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大家夥一愣。
麵攤老板連忙擺擺手說:“你這話說的,人家一產婆,乾嘛要害人?就算誰跟她有仇,那也不可能找她接生啊。”
其他人也紛紛應和,倒也沒覺得白娘娘故意在背後說人壞話,隻當是說閒話,說到哪兒算哪兒。
眼瞅著她一臉不服,還想跟人爭論,我連忙拉了她一把,然後跟麵攤老板打聽老產婆家的地址。
麵攤老板嗬嗬一笑,衝著街道指了指:“你順著這條街走就成,到時候你指定能找著。”
聽到這話,我拉上白娘娘就走。
沒有直接衝著老產婆家裡去,我拉著她一路停停逛逛,最後進了一家成衣店。
等我們出來,白娘娘身上的白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靛藍長褲,一件斜襟盤扣的小短褂。
沒了寬鬆長袍,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完全顯露出來。
不僅如此,她那頭長發也被重新打理了一遍,成了兩條麻花辮。
在她身上,還掛這個包袱,裡邊是她換下來的衣服。
此時她皺著小臉兒,不住的扭著身子,在衣領袖口等地方又拉又扯,抱怨道:“穿著真難受。”
我滿臉笑嘻嘻,也不裝模作樣,明擺著看她笑話。
不得不說,人長得好看,穿什麼都俏。
就是身後掛著的包袱,讓她顯得有些土氣。
但這也是我故意的。
本來她想將以前的衣服直接收起來,修行了幾百年,這點小事,她自然做得到。
但我沒同意。
我指著外邊說,你看那些人,哪個身上不是背個包袱,就是挎個籃子,你身上啥也沒有,不顯得奇怪嗎?
白娘娘皺著眉頭,還想說什麼,我又提醒她說,我們是來報仇的,總得偽裝一下,彆一眼就被人認出來,免得打草驚蛇。
這下她沒話說了。
跟一條蛇說“打草驚蛇”,這感覺還挺奇怪的。
眼瞅著她像是渾身被螞蟻叮咬一樣,哪兒哪兒不習慣,恨不能將身上衣服扒下來,我連忙拉著她,按照剛才麵攤老板指的方向,順著大街往前走。
沒一會兒,我發現前邊堵著不少人,將大街都堵死了,擠都擠不過去。
鼻子一皺,我聞到了一股硝煙味,抬頭一看,前邊人群的頭頂上,還飄著一層青煙。
這場麵我熟悉,畢竟爺爺死的時候,我才放過鞭炮。
這麼說似乎也不合適,沒準人家是嫁女娶媳婦兒呢。
看了眼前邊擁堵的人群,我隨便找個了男人,拍了拍肩膀問:“老哥,前邊這是乾嘛呢?”
這老哥瞅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外邊來的吧,前邊有戶人家死了,大家夥看熱鬨呢。”
我更加好奇了,這人總有閉眼的一天,有人過世,大家夥來吊唁也正常,怎麼這戶人家就來了這麼多人,還明說是看熱鬨呢?
這老哥立馬搖頭說:“這家人可不一樣。”
這也是個愛聊天的,正巧碰到我這麼個不了解事兒的,他就將自己知道的情況,添油加醋後,一股腦的告訴了我。
他跟我說,這戶人家有點特殊。
為什麼呢?
因為這戶人家不僅給好多人接生過,還幫不少人家牽過紅線,搭過姻緣。
所以他們家不僅在任家鎮叫得響亮,哪怕周圍十裡八鄉,也鼎鼎有名。
要隻是這樣,大家夥頂多來吊唁一下。
可這戶人家的人死的也太多了一點,而且死得蹊蹺,死得叫人害怕。
原本這戶人家就人丁稀少,隻剩倆兄弟。後來這倆兄弟看上了倆姐妹,就親上加親,雙雙成了婚。
結果沒過多久,這倆兄弟就沒了,隻剩倆姊妹,也是倆妯娌。
倆女人互相扶持著,靠著給人接生,幫人拉紅線的本事,好不容易將自家獨苗拉扯大,也給倆孩子娶了媳婦兒,生了一男一女倆小孩。
風風雨雨幾十年都過去了,沒成想這對老姐妹都七老八十了,竟然在同一天走了。
不僅如此,那一男一女倆小孩,還有這老姐妹的倆兒媳婦兒,以及另一個男人,也一起咽了氣。
一夜之間,這家人幾乎全部死絕,本來八口人,就剩一男的。
似乎是故意留下這男的,好給這一家子料理後事一樣。
這誰聽了不覺得奇怪?
所以趁著大白天的,大家都過來湊個熱鬨。
不少人甚至暗暗猜測,想知道喪事過後,這僅剩的男人會不會跟著一塊走了。
我目光晦暗,臉色陰沉不定。
難怪先前那麵攤老板跟我說,順著街道,指定能找著地方。
難怪他知道我是來找老產婆後,說我來晚了。
原來這就是老產婆家,原來她家正發著喪呢。
陰陽先生的事兒解決後,我是一天都沒耽擱,第二天就找到這來。
我就怕耽擱得太久,沒能親自報仇。
緊趕慢趕,可還是來晚了一步,老產婆竟然死了。
算算時間,怕是我前腳親口說要報仇,這老妖婆後腳就蹬了腿。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還是說我能言出法隨不成?
真要有這本事,我還跑著來乾嘛,連那個算計了我跟白娘娘以及女屍的老道都不用怕,直接相隔萬裡咒死他好了。
想了想,我沒輕舉妄動,拉著白娘娘,就打算混進裡邊看一看。
這老妖婆既然跟陰陽先生有聯係,說明她知道很多事,至少在那老道的謀劃裡,扮演過某種不光彩的角色。
那麼,她或許知道陰陽先生已經死了。
然後她就這麼跟著死了?
我不信!
沒準她弄出這麼一件事,就是想瞞天過海,故意避開我呢。
我跟白娘娘擠過人群,看著人來人往的大門,就打算跟著人群溜進去。
可剛走到大門口,往裡的人流突然停下,一個黃臉漢子從裡邊走了出來。
那漢子看起來十分憔悴,麵容悲戚,似乎大哭過一場,眼眶紅腫,眼白遍布血絲,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他衝著周圍的人喊道:“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大家能來幫忙,我任迎感謝大家。”
“我老娘生前,就時常念叨著想看一場戲,可我一直沒當回事兒。現在她老人家走了,我很懊悔。”
“借著今天,我請了個戲班子,來唱一天一夜的戲,就當給她老人家補上,希望我家老娘他們能走得安心。”
說完,一個戲班子抬著東西,就進了任迎家。
大家夥一看,立馬吆喝起來,一股腦的湧進了任迎家。
我跟白娘娘都沒法脫身,就這麼被人擠進了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