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立枝頭,獨對黑暗。
當老花鏡的身影出現在那突然其來的啼血寶蓮之上的時候,往昔的種種飛快地在孫無憂的腦海之中一閃而過。老花鏡隱忍了這麼久,原來這朵曠世奇花才是他的真正殺招。
“狂花,瀆命!”
當老花鏡口中咒語念動之際,巨蓮內的無數血光化為一根根纖細的花芯,與前者的身影相連。一時間,那原本漆黑的影子登時紅光乍現,一道道扭曲虯結的裂紋相繼浮現其上,並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異響,砰然消散。取而代之,一個身披極致淫奢“蓮花”寶甲的挺拔身影隨即呈現在這片幽秘的叢林之中,並將周圍所有的陰暗詭秘一同消除無形。
“這……這就是老花鏡……不對,是群魔鑒的真實麵目嗎?”
數裡之外,也正是先前孫無憂逃離的絕俶穀內,正在瞑目養神的虛妄魔君忽然睜開那雙炯炯的眼睛,原本平和的麵容之上隨即升起一股陰沉之色。
“群魔鑒?那家夥居然是群魔鑒?原來如此,怪不得他知道魔界如此之多的秘密,原來如此。好好,群魔鑒遺失已經有二十年了,如今你主動現身,分明就是引我主動出擊。原來,沈魔皇為此事還此找過我,現在終於有機會將他收回了。”
想到這裡,妄虛魔君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香襲,沉聲道:“你在這裡等著,為父去去就回。”
香襲知道自己父親此番前去定是一場惡鬥,眼見自己已經無力阻止,隻得上前哀求道:“爹,您就聽女兒一句勸,不要再為難他們了。女兒長這麼大沒求過您什麼,希望這次您能放他們一馬,我保證以後不再和他們有瓜葛。”
妄虛魔君撫了撫香襲的頭頂,麵容慈祥道:“你放心,那個姓孫的小鬼,為父不會傷他性命的。不過,另一個……此人身份十分特殊,對我魔界大有威脅,如果繼續放任不管,不隻是雲海,恐怕連整個魔域都要因他而毀滅。時間不等人,為父去了。”
聽到“放過孫無憂”的消息之後,香襲心中為之鬆懈,而就在這麼點的工夫當中,妄虛魔君已經踏空而去,眨眼間便已消失無蹤。見此情況,香襲急得直跺腳,卻也無濟於事。
說回山林之中,此刻已經趕上來的地陰鐵母如今正以最強形態出現在那朵巨大蓮花之前,表麵上雙方像是達成了一種難得的平衡,但暗地裡卻在進行著激烈的較量。
“嘩啦”一聲,孫無憂前方的地麵再次坍塌,地陰鐵母趁此機會一躍而起,並變作一張智血盆大口,含著數排鐵齒鋼牙,驟然撲向下方寶蓮。
“嗬嗬!”
“重生”之後的老花鏡隻發出了這兩個簡單的聲音,與此同時,地陰鐵母之上接連激起兩道火星,就好像有有利器從上麵全力劃過一樣,使其攻勢為之大減。也就在這個時候,身披蓮花寶甲的老花鏡縱身一躍,回身踏在那地陰鐵母之上。一時間,後者情緒立時變豬蹄不安起來,原來橢圓形的身體之上登時浮現出不下百張鐵嘴,欲要趁機將對方一並吞下腹中。
“哢哢!”
無堅不摧的利齒在接觸到老花鏡身體的時候,並沒有如想象之中那樣將其碾成肉醬,麵是空嚼了幾下,又被對方將腳抽了回來。再看他那被寶甲包裹的腳踝處,竟是一點損傷都看不出,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地陰鐵母是吧!既然你與我的甲衣同是金剛不壞,那就看看誰更技高一籌!”
說著,老花鏡猛地扣回雙手,將自己縮成了一枚“銀梭”,倏爾鑽入到地陰鐵母的身體內部。看到這一幕的孫無憂兩眼睜得溜圓,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種時候對方還有如此大膽的行為。看了眼下方已經被地陰鐵母吞噬殆儘的那道深壑,一股寒意隨之滲入到脖頸之中。
“老花鏡,你在做什麼,快從裡麵出來!”
孫無憂的呼喊聲還沒有完全消失,隻見空中的那隻銀色“大冬瓜”的一個邊緣處,猛地向外凸起一個小丘,而丘的高度還在不斷增加,不時便已出現了一個人類的輪廓。
“狂花,赤電銀梭!”
那地陰鐵母還來來得及反抗,身處其中的老花鏡陡然發難,頃刻之間,那原本堅不可摧的銀色皮殼破開一個大洞,一道被赤色閃電包裹著的迅疾身影一邊旋轉著,一邊跳出地陰鐵母的身體之外。老花鏡這霹靂一擊無疑是對地陰鐵母造成了無法恢複的沉重打擊,尤其是身上出現了裂口之後,本來貯藏於體內的鐵之精華儘數泄露,剛一著地,便化為一片銀色的金屬,看上去就像是一麵推磨多時的銀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