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霖庭月繼續追問,他們家族也是對此毒研究了許久,而且還找其他人看過,但得到了幾種不同的結論。
例如毒素中含有寒熱雙重劇毒,也是會出現這種冰火同時存在的表相;
還有就是這種雙重表相,其實都不是劇毒的本體模樣,而是中毒後的變化……
眼見二人快速的一問一答,其餘之人也都是心思各異起來。就連那名「玄冥鬼蛇」族的冰寒青年也抬起了頭,看向了劉懷古。
他也有自己的推測,但是把握隻有不到一成,原因就是自己解釋不通那些矛盾的地方。
上官天闕在心中也是歎息一聲,這劉懷古彆的不說,光是在丹藥一途上,還是遠超過自己的。
他剛才也是覺得那種毒素似乎與靈力有關,但一時間因為沒有找到確定根據,並不能確定自己的推測,故而也就未曾開口了。
「通常寒熱毒素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的涇渭分明,那就是劇毒發作的條件,是有特定性的。
我覺得它就是針對靈力時,才出現了筋脈受害更多的模樣,而若要得到確切的診斷,自然是要其他方式測試同時進行,才有可能最終確定結果!」
劉懷古如是說道。
他這般說出來,像「玄冥鬼蛇」族的冰寒青年等一些人眸中光芒一閃,頓時心中懊惱。
他們也能看出此劇毒應該與靈力有關,但都在思索如何去破解。如今劉懷古說出引子後,有不少人心中已有明悟,頓覺浪費了機會。
「那道友可有想到一些克製之法?」
東霖庭月不再在之前問題上糾結,而是繼續追問。
「有是有,但還是最好能親自看到令弟,仔細觀察現如今狀況後,才能給出最終結果。」
劉懷古說到這裡後,眼睛已掃向了東霖庭月麵前的那小瓶銀沙。
此刻的東霖庭月,露在銀色麵具外的美眸,有光芒閃爍了幾下,顯示著她正在思慮著一些事情。
她們家族與「青羊觀」可隻是泛泛之交,而且劉懷古與「擒龍宗」的二長老關係極好,而自己家族卻又與「破軍門」不錯。
如此一來,這不得不讓她要衡量起一些事情來了。
其餘人也是默不作聲,就是看著二人的對話,但也覺得劉懷古的話極為正確。
而就在此時,突然一道平靜的聲音打破這裡的沉寂。
「在下應該可以治療此毒!」
這道聲音響起後,不但讓還在沉思中的東霖庭月一愣,就連在場的眾人都是微微一怔。
待尋聲望去後,卻發現那人竟然是一直默不作聲的「破軍門」新晉長老,一個個不由驚訝起來。
李言低調之極,直到這場交易會都快到了尾聲時,他除了在剛來時被人關注外,現在幾乎都將他給忽略了。
上官天闕心中更是詫異,他沒想到說話之人竟然是李言,李長老不應該是一名強悍的體修嗎?他又如何了解法修的那一套東西?
但他卻沒有出聲,而隻是目光中驚疑之色一閃即逝,隨即就恢複了正常,給人的感覺,仿佛他似知道一樣。
劉懷古目光快速掠過上官天闕二人,則是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但也沒有開口,隻是把目光盯在了李言的臉上。
其餘之人,都對李言並不了解,自然也是心中好奇,想不到「破軍門」的這位新晉長老的語氣,竟然如此的篤定,他們可是連一兩成把握都是沒有的。
「李道友,你……你是說你有把握治療此毒?」
東霖庭月也是在驚疑中轉過臉來,如空穀幽蘭的聲音在大廳內響起。
「此毒的確是針對修士靈力的……」
「嗤……拾人牙慧!」
還不待李言說完,對麵就響起了一聲嗤笑,正是劉懷古。
「怎麼?難道閣下能看出的,彆人就不能看出嗎?」
李言依舊臉色平靜的開口。
「是嗎?那麼接下來,這位李道友是否也要……說需要看到傷者後,才能確定下來了?」
劉懷古臉上已帶上了譏嘲之意,聲音故意拖了一些長音,眼前這家夥是「破軍門」的長老,肯定是暗中被上官天闕授意,故而才這般的鸚鵡學舌。
最後即便是不能成功,但也會惡心到自己,而且還能讓東霖庭月有了其它想法,對方更是想借此機會,看看能否到手一部分銀沙的。
那些銀沙雖然他看不出來曆,但感應中,應該是煉丹或煉器的好材料,一旦能研究出來,定會讓自己收益頗豐。
被劉懷古這樣一說,其餘人目光再次落在了李言的身上,而在這裡,隻有上官天闕覺得李言可能是真的看出來了。
