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疆掩下眼底的寒涼,拿筷子挑了麵條。
心中卻已經做好準備,如果和以往一樣入口就吐,他一定動手殺了這個女人。
帶著這樣充滿惡意的念頭,他咬下了第一口麵。
瞬間,麵條的鮮香在口腔炸開,蔓延鼻尖的香味勾起肚子裡的饞蟲。
麵條彈牙有勁,湯底醇厚而又不失清爽,這個味道……
他舉著筷子怔在那裡,樹上的流影心臟快跳出來了
“怎麼了?是不和胃口嗎?”
少女清泉般的嗓音耳邊響起,帶著幾分緊張。
就在以為他會發火掀桌的時候,他又夾了第二次。
然後越吃越快,速度很快,動作卻不失優雅。
不一會兒,一碗麵就見底。
樹上,看完這一切的流影差點沒驚呆過去:
不是吧?他吃了?
他真的吃了?
那一瞬間,流影看向秦蘇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稀奇的怪物。
那麼多大廚竭儘全力都不能哄這位多吃幾口,她隨隨便便一碗麵,就讓他吃完了?
不是,憑什麼啊?
秦蘇並不知道自己一碗麵帶著暗衛的震驚有多大,她雙眼亮亮的看向楚疆:
“夠吃嗎?要不要再吃一點?”
許久沒進食的腸胃被食物烘得暖暖的,一碗不算太多的麵條下肚,非但沒有讓他覺得好受,反而引發了食欲。
楚疆久違的感受到了饑餓、
他甚至覺得現在的自己餓到可以吃下一頭牛。
可是,他搖了搖頭,矜貴地用手帕擦拭嘴角。
高傲的性子注定,他就是餓死也不會承認。
房間裡,許姨娘早就聽到外麵的動靜了,她很想問誰在外麵。
可是想到女兒的囑咐,她又生生忍住了。
“你等我一下!”
少女忽然起身,往廚房跑去。
而她一走,剛剛還高貴矜持的男人再忍不住抬手按住自己肚子。
好餓啊!
他還沒吃飽!
【宿主,男主明明就還想吃,你怎麼不煮一點啊?】係統忍不住道。
秦蘇:“他餓了太久,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最好的是少量多餐。”
她一邊說著,手上的動作沒停。
就在楚疆不耐煩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他冷漠抬眸,便看到少女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
“這是我自己做的果茶,公子嘗一嘗。”
楚疆隻掃了一眼,譏諷的眼神寫明了拒絕。
秦蘇仿佛沒看見,積極勸說:“真的很好喝的,不會很甜,飯後喝剛剛好。”
說著,還殷勤地將茶杯又朝男人手邊推了推。
修長如玉的手指太過好看,以至於襯托得她普普通通的茶杯好像都變醜了。
楚疆不想喝的,可是絲絲甜香傳入他鼻尖,勾起本就沒有消失的食欲。
他一臉嫌惡地拿起茶杯,仿佛是被她纏得不行了,所以才勉為其難喝一口。
然後就,毫無意外的淪陷了。
“這是什麼茶?”
水果甜香伴著茶香,是他從未嘗過的味道。
秦蘇:“是我自己配的一種果茶,有蜜桃、烏龍茶……”
而隻有秦蘇和係統知道,這東西讀做“果茶”,寫作“抗抑鬱飲品”。
是係統專門為抗拒吃藥的患者設計的水果口味的藥品。
和現代騙小孩吃的果味藥一個作用。
而這,用來騙沒什麼見識的暴君,更是剛剛好!
“這個是一個遊方道人送我的配方,我自己試著改了改,飯後吃了可以養胃的。”
少女笑盈盈地說著,仿佛不管什麼時候看到她,她永遠是這副樂觀溫暖的姿態。
楚疆雖然沒有回答她到底“好不好喝”,但是一口又一口的,一杯茶很快就見底了。
他還想喝的!
可是他還是放下茶杯,起身準備離開。
“公子彆急!”
見他要走了,秦蘇忙將懷中的東西遞過去:“這是茶葉,我做的多,你拿去嘗嘗!”
她舉著一個陶罐,似乎能嗅到淡淡的香氣,和剛剛喝的茶味道很像。
然而男人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冷酷得一如既往:“我不要。”
流影點點頭,毫不意外,用自己聽到聲音碎碎念:
“沒用的,除非你跪下來求他,不然他才不會要。”
“公子拿著吧,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謝你,就當我求你了好不好?”
流影:“……”
楚疆:“……”
終於,男人離開了,臨走時,手上多了一個不符合他氣質的小小陶罐。
或者換一個說法,明明是特彆普通甚至有些土氣的陶罐,被他一拿,好像瞬間提升了檔次。
直到人如來時一般“唰”一下飛過牆去,忍耐許久的係統終於可以發瘋了:
【啊啊啊啊啊!宿主你真的,我哭死!你居然真的讓那個男主主動吃藥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啊!你真的,太棒了!】
相比於係統的激動,秦蘇冷靜許多,她已經收拾好桌麵,往廚房走去了。
洗碗什麼的,下午再說,她現在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在秦蘇從廚房出來準備回房間去的時候,許姨娘的屋子裡忽然傳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那聲音彆說,咋一聽還真以為她要掛了。
秦蘇知道,這是女人在叫她。
她有事要忙,不太想進去的,可是……
餘光暗暗瞥了一眼某個方向,她還是緊張地往房間跑去:
“娘親,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砰——”
房門被推開,又被重重關上,徹底隔絕外麵所有可能的窺探。
床上,許姨娘因為裝過頭,真把自己弄得有點想吐了。
看到秦蘇進來,她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卻還是不忘質問:“剛剛外麵誰誰?你在和誰說話?”
秦蘇臉上的緊張已經收起了,不緊不慢朝女人走去:“什麼誰啊,娘親是不是聽錯了?”
“我不會聽錯的!剛剛就是有個男人在和你說話,是誰?是不是靖國公世子回來了?他來找你……”
“不是他!”
秦蘇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表情少見的有些不耐煩。
因為聽到這個人而壓抑難受的胸口,讓她好不容易因為任務進展而高興的心情都有些變差了。
“不是他?那是誰?”許姨娘懵了,想不出除了靖國公世子,誰還會來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