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王話音一落,站在對麵的行木教主旋即放聲大笑起來:“靈王啊靈王,我該誇你俠骨柔腸,還是應該說你異想天開呢?我兒冬聽已經死了,甚至連他的屍身都已經被我入斂下葬,萬萬沒有複活的可能。你若隻是想些好聽的話讓我開心,那我在這裡表示感謝。但你要是敢拿我兒身故一事作古怪,就算我拚上這條老命,我也要替冬聽討一個說法。”
話音剛落,一絲涼意忽然滑落在行木教主的臉頰之上,順手一摸,隻見一片融化了一半的雪花赫然躺在指尖上,更加詭異的是,這片雪居然是藍色的。
“藍色的雪,藍色的雪,這是……”
不隻是行木教主,目之所及,妖嵐宗連同方圓近百裡的地域之上全在此刻下起了這種通體湛藍的奇異雪片,藍雪越下越大,大到令人幾乎看不見眼下的景象。也就在這個時候,行木教主隱約看到山上走來一人,雖然視力已經幾乎失靈,但他依然能夠通過以往的經驗,一瞬之間確定出,前來之人正是自己已經逝去的兒子,冬聽。
“冬聽,真的是冬聽。我兒,我兒真的沒死,他還活著!”
中年喪子,這對於行木教主來講可以說是天塌一般的沉重打擊,如今見亡子重生的他,自然是無比狂喜,這就要去下麵與其相認,並準備察看其身體情況,是否有其它暗疾。也就在這個時候,剛剛才恢複人形的華青山忽然掠了過來,一把將其攔住。
“你不能過去。”
“憑什麼,冬聽就在下麵,我得下去迎他。這些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回去之後要找人好好調整一下。”
華青山搖頭道:“行木老弟,你清醒一點,冬聽已經不在了。”
“胡說,他分明就在下麵,你也看到了,你什麼年紀大了又在說胡話!”
華青山苦笑道:“要是那樣就好了,可惜並不是。你如今所見的這些奇異雪花是一種被稱為藍夢雪的景象,是靈王大人施展回嘗前塵之術時候所特有的一種信號。回嘗前塵的功效是能將某處地點,一定時間之內發生的事情重新回溯。你我現在所見的,不過是令郎數日之下從妖嵐宗上下來時候的情景,真正的他已經躺在你們家的墳塚裡。你現在若是冒失上前,會打斷藍夢雪的下落,進而破壞令郎的影像。你若要觀察他的去向的話,隻能保持一段距離,遠遠地觀望。”
“這……這怎麼會……居然如此真實,和冬聽在世的時候簡單一模一樣。靈王大人他……”
說著,行木教主再次看向靈王,隻見對方盤膝懸空,兩手各放置在相同的膝蓋之上,閉目瞑想,周身處不時還會滲出一縷縷淡藍色的炁流,並去往下方的山道之中。
“行木老弟,你現在振作一下,眼下的當務之際是為令郎冬聽尋找殺身真凶,以前的那些留戀就姑且先放一放。靈王大人因為要保持回嘗前塵持續釋放,所以無法抽身探查;而我與雲衹老妖也都被你打傷,實力還未恢複,眼下隻有你能追隨冬聽的前塵行蹤,去找出凶殺真相。趁著他還沒有走遠,快點追過去一探究竟吧!”
行木教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靈王,略顯擔心道:“可是靈王大人他……”
“放心,有我在這裡護法,一般人根本無法接近。萬一有超級強者趁機偷襲,靈王也會在第一時間解除神術,主動蘇醒過來。好了,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快去吧!”
在華青山再三的催促之下,行木教主這才飛身小心跟蹤過去。而這時候,於一旁等待的翠兒已經凍得嘴唇發青,雲祇老妖見狀甚是心疼,於是大手一揮,為其臨時製作了一件“雲衣”,並披在對方的肩上。
“多謝雲叔叔。不過,溪河姐的事情為什麼不和大家說清楚,而是一再向行木教主父子隱瞞,這樣豈不是徒增誤會與傷亡,侄女實在不解啊!”
聽到這裡,雲祇老妖眼瞳一顫,表情也變得木訥下來:“翠兒,你還上,不懂大人們的世界。你要知道,妖嵐宗能有今日的地位,那是多少先人以鮮血和性命換來的,為了在這爭鬥激烈的世界當中存活下來,我與妖嵐宗的門人們付出了無數的心血與辛勞。對於針而言,妖嵐宗正是像是我的兒子,作父親的我自然會百倍愛護。現在,因為溪河的事情,妖嵐宗要因此蒙羞,甚至可能就此一蹶不振。溪河的終身大事固然重要,但我也不能拿妖嵐宗的未來作賭注。所以,就算是退婚,就算是被行木誤會成殺子凶手,作為宗主的我也不能道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