雖然他與李言接觸時間不是太長,可此人非但從未說過什麼大話,而且低調得讓人幾乎忽略他的存在。
何況,李言又不是仙靈界的修士,這一點隻有他知曉,對方如果在下界看過這種劇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嗬嗬嗬……你是不確定此毒毒性,我是確定我應該能去除此毒,這一點可與道友就有所不同了。」
李言又是一笑,聲音依舊平緩。
他的回答再次確定了最開始的言語,他竟然是真有把握可以去除此毒,這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李……李道友,你真能確定可以去除此毒?」
東霖庭月反應過來後,猛地嬌軀一震,整個人忽地轉身,立即變成了正麵對向李言。
「應該有七八成把握吧!」
李言則是含笑點了點頭。
「七八成的把握,道友是如何確定的?」
聽了李言的沒有起伏的話語,東霖庭月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而這一次,劉懷古則是不再出聲了,他是與「破軍門」不對付,而此時,他也覺得李言並不是上官天闕安排出來的了。
他又不是傻子,哪些話他該說,什麼時候說?哪些話說出來又像是白癡一樣,他還能不知道?
他總不可能在這裡,對著李言大喊一聲。
「閣下好大的口氣,真是大言不慚!」
一些話不用說,東霖庭月都會自行分辨,自己出頭,就有可能是那跳梁小醜了。
「道友,請看!」
李言也不再過多解釋,已是抬手一指。
眾人隨著他的手指所指,立即將目光移了過去,那是懸浮在李言麵前的一小塊血肉。
由於血肉塊並不是很大,故而他們的神識隨著李言之語,立即就掃了過去。
東霖庭月最是急迫,她的神識刹那掃過,下一刻,她那凹凸有致的玲瓏身軀,再次猛地一震,眼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隨後,在身側一些人的輕咦聲中,東霖庭月再次用神識迅速掃了過去,她對自己剛才看到的還是有些不信,想再次仔細確認。
李言剛才在攝取這一小塊血肉時,就選擇比較特殊的一塊,當然其他人也有類似這般的做法,像劉懷古就是。
他們選擇那一小塊血肉中,都包含了一些雜亂的細小筋絡。
而此時,在所有人神識中,李言麵前懸浮的這一小塊血肉,已然和之前有所不同了。
那些血肉不再堅硬,更讓人動容的是,血肉內包含的幾小截筋絡不再是石化狀態,竟已變成了青灰顏色,而且恢複了大半的韌性。
東霖庭月帶出的這一大塊血肉,是放在特製的玉盒內的,又有陣法護持,故而,目前還保持著與本體挖出來時,有著基本相同的狀態和活力。
但也會隨著那些劇毒的長期侵蝕,最終也會完全毀去,但還是需要一個過程時間的。
而現在出現在眾人神識中的,卻是一小塊已然恢複許多的血肉,尤其是那幾小截筋絡,已然呈現出鬆軟和青灰色了。
看清這一切後,東霖庭月甚至相信,如果不是因中毒時間太長的緣故,那些筋絡的根本已受損,可能此刻都已完全恢複成正常狀態了。
這種情況已是一目了然,根本不需要李言再去多加解釋,這說明那一小塊血肉中的毒素已被清除,或者說是大半被清除掉了。
試想,這如果發生了本體身上,那麼此人隻要多清除幾次,傷勢再加以調養,完全是可以恢複正常的。
「真的解除了……」
「他是不是見過這種劇毒?」
「他手中到底是有對症的解藥,還是有等級極高的療傷聖藥?」
一個個念頭在眾人心中紛紛湧起,他們看向李言的目光,變得不同起來,有疑惑,有吃驚,有思索……
劉懷古此刻也是沉默了下去,他這時已然去除了之前的所有想法,也斷了對那一小瓶銀沙的念想。
就解毒而言,他也不確定眼前的李言,到底就是正好有針對此毒的解毒丹,還是有高階丹藥可以強行去除了。
之前,所有人都在做自己的測試,很少看向他人,尤其是這李言在進入廳內後,幾乎就沒怎麼說過話,更是容易讓人忽略。
所以,哪怕之前他拿出了什麼丹藥後,灑在那一小塊血肉上麵,也是無人太過注意到他的動作。
「李道友,我們現在就可以談談!」
東霖庭月眼中露出了激動之色,這一趟坊市之行,她真的是沒有白來,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可以,我們私下談談!」
