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爺爺,有求於邪祖師,卻也對其有所忌憚。
可經此一事,即使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他也對邪祖師異常尊敬與推崇。
我不一樣。
一開始,我還想著拜其為師,但現在,我對邪祖師隻有憤恨,以及夾雜在憤恨中的擔憂。
在我心裡,我開始把邪祖師當做跟白娘娘一樣的淫祀野神。
祂們或許有著非同一般的能耐,但都充滿邪性。
爺爺知道,一句兩句,是沒辦法打消我心裡的怨恨的,也沒再多說。
他笑眯眯的看著我:“不說這個了,阿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愣了一下。
我?
爺爺擠眉弄眼的提醒我:“沒發現嗎?你再仔細感受感受。”
聽到這話,我仔細檢查起身體,卻沒感覺跟以往有什麼不同。
慕然,一道靈光在我腦海裡閃過。
我突然想起爺爺剛才在祖屋裡說的話——這是求邪祖師幫你換皮的代價。
再加上祖屋裡滿地的血漬。
所以……
我呼吸急促,激動的擼起袖子,原本大片大片的蛇鱗,早已消失不見,再檢查身體的其他部位,同樣如此。
“我,我變回來了!”我顫抖著聲音說。
爺爺摸著我的腦袋,笑容慈祥:“高興夠了,笑容先收一收,我交代你一件事。”
我乖乖站在爺爺麵前,認真聽著爺爺吩咐。
“去把從你身上換下來的死人皮收好,恭恭敬敬的祭拜。時候到了,你得還回去。”
死人皮落在祖屋裡,就在供奉祖師爺的案桌上。
我將死人皮拿回自己的屋子,又召來供桌香爐,奉上香火燭錢,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對於這張死人皮,還有皮的主人,我心懷感激,同時也有些好奇。
先前我也問過爺爺,爺爺沒告訴我,三言兩語把我打發過去。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怎麼保命,也沒細問。
這次我找到爺爺,重新打聽起死人皮的來曆。
爺爺這次沒隱瞞我,詳細的跟我說了一遍。
這張死人皮的來曆還真不簡單。
話說在我們村後麵,越過後山,深入十萬大山十裡左右,有一口井,名叫死人井。
這口井的位置,原先是一個巨大的水潭,名叫踞龍潭。踞龍潭上下連接著河流,算是一個天然的水庫。
好些年前,村裡有個閒漢,整日鬥雞走狗,翻彆人家牆頭,調戲大姑娘小媳婦,總之就是不乾正事,鬨得人厭狗嫌。
他老爹老娘也覺得自家兒子這麼混下去不是個事兒,就給他說了一門親,想著他結婚以後,能夠收收心,安安分分過日子。
一開始,這閒漢還不樂意,結果他爹帶著他去了說親的人家,看到說親的對象後,他一眼就給相中了。
那說親的對象,是十裡八鄉有名的漂亮姑娘,家裡來說親的門檻都快給踏破了,就閒漢這風評,人家當然不樂意。
閒漢的老爹老娘也沒強求,反正合適的姑娘又不止這家這一個。
可礙不住閒漢尋死覓活,說什麼非那個姑娘不娶,誰也勸不住。
他老爹老娘見狀,一咬牙一跺腳,硬是用大半的家產說服了對方的父母,將那姑娘給閒漢娶了回來。
結果結婚那天,閒漢喝大了,剛準備入洞房,一隻腳才踏進門檻,腳下一絆,一頭栽在地上,腦袋磕到桌角,死了。
這下子,喜事變喪屍,讓村裡看了好大的熱鬨。
有些嘴上把不住門的,就開始亂嚼舌根了,說這新媳婦兒是個八字命硬,生來不詳的,所以才克死了閒漢。
就算閒漢沒一頭撞死,等進了洞房,不用三天,就得被這新媳婦兒給折騰得下不了床,要不了七天,閒漢就得死她肚皮上。
閒漢的老爹老娘死了兒子,本來就傷心欲絕,陡然聽到這傳言,哪怕一開始不信,也沒給新媳婦兒好臉色,對她非打即罵,甚至想把她送回娘家。
這要是成了,那這彩禮就得退回閒漢家,新媳婦兒的娘家自然不同意。
就這樣,新媳婦兒變得裡外不是人,兩頭不受待見。
她也不反抗,天大的委屈也憋在心裡,全心全意的侍奉著公公婆婆,即便人家從沒給她半點好臉色看。
要是這麼繼續下去,雖然活得不舒心,這日子總能過下去。
結果沒多久,閒漢的老爹某天晚上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大半夜的闖到兒媳婦的屋裡,說自己兒子因為她沒了,她得賠自己一個種,給自己下個蛋。
兒媳婦自然不願,這老漢就想強來,扭打之間,這老漢被一腳踹到在地,後腦勺磕在門檻上,兩眼一翻,死了。
這時候,老太婆也被吵醒了,來到這屋,一眼就看到自家老漢一腦袋血,鼻子裡都沒氣兒了,抱著老漢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
這家的動靜,立馬把全村的人吸引了過來。
等他們看到老漢死的地方,又看看縮在角落衣衫不整的姑娘,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人老漢都死了,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有那麼些人,卻嘀咕說這老漢死的地方,怎麼又是這屋?
然後他們開始議論起來,信誓旦旦的說,這女人不僅克死了自己老公,還把公公給克死了,簡直是掃把星轉世。
老太婆一聽,也不講什麼事實公道了,把所有責任全推到兒媳婦身上。
自那以後,這姑娘的日子過的更苦了。
可厄運專找苦命人,這事兒的風波還沒過去,閒漢家大門口掛著的白燈籠都沒撤下呢,閒漢以前的狐朋狗友,就開始翻閒漢家的牆。
這女人身上的事兒傳得這麼邪乎,他們都想見識一下,看個樂子。再者說,這閒漢沒進洞房就死了,老公公想扒灰也沒得逞,這女人現在還是個雛兒,他們都想嘗個鮮。
畢竟能跟閒漢來往廝混,這些人也不是啥好人。
等他們見到女人的第一眼,這些人就被迷住了。如果原來是玩笑話居多,那現在他們真的動了邪念。
反正閒漢家裡已經沒了男人,這些人簡直惡膽滔天,大白天就吆喝著進了閒漢家,嘻嘻哈哈的說要把這女人給辦了,給閒漢和他老爹報仇。
自己丈夫兒子都死了,老太婆恨極了女人,她非但沒阻止,反而很果斷的要把女人交給這些人。
女人當然不樂意,寧死也不願跟這些人走。
這些人見狀,直接改變主意,也不想著帶女人走了,打算就在這院裡把女人給辦了。
女人拚死抵抗,在和這些人拉扯之中,順手抄起一塊磚,死命一砸,一個男人就被開了顱。
趁著這些人愣神的機會,她抄起一把稿子,將這些人逼退,然後翻牆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