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蔭如織,李言走在寂靜的小石徑上,清新的空氣中加雜著陣陣青草、樹木獨有的氣味充斥著鼻尖。
清脆鳥鳴聲遠近交替,幽穀回蕩,一時間李言隻覺得心曠神怡,舒爽清新。
大約行了十裡左右後,李言來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洞府門前,洞府前也是一片密密的楓林,而林間有一片很大的空地。
這片空地上李言意外的發現一個齊膝高的寬闊方台,方台很是奇特,上麵橫豎線條縱橫交錯。
石台正中間有一類似臥榻的長條形薄薄石塊,足足可以共臥七八人的樣子。
李言看了一小會後,也沒有弄明白,楓林間這一大片石台是做什麼用的,直到後來某夜從閉關出來後,這才明白這裡的用處。
那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熠熠生輝淡藍平台,當他反複觀察確定並無危險後,踏足其上時,一時間如在夢幻之中。
四周衝天而起的濃蔭枝葉隨風在夜空下搖曳,天上有大片的星光灑落。
不知這片方台用了什麼陣法,竟然在那些交錯的橫豎線條每個節點上,也均是紛紛點亮,如同繁星點點,與天上星光交相輝映之下,絢麗若夢。
李言終也是知道了此處名為“繁星洞”的由來,而方台中間的那長條形薄薄石塊則是供人半臥對酒賞星的,倒真是一番風雅之地。
若約上三兩道友,坐於一片如星藍海之中,當真是置身仙境。
但此時的李言可沒有心情去研究這片方台是做什麼用的,他體內氣息尚處於躁動之中,需要早些鞏固修為。
踏入洞府後,李言發現果如星螟所言,這裡是經常有人打掃的,擺設雖然清簡,卻是十分的乾淨整潔。
洞府相當的寬闊,休息室、修煉室、煉丹室、豢養魔獸室一應俱全,李言信步走來,還在洞府後方發現了還有一片不小的靈植園。
但是因無人居住,園中也隻是簡單的種植了一些極易成活的低階靈植,算是一番點綴罷了。
一圈下來,李言順便也將“大龍象陣”布了下來,想了想後,便直接進入了修煉室中,大袖一揮間,關閉了洞府和修煉室的大門。
他身上的無論是雪蚊,還是那神秘血河中的飛鐮血螳,對環境要求都十分的苛刻,本想將它們放出後,寄於魔獸豢養室的念頭也被李言給打消了。
那樣他就必須把血河和藏著“融筍”的巨大冰椅同時放在那裡才可了,這些東西遠離自己的身邊,李言心中立即就會生出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修煉室比之前李言院落中的房間要大上了一倍有餘,室內靈氣撲麵而來,異常精純,不用李言主動吐納,已如活潑的精靈鑽入了李言的體內。
李言感受了一下,這裡的靈氣幾乎與小竹峰外麵的靈氣濃鬱程度相防了,這對於一個二流宗門來說,肯定是極為奢侈的。
“看來他們這一次也是真的拿出了誠意了。”
李言環顧了一下四周後,一抖黑色長袍下擺,就地盤膝而坐。
但他沒有立即進入修煉當中,他之前驚訝於時間已過去了二十年之久,他尚有一些事情需要梳通和處理。
修煉雖然重要,但這些事情放在心中他也無法安心修煉。
這一次最終答應了對方的要求,留下來做了“落星穀”的長老一職,乃是天星子其中一句話讓李言意動。
李言口中謊稱日後要尋找“師尊”,但天星子說他可以動用宗門之力,這讓李言心思立即起了變化。
如果借助宗門之力來打聽消息的,肯定會比他自己找人要強上無數倍。
隻是那人自然不是他口中的虛無縹緲的師尊,而是趙敏。
一個人的能力終究不能與一個宗門相比較,尤其是像“落星穀”這種土生土長的門派,打聽起消息來相對而言就會容易了許多。
另外,李言還要打聽離開遺落大陸的途徑,一些消息可不是普通修士能知道的,他總不能四處尋找中高階修士吧。
思索之下,留在“落星穀”當然是利大於弊,結果就很好選擇了。
現在他已然有了自保之力,那麼便也不怕“落星穀”對他不利了。
盤膝坐好後,李言心念一動,一道神識所幻的虛影已出現在了“土斑”之中。
這一次閉關長達二十年左右,對小紫神龍象如今情況還要儘快知曉方可。
“土斑”之中,山峰、河流、濃鬱的土靈氣,一切如舊,仿佛昨日。
望著山腳下靜靜流淌的小河,河水中映出他的身影和相貌,李言有了刹那間的恍惚,一時間竟有了一絲絲悲傷。
他的相貌一如二十年前未曾變化,依舊是相貌普通之極的青年,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隨著法力日益濃厚,反倒是多出了出塵之意。
“修仙,一夢十年,歲月在修者麵前不過彈指之間!”
