後背,護體光罩雖然防禦住了大半力量,但也同時破損,讓他身中劇毒。
之後的事情,李言就基本知曉了,東霖族中為了怕消息泄露,也做了一些防範。
首先就是由袁水雲親自幻化成東霖輕雷的樣貌,在族中主事,她對自己道侶的行為舉止,當然是最為熟悉不過了。
在偶爾露麵情況下,就是族人在不知情下,也根本看不出真假,除非能仔細探查她的修為。
東霖輕雷將自己的遭遇說完後,臉上神色更加的疲憊。
「我說出這些,李道友對我之前的要求,應該沒有其他疑問了吧?還望道友成全,直接開出條件也可!」
李言臉色雖然如舊,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但其實心念已是快速飛轉。
一些可能的猜測,已浮現在了他的心頭,聽見對方說完後,他這才緩緩開口。
「東霖道友這是想找出伏擊你的凶手?」
「這算是其中一個原因吧,但我想李道友肯定也不止是這一個想法。」
東霖輕雷看著李言。
「東霖道友的意思是說,對你和上官天闕都進行了伏擊,其中定有些關聯,你想借此推測出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對,這是我最想知道的,想來這也是上官天闕想知道的,不然為什麼這些人不伏擊他人,或者是說伏擊了他人,我們不知曉。
但至少在這附近門派中,到目前為止,就是麵具紅袍人伏擊了我們,原因卻是根本莫名其妙,故而我想從道友口中得到消息,好作為判斷的依據!」
東霖輕雷緩緩說道。李言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心中依舊還在衡量著一些事情。
不過,東霖輕雷有一句說得對,上官天闕也是想知道原因的,那兩名被他們殺死,或者說是自爆的麵具紅袍客,背後勢力不俗。
而李言自己在短時間內,也是無法離開這裡,因此他也並不想「破軍門」出事。
雖然「破軍門」隻是一個四流宗門,但卻是正好可以掩飾自己的身份,又能打聽消息。
東拂衣和平土都曾經反複交代過,不要暴露五仙門的身份,尤其是飛升之後,那將對他極度危險的。
李言的修為在仙靈界,也就是在這偏遠的地方,可以蹦躂幾下,他再能越階殺人,化神中後期他自己就沒有把握了。
「可以!」
李言思索之後,也沒有提出什麼條件。
很快便將那天兩名麵具紅袍客的所施展的功法,詳細的說了一遍,但他依舊沒有說出那二人已死的結果。
東霖輕雷聽得很仔細,在李言說完後,他又詳細地問了幾個問題,隨後他也隻能是搖了搖頭。
「你們所遇到的麵具紅袍人,與攻擊我的二人不是同一批人。
看來,對方勢力不小,光是元嬰境巔峰戰力知道的就有四人了。這種勢力應該是三流以上宗門才具有的……」
東霖輕雷輕聲說道,隻是說到這裡時,他的聲音頓了一頓,而後,他突然就改用了傳音。
「道友回去後,讓上官天闕小心‘血燈宗!」
李言聽到後,則是心中猛的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