李言也是點了點頭。
其餘人見狀後,知道東霖庭月這裡,接下來的事情就與他們無關了。
一個個雖然對那瓶銀沙也是眼熱,但絕大部分之人,就是抱著好奇未知之心,既然無緣,那也就不能再強求了。
隨後,東霖庭月和李言就站起身來,向著大廳一處角落走去。
劉懷古看著李言的背影,下一刻,就收回了目光,卻在心中冷笑一聲,臉上也是不露聲色。
接下來,則是由劉懷古拿出了自己的一件寶物來了……
半個時辰後,上官天闕、李言和東霖庭月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坊市大街上。
此時,則是上官天闕和李言並肩而行,東霖庭月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麵,半低著頭,一副思索事情的模樣。
上官天闕眼角餘光偶爾掃到東霖庭月,他也是心中奇怪,自從李言和對方說完話後,東霖庭月就是這副樣子。
他當然也不好問,這二人交易的如何了,其實他想看看李言拿出的丹藥是什麼,自己也好看看是否有在哪裡見過?
下次如果遇到之前那種劇毒,也知道用何法能解,但此事他也不能當著東霖庭月麵問出。
他尋思以後找個機會,嘗試探一下李言的口風,對方願意說當然是意外之喜,不說那也無所謂,那有可能已涉及到了對方一些秘密。
上官天闕於是一路上,便和李言說起話來,偶爾指著一些商鋪中的人和物,說上一些事情,李言則是含笑與他低語。
此刻的東霖庭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還在想著剛才發生之事。
她與李言快速傳音交談後,這才
得知,李言並不是擁有解除此毒的丹藥,而是懂得一門針對吞噬法力的仙術。
李言之前其實也並不確定是否可行,但是在使用術法測試後,這才發覺有了效果。
因此,他是無法拿出丹藥與東霖庭月交易的了。
這可就讓東霖庭月一時間有些患得患失了,如此說來,首先是李言本身其實還不了解那種劇毒的;
其次,李言在沒有解毒丹情況下,那麼他們就無法快速完成這次交易。這種情況之下,必須要李言親自出手施展術法方可。
東霖庭月本來還想,先給李言一成銀沙,從他手中先換得半枚丹藥,自己帶回家族後先行服用。
若是真的有效,那麼至少已然先緩解了部分劇毒。
到時,再去「破軍門」以剩下的銀沙換取所有解毒丹,就可以真正完成這次交易了。
但是李言這樣一說,她的這種方法可就不能實現了。
如此一來,那麼李言就必須要隨她去家族一趟,隻是讓李言接觸傷者,東霖庭月就顧慮起來。
他們對李言此人並不了解,得到的消息中,就是「破軍門」新找來的一名客卿長老。
李言的解毒方式可與丹藥不同,丹藥至少是可以先行檢查的,但讓對方在一名元嬰修士身上施術,這樣就出現了太多的不可掌控事情。
天下有太多的神秘術法,當時不會有事,但十年、百年,或在關鍵時候就可能被人控製發作。其實這一點,倒還不是最關鍵的……
就這樣,三人在街上行走中,東霖庭月還在心中不斷權衡利弊,衡量著隻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更多顧慮。
直到快要接近「水雲間」客棧時,東霖庭月終是做出了決定,「破軍門」與家族的關係尚算不錯,她一路思來想去,根本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李道友,看來隻能是請你隨我去趟東霖家族了,不知你何時方便?」
李言心神中響起了東霖庭月的聲音。
「令弟如今傷勢如何?我這邊恐怕是無法暫時脫身的!」
李言聽聞後,他卻是沒有立即答應下來。
「哦?李道友還有彆的事情?不過……舍弟暫時倒是還能堅持……」
很快,李言就知道了傷者的近況。
對方還在依靠丹藥和個人修為還在抵抗,一年之內還是可以抗衡的。
否則,真是到了時刻都會隕落的時候,東霖庭月來到距離很遠的坊市尋醫,那意義也是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