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同衣的表現,李言還是十分滿意的,他起身回屋後,便仔細的瀏覽起了玉簡。
玉簡中的相關人員信息足有六百人之多,而且每個人的信息都還算詳細,這其中最多的就是凝氣期修士,其次才是築基修士。
金丹修士隻有五十餘名,上麵的元嬰、化神更是了了幾人而已。
李言知道以“聖魔宮”宗門之龐大,應和魍魎宗差不多,屬於一界中的頂級宗門,且魔族底蘊可能更悠久。
幾百人不過是九牛一毛,尤其這裡大多還是凝氣、築基修士。
“聖魔宮”築基修士至少有四五千,甚至更多。
不過僅是這列出的六百餘人,也是蘇元、謝同衣他們這麼多年累積才探得的消息,若靠自己打聽,還不知要等多久。
李言當然最先瀏覽是築基修士的名單,直到他看完,也是沒有發現趙敏的名字。
同樣他連“魏”姓也沒放過,趙敏若化名,最大可能用此姓氏。
“魏”姓在白魔族並不多見,李言仔細過濾後,同樣沒有發現。
於是李言又將神識鎖在了金丹修士之中,這裡的修士名單就少了許多,隻有五十餘名。
而且六成以上的人隻有姓名和相關的推測出來境界,這一點從其模棱兩可的言語中就可以看出,其餘相關內容大多更是空空如也。
有的甚至連姓氏都沒有,隻有此人大概的樣貌敘述,蘇元與謝同衣對此境界能認識的人並不是很多。
以他二人的境界等級,修為越高深的修士,他們也是越無法接觸太多,大多都是靠探聽得到罷了。
看了幾遍後,李言隻能皺眉沉思良久,裡麵倒有三名“趙”姓修士,其中有隻一名女修“趙纖纖”,但卻是金丹後期修為。
這種境界不是趙敏應該達到的,既然她可能遇到大機緣,但是二十年多一點,能結丹成功可能是正常的。
但若是接連突破一個大境界,兩個小境界,這對夯實基礎可就不利了。
當然,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這世間存在的莫大神通,李言並不認為自己能知道多少,但他還是按照常理推測此人應該不是。
但這人的名字,他也記會記住,留待有時機時查驗。
良久後,李言隻能將假丹境的女修和金丹初期的女修共二十三人都單獨刻錄在了一張玉簡之中,留做備用。
第三日,李言並沒有再次外出,而是依照之前的約定在店中打坐等待。
時間剛到卯時,李言的門外就傳來了腳步之聲,隨即謝同衣的聲音,帶著恭敬之意傳了進來。
“張長老,‘龍華寺’萬相大師已到,在前麵廂房等候!”
店鋪中一間小廂房室內,一名麵容慈祥的青年和尚正與李言對麵而坐,關閉的室門外,謝同衣垂手而立,親自伺奉,不許他人靠近。
“久聞張施主大名,貴宗前些時日的大典,老衲因在外雲遊,回到寺中方知有請帖送至寒寺,真是罪過,罪過!
還望施主不要見怪才是,阿彌托佛!!”
“嗬嗬嗬,大師言重了,隻是一個過場罷了,那些不過是凡俗之事,何況貴 寺方丈大師已然過去,在這遺落大陸能兩次遇見同為人族得道高僧,這可是在下的福緣!”
李言一手舉杯,一手托著杯底,舉杯相敬,臉帶笑意的說道。
那一次“龍華寺”方丈雖然去了“落星穀”,但其另有急事,在剛參加完祭天大典就匆匆離開了,二人之間並未詳細相談。
對麵的萬相大師麵容俊逸,年齡看起來與李言相仿,但一身修為已達金丹後期,乃是“龍華寺”文心閣的監僧。
據說一身佛法貫通古今,在“龍華寺”中雖然名聲不如戒律院首席、以及方丈主持,但據說他應該是寺中僅次於方丈萬慧大師的第二高手。
佛法融彙貫通功法,降龍伏虎,除魔衛道,這裡的魔當然不是指魔族,而是邪魔惡修。
隻是他鮮有與人動手,向來與人為善,多以弘揚佛法行走於世間,倒是不如寺中另外兩名金丹僧人那般名聲顯赫。
李言對“龍華寺”並不太熟悉,一切資料都是由謝同衣他們提供給。
同時,他也不知道在遺落大陸佛家修仙者境界如何劃分。
像在荒月大陸時,凝氣期和尚稱為小和尚或沙彌;築基期為禪僧;金丹期和尚喚作佛陀。
但在這裡他卻是不敢隨意開口了,一旦錯誤極有可能讓人由此猜出他的出身來曆,所以,他還是以“大師”稱呼對方。
“張施主心若虛穀,於一毫端現寶王刹,善哉,善哉!”
萬相大師雙手合十,對著李言輕頌佛語。
“噢,這次星螟師兄臨時有事不能前來,特意差在下將此物帶給大師,尚請大師過目!”
