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立從門口走進來,到了楚嬴身前拱手問候了聲。
楚嬴坐直身體,伸手笑道:“事情都處理完了坐,剛好新得了兩斤好茶,正巧就被你趕上了。”
“卑職哪有空消遣,既是好茶,殿下還是莫要浪費了。”
蘇立也笑著擺擺手:“卑職過來,其實是有一件事之前忘了告之殿下。”
“哦”
楚嬴一邊拿杯子洗茶,一邊抬頭靜等下文。
蘇立靠近一步,俯身道:“殿下,朝廷的任命下來了。”
“當真”
楚嬴趕緊放下茶壺,急切問道:“如何上麵是不是決定重新啟用你”
蘇立點點頭,再次退開,雙手作揖正色道:“蘇立感謝殿下再造之恩。”
“若非殿下,卑職隻怕至今還在衛所養馬,又哪會被朝廷記起還有我這麼個人。”
“大恩大德,恩同再造,卑職今後,一定竭心儘力,誓死報答殿下的恩德。”
“老蘇,咱倆誰跟誰,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快快請起。”
楚嬴這下坐不住了,連忙起身上前將蘇立扶起,把住他的一隻手,麵露喜色:
“你剛才說誓死報答本宮,那就意味著,今後還在本宮身邊做事。”
“難不成,是咱倆的計劃成功了朝廷恩準你就近述職”
“殿下當真心細如塵。”
蘇立終於露出開心的笑容:“沒錯,吏部任命卑職,出任順州知州同知,頂替之前周光吉的位置。”
“好啊!”
楚嬴大喜,忍不住鼓掌慶賀。
喜悅之餘,忽又想到什麼,問道:“對了,你是知州同知,那知州呢這個一把手又是誰”
“沒有,仍舊維持原狀。”
聽到蘇立的報告,楚嬴琢磨片刻,愈發高興,道:“這更好,懸著這個的職位,證明上麵有意留給你。”
“以後再努努力,這個位置遲早也是你的囊中之物。”
“殿下,卑職才剛當上知州同知,說這話還為時尚早。”
蘇立謙虛地笑笑,又往身後張望了幾眼,壓低聲音:“再說,這話要是被彆人聽到,傳出去影響也不太好。”
“怕什麼,不遭人妒是庸才,以你現在的能力,擔任一個知州綽綽有餘。”
楚嬴不以為然,再次拉住他的手,親切笑道:
“這下該說的都說完了,該陪本宮喝喝茶了吧”
蘇立沒有挪步,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
“還是不行,其實,外麵還有一件事,需要耽誤殿下一點時間去解釋。”
“喲,這下連本宮也沒法清淨了。”
楚嬴打趣地笑道:“你隻管說,何事”
“其實,也沒多大事,不過,對方非要我們給個交代,也是一樁麻煩。”
蘇立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殿下,這次上麵任命,不隻是給了卑職職位。”
“另外的判官和指揮所千戶,都一並安排了人,而且對方在前兩日就已經抵達。”
楚嬴聞弦音而知雅意,眸光一動:“你是說,這件麻煩事,是和這兩人有關”
“沒錯,所以,還請殿下隨卑職往前堂一趟。”
在蘇立的請求下,楚嬴跟著他來到前堂。
一眼掃去,當值衙役紛紛列隊兩側,一個個作莊嚴肅穆狀,氣氛沉默而凝重。
然而奇怪的是,大堂正中卻是空空蕩蕩,看不到一個受審的嫌犯。
倒是靠近最前方有兩把太師椅,上麵坐著的兩個人,引起了楚嬴的注意。
這二人身穿一紅一綠兩套官服,正一邊喝茶,一邊小聲談論著什麼。
舉止之間,明顯給人一種散漫倨傲的感覺。
楚嬴走近再仔細看,不由樂了。
這不是兩個熟人嗎。
“咳咳。”
這時,踏入堂中的蘇立忽然咳嗽兩聲,試圖引起某人注意。
無奈那兩人仿佛沒聽見,依舊交頭接耳,他隻能走上前,指著楚嬴對那他們說道:
“兩位大人,你們想要興師問罪的對象,本官已經給你們請來了。”
直到這時,那兩人才終止了交談,看了蘇立一眼,隨後將視線瞥向楚嬴。
那個身穿綠袍的,表情看不出多大變化,唯有眼中隱隱帶著挑釁意味。
反倒是職位更高的那名紅袍,在見到正主之後。
噗的一聲,一口茶水直接從嘴裡噴薄而出。
“韓千戶你沒事吧”
楚嬴見到這一幕,眼底閃過玩味,故作驚慌地上前:“是不是茶水太燙,要不,給你重新換一杯”
“不不不……不用了,嗬嗬……真的不用。”
韓淳一副見鬼的表情,慌忙放下茶杯,連連擺手,臉色變得煞白。
一旁的綠袍奇怪地看著他,皺眉道:“韓千戶,你這也太不小心了吧。”
頓了頓,借機問道:“你認識這位殿下”
“之前見過……見過一麵。”韓淳艱難咽了口唾沫,仍舊驚魂未定。
奈何那綠袍雖然看出他不對勁,卻沒有多想,轉身重新看著楚嬴,一派倨傲地笑道:
“既然殿下隻見過一麵,就記住了韓千戶,那下官,想必也用不著再自我介紹了吧”
他滿以為楚嬴會像認出韓淳一樣,也叫出他的名字,畢竟雙方之前也照過麵。
誰知……
“你誰啊你本宮認識你嗎”
打人不打臉啊!……楚嬴忽然來這麼一句,當場讓綠袍漲紅了臉。
兩邊的衙役也隨之發出嗤嗤的憋笑。
如此一來,那綠袍越發羞怒難當,死死盯著楚嬴,憤然質問:
“殿下明明知道下官來曆,卻故作不知,是在故意羞辱下官嗎”
“嗬嗬,羞辱你有意思嗎”
好吧,其實非常有意思……楚嬴心中補充一句,語氣充滿了不屑:
“區區一個七品綠袍,甚至更早一點,級彆可能還要更低。”
“這樣的人,本宮有必要記住你的名字嗎”
這已經不是羞辱,這算是人生攻擊了。
那綠袍都快氣炸了,臉色憋成烏青的茄子,雙拳攥緊,咬牙切齒道:
“好!既然殿下記不得下官,下官就再自我介紹一次。”
“下官名叫管韜,出自總督府,後在按察司任職。”
“今承蒙總督大人恩德,擢升為順城判官,掌刑法、監督之權。”
他刻意頓了頓,挺起胸口,又變得囂張起來:“換句話說,下官有監督殿下行事作風的權利。”
“正好,殿下新近觸犯了我大楚刑律。”
“身為此州判官,下官自然無法坐視不理,還請殿下給我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