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
身體如同被撕成了千八百塊,哪怕是動一下都好像要丟掉性命一樣。
孫無憂不知自己是死是活,拋去身體的異樣不同,現在這種半夢醒的狀態著實有些奇妙。他感覺自己飄在半空之中,即便黑暗已經吞噬一切的可見光,但他依然能夠感覺到周圍一切的事物。
他躺在一個大得離譜的深坑之中,周圍儘是爆炸之後的灰燼瓦礫。空氣之中彌漫著燒焦的氣味,和他小時候遇到的一場森林大火簡直一模一樣。
他嘗試性地呼喊了幾聲,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大量的煙灰堵塞在他的咽喉之中,而且此時的他還爬在坑內,動彈不得。現在的他隻想翻過身來,大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然而,如今這樣小小的要求也成為了奢望。
他甚至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尚在人間。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耳邊傳來了陣陣“沙沙”的聲音,而自己身體也隨著聲音一起做出規律的搖晃動作,就好像有人拖著他的身體緩慢前行一樣,路上時不時還會有一些尖銳物體劃過他的皮膚。隻可惜,現在的孫無憂已經感受不到絲毫外力的疼痛,和先前那股粉身碎骨的劇痛下比起來,那簡直不值一提。
突然間,一縷涼風順著他的後脊湧入到身體之中,那是一種極為少見的真氣,這些真氣雖沒有給予他力量與活力,卻在頃刻之間便湧入到乾涸經脈的各個角落之中。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在其耳邊響起:“我賦予你讖技神通,從今往後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讖技,什麼是讖技?”
孫無憂稍稍思索了一下,先前自己於蒼北新苑的見聞便相繼浮現於腦海之中。
新苑之中原本有一尊名為“神機石”的寶貝,凡是進入內門的弟子都擁有一次與神機石近距離接觸的機會,而在接觸的同時,將會有機率獲得一種獨一無二的神通功法,而這便是仙苑人口中所稱的讖技。
然而,一次意外的經曆,使得孫無憂意外毀壞了神機石,進而使得內門弟子寶貴的傳功機會就此葬送。也正因為這個緣故,孫無憂被蒼北新苑除名,再次恢複到山民村夫的身份。
“無憂,你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孫無憂努力睜了睜眼皮,終於看到了一束久違的陽光,目光流轉,往那旁邊人的身上一看,說話者正是蒼北新苑的掌門方柔。
“無憂,你終於恢複意識了,剛才你的樣子可真嚇死個人,我還以為……”
說到這裡,方柔將話又咽了回去,孫無憂見狀勉強笑了笑,想要起身,卻是一點力氣也使不出。
“有勞方姑母費心,無憂現在行動不便,無法起身行禮,請不要見怪。”
方柔連忙道:“你彆動,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你身上的傷不輕,我得仔細診斷之後才能為你製定治療方案。”
說話間,方柔伸手撫在孫無憂的手臂之上,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赤色電光自指尖流入到孫的體內,前者驚得連忙縮回手去,而地上的孫無憂卻是顯露出一副無比享受的表情。
“無憂,你……”
“姑母,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我的手臂好舒服,酥酥麻麻,感覺有些奇妙。”
一邊說著,孫無憂下意識地去用手肘支地,沒成想稍一用力,身體便坐了起來。方柔攥著尚在發麻的手指,一臉錯愕地看著麵前的人,難以置信道:“你剛剛做了什麼,為何你的臉色……”
孫無憂伸手摸了摸臉頰,不禁追問道:“我的臉怎麼了?”
“你的氣色比起剛剛好了太多,這其中變化實在有些突然,就連我也未曾見到過。”
方柔說完這些話,想要站起身來,卻不想眼前猛地一黑,險些摔倒在地。孫無憂趁勢上前將其扶住,語氣關切地詢問道:“方姑母,你怎麼樣,一定是先前的戰鬥消耗太多,一時間還沒有恢複體力,我扶你到旁邊坐坐,待會再回去尋找巫前輩他們。”
二人相互攙扶著來到一棵尚未完全損毀的樹乾之下,相繼坐下。深喉片刻,孫無憂忽然道:“剛剛救我的就是您吧?”
方柔當即一愣,隨即道:“是我發現了你,但你是如何從那坑中爬出來的,我可一概不知。”
孫無憂心頭一震,接著道:“這麼說,將我從坑底拉上來的不是您,向我體內灌注真氣的也不是您?”
方柔稍顯愧色道:“不瞞你說,先前我強行動用魔功,若不是你及時出現,替我吸去體內多餘的魔氣,我恐怕已經力竭而亡。即便如此,在那之後的我,身體內所剩的真氣已經寥寥無幾,這樣子的我哪還有能耐為你傳功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