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當布羅從修煉狀態清醒過來時,他體內傷勢已恢複了七七八八,外傷已然痊愈,隻是體內丹毒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完全清除的,李言之前幫他也隻是逼出了大半,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慢慢逼出或煉化了。
布羅是被難耐的高溫驚醒的,望著前方因高溫所導致的扭曲景物中,一個黑袍青年正望著他淡淡的微笑。
“布羅道友,這裡已是無法再待了,我的陣法不能長時間抵抗這裡的高溫,我們這是要出去了。”
李言說罷大袖一揮,本來籠罩在他們二人身體外的小型陣法已然撤去,化成一個羅盤飛入了李言的手中。
“噢,這是過去多長時間了?”布羅眼見李言已撤了大陣中的小陣,隨之便也放出神識向大陣外探去,自己果然就是在一處“火眼”之中,此時“火熖宮”山體之外,已無任何修士蹤跡。
“已過去五日了,外麵修士在這幾日中都陸續散去了,到昨日晚間就已全部離開了。”李言淡淡說道。
前幾日那些修士還不死心的一撥撥進入此處“火眼”之中,雖然他們不能待的時間太長,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尋找二人下落之心,可是幾次輪番進入後,均是一無所獲,不得矣後,一個個紛紛離去。
不少人臨走時看向淨土宗四名和尚的目光中帶著不信任,他們覺得可能就是淨土宗殺人滅口了,已將寶物獨吞了去。隻因後麵修士來的太快,和尚們才沒有時間處理完痕跡,所以捏造了一個書僮被人救走謊言。
除非是假丹修士,築基修士能保證自身安全進入“火眼”都是極限,何況還帶著一個人進入,那就是尋死,但懾於淨土宗淫威之下,這裡又非一名和尚,所以想拿下一名和尚審問也是不用想了,最後都隻能悻悻離去。
當然這其中幾名假丹修士也是在“火眼”中深入了一段距離探查的,可他們同樣不敢進入太長距離,便也無功返回了。
布羅嘿嘿一笑也站起身來,金光一閃,那竹簍已被他背在了身後,地上的月華銀盤和竹簍口的竹枝同時也消失不見。
那塊破油布悄無聲息已被他踏在了腳下,這幾日中他並沒將這些寶物收回到竹簍內,也是極為信任李言的樣子。
“江道友,在下聖州左家布羅,乃是家中一名書僮,自幼伺候我家公子左囚丹前後,日後若有事情需要相助,可往左家尋我,至少三年內我都待在家族之中的,之前相助,謝了!”
布羅一肅臉上以往那有些囂張的笑容,此番生死,讓他性格還是有了些改變,正色的向李言說道。
他這分明是就是正式介紹自己,親口向李言承了情意。
“哦?你是說那青衫儒生是淨土聖州左囚丹,莫非就是人稱“二分陰陽”的左囚丹不成?”李言望著布羅吃驚的說道。
要說這天下丹藥大師可謂極少,四大宗所轄區域加起來也不足八人,這八人並非如魍魎宗和壺塵家族那般是以毒藥毒丹出名,他們是真正的煉丹大師和宗師,他們煉製的丹藥雖然也偶爾會涉及毒丹,但大多數都是解毒、療傷丹藥和幫助人晉級的丹藥。
這種煉丹師極易被人推崇,無論在哪裡都是聲譽天下,朋友遍地,任何修士都想與他們結識,隻要能從他們身上獲得少許丹藥,就能讓他們受益無窮。
八人中有三人是元嬰以上煉丹宗師,這種人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世間隻有他們的傳說,卻罕有他們的身影蹤跡,所以宗師級的丹藥早已在坊市間失了蹤影,隻能存在於某些人的茶餘飯後談資之中,以及掌握在極少數頂級修士手中。
其餘五人都是金丹期高手,也是分屬於四大宗所轄區域,他們皆是一心沉醉於丹道一途的絕代人物,無論哪一個人走出,都可在四大宗獲得極高地位,但他們基本都有著自己的宗門或家族。
淨土聖州左家就是傳承悠久的煉丹世家,要說名聲比壺塵家族隻強不弱,風頭更是蓋過壺塵家族許多,其中原因有許多,最主要的原因有二個。
一是壺塵家族走的毒丹一途,是以害人殺人為主,淨土聖州左家卻是以救人、幫人提升境界的丹藥為主,這其中取舍已是讓壺塵家族少了許多修士的好感。
那個修士不想晉級,那個修士又不想身上救命的療傷丹藥越多越好,殺人不及可以遠遁逃命,與人撕殺受傷,一個不慎就是自己受創,卻是少不了救命丹藥的。
這其二則是五名煉丹大師中,這“二分陰陽”左囚丹乃是五人中最厲害的,傳說中他已無限接近了宗師級彆,已能煉製出五品丹藥,是最有可能成為這世間第四位丹藥宗師之人。
據說那怕是他隨手煉製的一枚二品丹藥,都可賣出數千靈石的昂貴價格,其原因就是他煉製的丹藥中,幾乎裡麵雜質、丹毒極少,發揮出的藥力更多。
李言雖然是第一次走出山門,可是像這等人物,他當然是聽說過的,心中已是驚的無以複加,他沒想到那青衫儒生來頭如此之大,他有些楞楞的望著布羅。
過了好長時間,李言這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氣,望著臉上略帶得意的布羅,李言拱了拱手“原來是聖州左家之人,嗬嗬嗬,不過,你還真是一名書僮了?”
