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話說到最後,臉色已是極為陰沉,語氣也變的越發森冷起來。
他也從豐桃話中聽出對方並非隻約他一個人出手,應該還有其他人一同參與。
但她過來約一名修為很低的修士相助,這其中的含義就奈人尋味了。
李言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是否對自己身份有所懷疑,難道是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不成?
但想到豐桃的修為,李言還是覺得自己不會探查錯的。這就是李言生性多疑所置,隻要是對他稍有不利的,他第一時間就會想到許多可能。
看著張明越來越陰冷的神色,豐桃心中開始慌亂起來,第一次覺得自己貿然進入一個陌生環境有些太過孟浪了。
既然有求於人,當然還是要繼續此行目的的,她定了定神。
“張師兄,你這些疑問都是十分正確的,若是小妹遇上此事,定也會十分的懷疑。
但小妹可絕非有其他不良動機的,所說的一切都是實情,是真正來求師兄幫助的。
首先,我的家族並沒有金丹修士存在的,隻有家祖和三爺爺兩名築基修士,這一點,凡是了解我豐家之人都是知道的,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這次危機乃是家族所在之地有大量的陰司鬼物出現引起,並非什麼仇家尋上門。
我豐家所在之地乃是一處陰氣十分濃鬱的地方,此事同樣為外人所知,由於豐家所習功法特殊,占據此地也算相得宜章。
但這也是小妹遠離家族,拜入‘落星穀’的重要原因。”
說到這裡,豐桃話語頓了頓,麵露一絲苦色,豐家一脈修煉功法為至陰至寒,家族弟子十之為陰脈極寒體質。
修煉家族功法,豐家血脈早已成型,血脈傳承中多以水、木、土這類靈根為主,而待到豐桃出生後,卻讓豐家又喜又悲。
喜的是豐家出了一個萬中無一的天靈根資質修仙者,讓他們悲從心來的卻是豐桃血脈好像出了問題。
她乃是極陽體質,身體內偏又以火靈根主,以土靈根為輔,這仿佛是上天和豐家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豐家的家傳功法豐桃雖然可以修煉,但卻隻能當成普通的仙法進行修煉,用來入門尚可,但越修煉到後來,進展速度就會越慢。
豐家老祖對於這名後輩可是十分的疼愛,所以他依舊不死心的想讓豐桃修煉家族功法試試。
也許能在極端的水火相斥現“水乳 交融”也是說不一定的,物極必反,這種天道規則,在修仙界又不是沒有出現過。
豐桃也當真是天縱之子,在功法與體質完全不合的情況下,隻在十歲左右時竟然讓她突破到了凝氣期五層。
這與家族那些上等資質弟子也是相差仿佛了,這也讓豐家老祖看到了一絲希望。
可豐桃在苦苦堅持,沒日沒夜修煉下,最終的“水乳 交融”並沒有出現。
但她的身體已出現了排斥之象,又苦修了四年後再也不能寸進。
豐家老祖在反複探查豐桃身體後,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黑夜中站立良久後,隻能仰天長歎一聲,不得已之下隻能讓豐桃另尋名門。
“這一次危機來自於家族後山,那裡乃是一處上古不知名古墓群塚,於兩日前夜中其內陰氣突然暴發,有大量的陰司鬼物破土而出。
以前這種情況也是有過的,但均都在控製範圍之內,這一次也不知是何原因,這些陰司鬼物現了三頭築基期鬼物,其中兩頭已然達到後期。
陰司鬼物本身就凶厲異常,身體堅俞金剛一般,對付普通修士,往往都有可能以一敵二。
這一次,光是其中兩頭築基後期陰司鬼物已迫的家祖和三爺爺分身乏術。
剩下那頭築基初期的鬼物帶著其他陰司鬼物便開始殘殺我的族人。
幸虧家祖不顧一切之下,這才強行擺脫了對手的糾纏,開啟了家族陣法,這才護得了族人暫時安全。
可是三隻陰司鬼物在外帶領數十名鬼物不斷轟擊陣法,陣法也是無法抵禦多久的了。
無奈之下,隻能動用了一張萬裡傳音符,希望‘落星穀’能出麵救援,畢竟豐家也是‘落星穀’的附庸。
昨日,宗內的留守師伯便將此事告於我知,但現在穀中也是人手缺少,無法派出太多人手。
凝氣七層以上的師兄師姐都會隨著師叔師伯外出巡視,所以穀內即便是凝氣期高手也是很少。
宗門最後還是派出了方師叔出麵,我也是想一同回去的,何況現在路上也不太平。
豐家距離宗門大約有六千裡左右,前些時日,不也是殞落了一名師伯。
方師叔一人過去,想來也不是太安全的,因此,我便想多約一些幫手了。”
“方師叔?你說的是一年前剛入宗門的方光軍師叔,他應該是築基初期實力吧?宗門現在留手人前輩這麼少了?”
