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北元軍的實力就算再弱也弱不到哪裡去。
而他們這次行動的目的,就是要阻攔住並州城中軍隊的行動。
雙方交戰到最後,青山軍早已經一改往日風采,哪還有半點威猛的模樣,分明是被殺的落花流水。
但他們卻如同一條歇斯底裡的惡犬,死死咬住征北軍,沒有半點鬆口的意思。
從馬背上被擊落的,就死死抱住敵人的馬腿。
被敵人團團包圍的,就用儘一切力氣去和其中一人搏命,哪怕是用牙咬,也要和敵人交戰到最後一口氣。
如此凶狠而又慘烈的打法,讓在場的士兵們,都無一例外的倒吸一口冷氣。
就算青山軍打的是消耗戰,可他們的人數,也在一萬人左右。
這一仗打得曠日持久,一直持續到日落西山的時候,青山軍的最後一名士兵,才終於搖晃著倒在了血泊中。
如此漫長的戰役對每個人的意誌力都是一種考驗,等這一仗打完之後,就算是連城,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都被汗水濕透,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
“奶奶的,這些蠻子還真是硬骨頭。”
他嘴裡雖然這麼罵著,但從他眼裡的目光可以看得出,他對這些北元軍的態度,已經悄然見轉變成了尊敬。
連城看了看天邊的落日,心中有些擔憂。
雖然青山軍已經全軍覆沒了,但被單於雄帶回去的軍隊,也還有好幾萬人。
石虎就算占領了涼州城,手裡該能有多少人,能不能擋得住單於雄的進攻,還是兩說。
但這時候顯然也不太適合繼續追擊,今日這一仗打得萬分慘烈,連帶著征北軍的士兵們也疲憊不堪,許多士兵們都經曆了一天的鏖戰,這時候繼續追擊,隻會讓士兵們陷入被動的處境。
所以在短暫的喘了幾口氣之後,連城就下令讓士兵們打掃戰場,再回程休息。
等到明日一早,再重新出發。
……
涼州城外,連城擔心的事情倒是並沒有發生。
石虎重新回到涼州之後,立刻讓手下將城中所有的北元軍全部清理乾淨,同時緊閉城門,又準備好了弓箭、兵器,甚至還讓手下熬製金湯。
所謂金湯,就是人的五穀輪回之物混合在一起,經過熬煮之後的產物。
在敵軍攻城的時候們,將煮沸的金湯從城牆上澆淋下去,那般酸爽的滋味可想而知。
如此一來,石虎就將整個涼州變成了一個鐵皮王八,哪怕他單於雄是個老虎,咬上去也要崩掉幾顆牙。
單於雄並沒有繼續進攻,如今的北元軍已經是一支悲憤之軍,昨日拋下友軍離去,已經讓大軍士氣跌落,至少也要整頓軍隊之後,重振士氣,再重新發起進攻。
涼州城外,一眼看去,到處都是黑壓壓的北元軍的軍營。
“大帥,前線戰報,昨夜青山軍為我軍斷後,誓死抵抗,九千人中無一人生還,征北軍也同樣死傷慘重,損失人數至少達到一萬人。”
聽到這個消息的同時,單於雄的眼眶已經刷一下紅了。
雖然他不知道那邊的戰況究竟如何,可一場犧牲了兩萬人的戰鬥,絕不可能簡單。
不知為何,一眾莫名的感覺突然湧現在心頭,單於雄開始怕了。
這種莫名的不安讓他感到十分的煩躁,可仗打到現在,他一共從北元帶來了五萬人,至今已經損失了兩萬餘人,卻根本未見寸功,甚至原本已經被他打下來的涼州,也重新回到石虎手中。
此前蕭啟年給他下達的戰令,是拚儘一切代價也要將並州城拿下。
在昨日之前,單於雄並沒有把這個命令當回事。
在他看來,隻要楚國大軍敢和自己打,自己就不可能會因此落敗,但是現在他卻不敢這麼認為了,楚國大軍的悍勇讓他感到害怕,也讓他開始猶豫,自己此前的戰術是不是出了問題。
“大帥,雖然我們到現在也沒能打下並州城,還丟掉了涼州城,可敵人已經被打怕了不是麼”
單於雄的副將又怎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連忙上前從旁勸阻道。
“更何況,如今楚國至少也已經損失了三萬人的部隊,就算是楚國,如此元氣大傷,也頗有些吃不消。我們乾脆就橫在涼州和並州之間,阻絕兩地之間的聯係,至於下一步如何,就等陛下的回複好了。”
這番話倒是提醒了單於雄,他頓時眼前一亮。
是啊,自己這一仗至少已經拚乾淨了楚國的有生力量,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涼州城中那一支讓一直在暗中作梗的部隊,但他們終究隻是孤軍奮戰,隻要長時間沒法和並州的友軍取得聯係,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自己就會被困死城中。
以涼州如今的後援情況,這隻軍隊肯定也堅持不了太久。
“有道理,是我急功近利了。”
單於雄默然點頭,接下來,自己大可以徐徐圖之,將涼州城圍而不打,同時先放棄並州,等蕭啟年的命令下達之後,再做打算。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單於雄深吸口氣,總算是打消了想和石虎硬拚的念頭,轉而將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放在了如何阻止涼州和並州取得聯係這件事情上。
……
並州城中。
楚喆現在的心情極為沉重。
當初從京城出發的時候,楚皇交到他手中的三萬征北軍,自從昨日一戰之後,如今隻剩下了五千人。
這個慘烈的數字,讓他感到心驚肉跳。
可眼下他能做的,卻隻剩下了在並州城中固守。
“殿下,雖然我軍損失慘重,但涼州城至少已經拿回來了不是”
“雖然單於雄已經領兵殺回涼州,但以石虎將軍的能力,守住涼州城並不難。”
“如今並州城中還有兵力兩萬餘人,等整頓完畢之後,再殺向涼州城,與石虎將軍會和也不遲。”
雖然連城也很清楚,當初石虎之所以會被說成叛徒,就是為了幫楚喆背鍋,所以讓楚喆前往涼州跟石虎回合,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臉。
但事已至此,就算楚喆再怎麼不情願,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