布羅見到被自己震得半晌不出聲的李言,他也是心中得意,口中卻是故意輕描淡寫道“如假包換,就是公子身邊的一名小廝書僮罷了,江兄,此間太熱了,我們出去再說。”
李言怕布羅看到小紫神龍象,早把它收了起來,這裡溫度當然是在持續升高。
“火眼”之外,布羅深吸了一口灼熱的氣浪,雖然依舊是胸中刺痛,但這已是可比“火眼”中不知好了多少倍,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下一個個凸起似大大小小墳包一樣的荒丘,布羅長長的將胸中一口濁氣吐出。
“江兄,現在追兵已去,我另有他事,需要向南而行了,不知江兄如何打算?”
“哦,我還需在此留一些時日了。”
布羅眼中閃過訝色,之前他並不知道李言其實已經在此守候了數日了,一直覺得對方可能是想借此地突破的吧,一念至此,不由心中火熱,看來自己要努力了,儘快達到築基大圓滿才行。
在自認為知道李言的修為後,而通過與李言的交往,他能判斷出李言實際年齡真的不大,由此,布羅早已去了小瞧彆人之心。
“那好,我們便是自此彆過,日後有空,望江兄來聖州左家找我飲酒,到時介紹我家公子與你相識。”布羅又是露出笑容,隻是一拱手,腳下一踩油布,已是騰空飛起,說走就走。
李言則是微笑對著他擺了擺手,點頭示意明白,他知道布羅找他飲酒是借口,介紹給左囚丹認識是真,這個情麵可謂真的很大了。
“對了,江兄,你若想入得‘火眼’深處,當需小心‘光明火麒麟’才是,那畜生難纏狡詐,至於過了此獸一關後,便可真正入得‘火熖宮’了,但深入情況公子並沒與我說起,所以江兄一切自當小心才是。”遠處又傳來布羅一道傳音之聲。
李言聞言若有所思,遙望遠方,目送著布羅離開,自始至終布羅都未探尋李言的身份,他知道李言能說自會相告的,隻要布羅自己表明身份和態度這就足夠了。
就在布羅剛一離開,李言就感到儲物袋中傳來一陣騷動,李言微微一笑,神識先是確定四周無人後,這才一拍儲物袋,一杆紫色小旗從中一飛而出,然後便是一道紫色身影從小旗中鑽了出來。
“主人,那人終於走了嗎?”空中紫色身影正是“大龍象陣”中的小紫神龍象,它正一臉的埋怨看著李言。
此時的小紫神龍象精魄已凝實了許多,雖然還是半透明狀,可是身上氣息就連李言也是覺得壓迫十足,早在三日前小紫神龍象再繼續吞噬“火眼”中的高溫已然不起作用了。
當時它就想吞噬岩片斷崖下的金色岩漿,但是卻被李言阻止了,吞噬金色岩漿勢必動靜很大,當時洞外還有七八名修士沒有離開,其中就有淨土宗四名和尚,再加上他也不想讓布羅覺察到陣法內異常,所以便是將小紫神龍象收了起了。
“現在已是可以了,嗯,你待會另選一處‘火眼’,不要進入之前那處了。”
李言感受著小紫神龍象身上的威壓,心中吃驚之餘,心道“這還隻是一頭紫神龍象的精魄罷了。”
也慶幸自己是在它最虛弱時收伏了他,上古凶獸就是凶獸,紫神龍象力可撕天地,這才是它最大的天賦神通,現在隻是一頭由殘魂凝聚的幼象精魄就這般強悍,若是能擁有肉身,那簡直不可想像。
“這也難怪當初魍魎宗靈蟲峰幾千年前那位元嬰長可力抗數名同階修士,想想一頭紫神龍象可撼天動地的神力,就讓人心馳神往。”李言看著眼前的小象不由想到。
但也不知“大龍象陣”中殘存的三頭成年紫神龍象用了何法,隻靠大神通就能重新凝聚一頭小紫神龍象,李言想了很久也是不明白,最後還是歸咎於紫神龍象秘法了。
這也極有可能是為什麼現如今,凡間不要說遠古妖獸了,就是上古妖獸幾乎滅絕,可紫神龍象依舊在某些地方還能出現身影的原因,其傳承秘法上應該有著讓人仰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