李言雖然從執事堂聽到了一些事情,但由於他修為不夠,又沒有拜入誰的門下,因此,一些事情執事也不會說與他聽的。
他就是知道穀內築基修士帶著不少人出現巡視了,在有那名金丹大長老坐鎮情況下,李言也是不敢用神識四處探查的。
豐桃所說的詳情,他還真的不知道。
這位名叫方光軍的築基修士,李言當然是知道的,這種等級的修士,已足以上李言上心了。
方光軍比李言他們也早來不了太多時間,是一名遊曆天下的的散修,五十多歲了才築基成功。
可能是領會到了散修的艱辛,也可能是想找一宗門有所依靠,看看能不能再有所寸進,最後進入“落星穀”,成為了一名執事長老。
“就是這位方師叔,現在宗門留下的築基師叔師伯的確隻有三人,當然主要還是有太上長老師祖鎮住那些暗中宵小之輩。”
李言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心中也在暗自思忖。
“落星穀留下的築基要麼是擅長煉丹製器的,要麼是修為還不能獨擋一麵的,所以能派出一名築基初期已是不易了。
不過,由此看來這個方姓修士戰力還是可以的,至少比那些隻懂得煉丹煉器的築基要擅長戰鬥了。”
“落星穀”派出此人,猛一看也算合理。
豐家那邊主要是多了一頭陰司鬼物,隻要方光軍能纏住對方,那麼形勢也許就會逆轉。
但其實還是不妥的,就像豐桃所說,陰司鬼物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東西,同階之中,修士可未必就是他們的對手了。
何況,還有其他數十頭鬼物存在,纏住方光軍他們一時片刻都是可以的。
最好的做法,至少也要派出一名築基中期修士前往才好。
“方師叔一人過去,途中遇到意外,獨自一人走脫可能會容易些,師妹非要跟回去,說句不好聽的,隻是多了累贅罷了。
你就是再約幾名凝氣弟子回去,能回去幫上的忙也是極為有限的。”
李言冷冷的說道。
這一次豐桃很快就給了一個答案。
“師兄,其實有一件事我還沒有說明,此事本不應該說與外人知曉的,所以,還請師兄為我保密。
但我既然過來請求師兄相助,自然本就是要打算如實相告的。
豐家所修功法特殊,走的乃是至陰至寒一路,所以不免要常年與陰司鬼物、極陰魔獸這些東西打交道。
所以,祖上傳下來了一件專門克製陰邪之物的法器,在家族功法配合下,對付擁有一些強大鬼物還是有一定克製作用的。
隻是小妹我法力太淺,家族功法更是修煉不精,卻是無法發揮其全部功效了。
不過,這件法器也能當初普通法器來使用,畢竟可比尋常靈器威力要大上許多了。
這一次因我拜入‘落星穀’,家祖怕我路上出事,家中又有他和三爺爺坐鎮,以他們的修為來說,這件法器給他們的幫助不大,便將此件法器給了我。
可現在,偏偏對方多了一個強大的陰司鬼物,若是此法器還在家祖手中,對付那些陰司鬼物就多了幾分勝算。
若再有方師叔加入,我們的勝算基本就是定局。
這件東西,當然不能托外人帶回的,想來這一點,師兄也能理解。
因此,除了張師兄外,我還約了田登虎師弟,以及我同一師門的唐天師兄、武一真師姐也是願意出手的。
唐天師兄已是凝氣大圓滿,一真師姐也達到了凝氣十層之境,他們於昨日剛巡視回來,恰好有一日修整時間。
在聽說此事後,便主動要幫助小妹,經過宗門留守師伯同意後,就同意他們暫時不用巡視了,而去協助豐家了。
有了你們相助後,那些相當於凝氣期的鬼物,我們就可以有更多人手纏住,好給方師叔和家祖他們空出時間擊殺三頭築基鬼物。
其二若是在途中遇到有人襲擾,我身上的法器還是可以協助方師叔一二的。
但原因之前我也說了,小妹修為太低,發動身上法器需要一定的時間,當然就需要有人稍加拖延敵人。
方師叔倘若中途出了事情,那我豐家能不能等到下一次援助,就是很難說的了,畢竟現在宗門自身也是出現危機。
否則,我隻需要求助家師就行了,何至於此。
至於,為什麼過來找張師兄,真的乃是師妹入門不久,認識的弟子不多。
而張師兄雖然境界稍低於我,但我能感覺出來,張師兄法力可是比我凝實了許多的。
而且也聽聞張師兄與曾經的師尊在外行走曆練過,真正動起手來,我與田登虎師弟恐怕都非你之敵,原因就是這樣。”
豐桃飛速的將事情經過解釋了一遍,李言則聽著聽著,眼睛就開始眯了起來,目光中隱隱透著不善。
他沒想到自己這般低調,這少女竟然還注意上了自己,自己雖然降低了境界和修為。
卻也沒有將靈力調整到那種根基虛浮狀態,因每個人修煉的功法不同,最後表現出來的也不同,如果不細查,也是不會注意的。
因此,李言倒是覺得沒有必要那般做了,想不到這名叫豐桃的少女竟然也注意到了自己靈力凝實這一點。
“你在調查我嗎?”
李言手指又是輕輕的在石桌上敲擊了幾下,麵無表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