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說話,九幽魔姬隻看到孫無憂那張陰沉冷酷的臉頰,便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她一點也不想為自己的行為解釋,因為那樣的做法根本就不是九幽魔姬的為人。
“看來,你已經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沒錯,是我,是我令你們母子落到了真冥主的手裡,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你爹孫長空,說不定能陪伴著你一起成長,你娘也不會性情大變,甚至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置之不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此刻的孫無憂每向前一步,身體的虛化程度都會隨之加重一分。然而,明知前方是死路絕境,他竟能毅然決然地昂首向前,於他而言,生死已經不再重要。
“哼哼,老一輩的事情,就算說給你聽你也不會明白。怎麼,你現在想為自己,為自己的父母報仇了?”
九幽魔姬雙手仍然緊緊環抱在蚊王的魂魄之上。然而,此刻蚊王的暴躁程度超乎想象,巨大化之後的厚土印,變得異常脆弱,再加上上空天洞的威力加持,整體開裂之後,稍有震動,便會應聲形成若乾碎塊。如是,伴隨著蚊王的瘋狂掙紮,大片的碎片飄散到空氣之中,並被天洞吸入深邃虛空。
“既然你這麼恨我爹娘,為何反過來還要對我這般友好,你有太多機會將我擊殺,甚至就算直麵交戰,我也不是你的對手。”
“嗬嗬,果然你還是太過單純了。不瞞你說,我九幽魔姬早就是人魔共憤的異類,如果找不到旁人相伴的話,早晚都要被仇家上門尋仇。”
孫無憂微微頷首道:“所以說,你隻是在利用我,想讓我成為你的奴仆?”
此話一出,九幽魔姬靜默了許久,並沒有直接回話。而這時候,下方的鬥軍魔君忽然高聲道:“厚土訣馬上就要消失,在那之前我們必須離開此地,否則待在這裡隻有死路一條。”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阻擋在頭頂之上的金湯寶蓋突然變化,呼吸之間竟然成了一枚小船的模樣,鬥軍魔君縱身躍到上前,緊接著周身戰甲紅光飛射,除了壬辰魔將之外的其它三名魔將相繼顯出真身,個個神態憔悴,麵無血色,顯然長時間的“融合”對他們的消耗十分巨大,正因如此才會不支被迫解體。
“壬辰,你還在等什麼,快點上船!”
甲申魔將遙空高呼,卻見對方依然停在厚土印的殘骸之上,遲遲沒有動靜。稍一觀察,他才瞧出其中端倪,急聲道:“不好,那小子被卡在厚土訣之中了,我過去幫他脫困!“
甲申魔將欲要出動,癸醜魔將卻是連忙叫停:“不行,上麵的情況太過複雜。妖龍蹺之後造成的影響還在持續,而你現在沒了火仙劍傍身,這樣單槍匹馬上去隻是自尋死路。”
眼見甲申魔將兩眼通紅,情緒異常激動,身為一眾領袖的鬥軍魔君忽然開口道:“彆慌,我還有些力氣。癸醜,你控製將船停到上麵,我去救人。”
“啊……大人,可是你剛剛施展過天魔合體**,本處在虛弱之中,這時候強行運氣的話,恐將有損真元啊!”
“人命有緊,更何況是壬辰。他要有個三長兩短,回去之後我又該如何向陽爻魔君交待?事不疑遲,趁著還有一點時間,速速動身!”
說話間,鬥軍魔君虎軀一震,身後絳紅色的鬥篷忽然“長大”數倍,轉而兜在“金船”的上方,瞬間便將作用其中的天洞威力儘數摒除。癸醜魔將雖知此行凶險萬分,但眼下已彆無選擇,在歎了口氣之後,當即攤開兩掌,雙眼微合,全神貫注在操縱船體之上。
“我們走!”
厚土印的背部,已被困在此地好大晌的壬辰魔將,已經累得氣喘如牛。但不知是巧合,還是魔印不肯就此放他離去,那隻被卡在裂縫之中的腳跟,說什麼也抽不出來。幾番折騰之下,外麵的皮膚已經被劃出數條血痕。也正因為這個緣故,最後殘留的部分魔印,竟然爆發出最後一波力量,這才將幾人護得周全。
“厚土印,連你也都不想讓我離開嗎?”
終於,滿頭大汗的壬辰魔將坐倒在地,索性放棄了掙紮,安心在那裡休整回息。而這時候,鬥軍魔君一眾已經駕船來到近處,還未真正來到跟前,甲申魔將便提前大聲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麼,快點上船!”
順著聲音,壬辰魔將扭頭看向自己的同伴,尤其是在見到鬥軍魔君那張熟悉的麵孔之後,眼中居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