李言也不願多拖時間,寒暄過後,就將手中茶杯一放,一件閃爍著金光的大紅袈裟許許向著萬相大師飄了過去。
萬相大師則是低眉垂眼中,雙手依舊合實,隻是肩頭輕輕一搖,空中疊得整整齊齊袈裟已自行展開,下一刻就披在了他灰色衲衣之上。
在袈裟披在身上的刹那,李言就感覺一股股宏正渾厚的力量許許溢出,令得這一間廂房中頓時充滿了令人極為舒適的暖洋之意。
且李言心頭被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影響著,這絲力量一散即收,極為的隱晦。
但他依舊感受到了一絲天地間浩然正氣滋生,瞬間充斥心頭,平靜的體內竟有力量湧動。
“好強的佛法意識,好強的佛家念力!”
李言不由心中吃驚,低聲輕輕說出。
佛家宏大的意識和念力,李言不是沒見過,在風涼山大戰中,出現的淨土宗和尚比比皆是。
但如此強的佛法意識和念力,李言隻在淨土宗極少數幾名佛陀身上見到過,那些元嬰級彆的和尚自是不必說了。
李言雖然不懂佛家功法,但他還是能分辨出來一些強者不同尋常之處。
隻由此一點,李言就可以推測出,這名隻是二流宗門的僧人身上佛法意識和念力已然不遜於淨土宗中的那些佛陀了。
說明此人向佛之心之堅毅無比、精若金剛,念力是佛家通過香火積累而來,一般哪裡舍得隨意放出。
且通常是在緊要關頭是用來殺人困敵之用,而萬相大師隻是袈裟臨身,念力已是自然而然的溢出,毫無滯澀之感。
這是意隨法行的體現,剛才溢出的一絲念力給人一種激蕩昂揚之感,佛法至理早已刻入了萬相的每一道意識之中。
李言對佛家認知也就知道僅此而已,但已不妨礙他知道麵前這名僧人的不俗。
“張施主道法深厚,老衲隻因袈裟氣息入體,體內氣機受激鼓蕩,隻是少許的念力就被施主發覺了,當真了得!”
萬相大師口中說著,身上氣息隨之已是完全收斂,大紅袈裟又恢複成了原貌。
“阿彌托佛,便是如此了!此物無誤!”
萬相大師再次身體微微一躬,合掌對著李言一禮,李言目光閃了一閃後,開口說道。
“在下有一疑問,不知當問與否?如有冒犯之處,尚請大師見諒!”
萬相臉上露出溫和之意。
“施主請說!”
“以大師的修為,相識之人定然不少,這件袈裟為何要拿到我‘落星穀’煉製一番。
雖然我宗煉器手段也算高明,但比起那些煉器宗師來可是大有不如的,這個問題不知大師能解惑否?”
李言在見到萬相大師之前,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疑問,但在親自感覺這和尚的氣息後,便覺得有些不合理了。
“阿彌托佛,此事其實算不得什麼隱秘,首先施主倒是太高看老衲了,‘龍華寺’也隻是一個小寺院。
用修者的眼光來說,一個二流小宗門罷了,煉製太好的法寶也不是貧僧能承受的。
而這裡最為關鍵的一個理由則是你宗的地火靈脈中蘊含著陰火之力,這可不是‘焚天宗’和‘歸一門’地火靈脈能比的。
那兩宗的地火太過陽盛,這雖然對煉丹煉器極為有利,但對於貧僧來說卻是太過剛猛了。
貧僧所修佛家神通雖本就是至剛至陽之物,隻是這與我所修禪心有些出入。
如果煉製出來的法寶再為至陽之物,那麼此物貧僧時時帶在身邊溫養之下,卻會讓貧僧慢慢亂了禪心,這可是貧僧不願之事。
所以,這袈裟在完成前麵的煉製後,最後一道淬火煉製得由你們來助貧僧完成了。”
李言聞言這才恍然大悟。
“這和尚是真正的一心向佛之人,走的乃是剛柔並濟之道,這類僧人可是最難纏的。”
“老衲聽說張施主乃是一位體修,且修行歲月還不超半甲之子,又是以鍛體入道,得成金丹,當乃是一位人傑,施主所習功法倒是與我佛門頗為相似了……”
萬相大師也想起他得到眼前這位年輕修士的信息,走的同樣是體修一路,與他們佛家很是相仿。
二人同位金丹修士,萬相和尚又不喜虛與委蛇,見這位張長老為人並不冷漠,便也直接與李言開始說起功法上事情來。
這乃是一些同等級修士中,較為正常的交往方式,如果對方直接岔開話題,萬相大師便會告罪離去。
對此,李言也不反駁自己並非所謂的體修,何況他對煉體之術是真有心得。
佛家的煉體術可是獨樹一幟,李言早就向往之,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能與這樣一位得到高僧討論功法,彼此都是難得的。
於是,很快二人就沉浸在了功法討論之中,門外的謝同衣這一等就是三個時辰,日頭已然偏西,這讓他好生的鬱悶……
“張小友見識淵博浩瀚,並非尋常修士可比,老衲雖然修法不深,但也是雲遊天下許多地方。
法修一脈自不必說,隻能算是稍有涉獵,但就煉體一道而言,人族修士中能達到小友這般地步的,已是鳳毛麟角,至少這是貧僧所見。”
像人族這樣的煉體修士在遺落大陸並不討巧,這裡是魔族和異族的天下。
除了極少數像夜狐族、雲鶴族這種依靠智慧、靈巧類著稱的種族外,他們大多都是天生肉身強悍的生靈。
而這就在他二人在一側廂房相談時,外麵店鋪中已有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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