他一時間想起了那遙遠另一片大陸,一個偏遠山村中的親人,現在算來幾位姐姐和三哥早已步入了中年、甚至是老年。
而爹娘呢,早已到了耄耋之年,自己雖然當初留下了不少靈丹,但是凡人的身體終究是有大限的。
望著河中的自己,李言有些失神。
“爹,娘,你們尚可安好?孩兒一彆數十年,未能在床前儘孝,愧為人子……”
李言在口中喃喃低語,一時間心情低落無比,恨不得立即飛回大青山,飛回小山村,飛回他魂牽夢縈之地。
可是這一切都是奢望,就這般,李言呆呆的站在河邊良久之後,臉色才逐漸又恢複成了無喜無悲,腳步一踏,已從青青河邊消失。
下一刻,他已來到了“土斑”極西之地,天空中五色光環依舊,五行之力不知疲倦的層層相生,中心處一股股熱浪四散開來,炙烤著這裡的一切。
李言臨空而立,盯著下方沙漠中心處一個晶瑩剔透的紫色巨蛋。
紫色巨蛋現在已漲大到了足有四五名成人大小,其上紫光流動,一股股熱浪正散發出來,像一枚半埋在沙漠中的紫色驕陽。
“二十年過去了,它竟然還沒有鑄身成功!”
聽著下方紫色巨蛋中傳來一陣陣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音,李言雖然不知道小紫神龍象具體情況,但能感受到從紫色巨蛋中傳來的濃鬱生機。
“它的‘燃魂煉火’不知到了那一步,又在何時才能結束?”
李言就這樣默默看著下方,站在空中好大一會後,身影一晃便自消失無蹤。
他現在隻知道小紫神龍象還活著,但是具體情況如何,根本無法得知,所以也是無能為力,一切隻能繼續等待。
小紫神龍象可是將自己三魂七魄進行了“燃魂煉火”,誰知道這個過程中會不會出現意外,如少了一魂,或是傷了一魄。
這些都是無法從氣息上感應出來的,就像凡人中生下的傻癡嬰孩一樣。
他們中有的生命氣息可是異常的旺盛,但是誰又能從這上麵判斷出其神魂或靈智出了問題。
山峰頂部一個洞穴中,寒氣森森,雕刻著展翅欲飛冰鳳的巨大冰座正矗立其中。
體型至少大了四圈的雪蚊王正趴伏在隱藏著“融筍”冰座之上,此刻它的身體正處於黑色與透明兩種狀態交替變化狀態中。
隨著它的吐納,一吸間晶瑩剔透的身體在下一刻就會變的漆黑一片。
而片刻後,漆黑如墨的身體隨著它輕輕吐氣,頃刻間又變成了晶瑩一片,純潔無暇,端得是有些詭異。
雪蚊王雙目微閉,正沉浸在某種奇妙的狀態之中。
這幾十年來,它實力不斷增長,有數次他也想出去找李言顯擺顯擺,但是任它如何呼喚,對方就是一幅置若罔聞的樣子,根本不予理睬。
如果不是它自己也未死亡,雪蚊王甚至都以為李言是不是已經殞落了。
百無聊賴的時候,它也曾獨自去過“土斑”極西之地,但每次也隻能隔著禁製看看那顆紫色巨蛋。
李言布下的禁製,它根本破解不了。
就這般,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雪蚊王漸漸的都已生出一絲絕望之心了,這裡好像被李言給遺忘了一般。
那煞星幾十年也不再召喚過它一次,它也曾懷疑過對方進入了閉關苦修之中。
但是以他們之間的血契感應,無論如何對方對自己的呼喚也要有所感應才是,它卻不是知李言元神出竅後,進入了一種莫名狀態。
於是雪蚊王最後下定決定,它必須好好修煉,它有些懷疑是不是李言與自己的血契已然消失。
那麼如果真是那樣,李言再毫無征兆的死去,那它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困在此處了。
於是,它從頹廢中變的積極起來,開始努力的修煉,它要靠著自己的能力,有朝一日帶著族人從這裡離開。
李言的虛影靜靜的看著正在修煉中的雪蚊王,眼中有異芒閃爍。
“竟然一幅快要突破到三階的樣子,這應該雖然也是借助了‘融筍’之功,以及那些劇毒帶給它的改變,但真的令人意外!”
李言有些吃驚,現在的雪蚊王實力幾乎與自己當初在風涼山時相仿,而且一身毒功也是精純異常。
雖然李言隻給它打熬了兩種劇毒,但從雪蚊王吐出的氣息中,李言感受到了劇毒的威力,應該隻需一滴就可殺築基後期修士。
“雖然還未有時間幫他尋到‘號寒石’,但曆經二十年,它還是僅靠自身有了很大的突破。
現在即便是未入三階,但加上毒功後,普通金丹也未必是它的對手了。”
李言心中有些喜悅,雪蚊王的實力增長,當然對自己愈發是有幫助的。
他還記得當初答應雪蚊王的幫其尋找輔助修煉的承諾,隻是自己所遇之事,一件接著一件,已無暇顧及其他。
隨即,李言神識輕輕一掃,他臉上露出了更多的笑意,整個山峰上半部幾乎已如蜂巢般密集。
“這數量至少有一兩百萬以上吧,真是能生養啊!”
現在的雪蚊的數量讓李言又驚又喜,不由感歎蚊蟲類繁衍能力。
“這若是一次性放出去,加上有雪蚊王這樣實力輔攻,就是金丹中期修士估計也能生生的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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