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閒著也是閒著,張澤索性研究起這機關樞中的擺設,那些曆代墨家巨子所研製開發的機關法器。
它們皆被放置在牆上的隔斷之中,以年代按序排列。
站在地上,仰頭望去,如同在看一部被困局於小世界中文明的曆史。
張澤看了半晌後,從懷中拿出一摞書籍。
是千機閣的教材。
他將這些書籍小心的藏在了上代巨子的大盾後麵。
沒啥理由,就是想這麼做。
在思慮半晌後,張澤決定搞出一些動靜,然後和那位巨子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順便再提醒一下它說夢話的毛病。
不過開誠布公這種事總要鄭重一些,穿著彩色變態緊身衣顯然不美。
張澤閉上眼睛,解除隱身,開始瀏覽起自己的隨身衣櫃。
裡麵s服好多,張澤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挑選。
是選律政先鋒,還是黃金戰袍
糾結著,張澤身後忽然有一人說話。
“師兄你在乾什麼?”
正準備化妝成老唐去和人談判的張澤嚇了一跳,他後退數步,再回首才看清來人竟然是峰哥。
如假包換的峰哥。
“你怎麼進來的?”張澤有些不可置信。
林峰很輕鬆的說道,“按密碼。
“這門外的鎖好像是一個數字謎題,隻要排列組合出合適的數字就可開啟。
“我見上麵痕跡似乎經常使用,就用了下師兄你留給我的【真相隻有一個符】,然後就得到了正確密碼。”
“你運氣這麼好,一個十連就出了?”張澤問。
老唐那符時靈時不靈,尤其是算這種高級禁法和與大修為者有關的因果,那成功概率簡直低的不行。
比單抽出金都要難上幾十倍。
而【真相隻有一個符】張澤隻給林峰留了十張。
十連出金,隻能說不愧是峰哥。
卻沒想峰哥搖了搖頭,“就用了半張。”
張澤,“?”
沉默半晌後,張澤放棄了思考。
“算了,不提這個,那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張澤問了另一個問題。
不提此處的禁法,就是這機關樞的位置便分外難尋。
除了那嚴密防守的大路正門和升降梯外,想要潛入隻能走那扭曲複雜,陷阱重重的管線。
他不懂峰哥是怎麼這麼快找到他的。
林峰撓了撓臉,“走樓梯。”
張澤,“?”
張澤,“哪裡的樓梯,正門大路的那個?”
林峰,“對啊,就是走那裡,一路上都是牌子,按著牌子指示走,很快就到這裡了。”
張澤,“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雖然他給峰哥留了信,但信上並未寫明自己要去哪裡。
林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按著感覺走,看到這個叫機關樞的地方好像有些東西,就來這邊碰碰運氣,沒想到師兄竟然在這裡。”
“守衛呢?”張澤又問,“守衛沒有人攔你?”
說到守衛,林峰才一拍腦袋,“被師兄你剛剛一打岔我忘了,我來找你是有正事。
“祭典已經開始,現在城中的恐龍基本都去了那邊,就連這裡的守衛也是。
“我來找你,就是想問你去不去。”
“現在這邊隻剩下一些自動巡邏的機關傀儡,其中一個已經認我為主,是它幫我開的方便,支開了其他的巡邏機關傀儡。”
說話間,林峰側身,讓出了他身後那個圓滾滾的東西。
一枚被塗裝成白色的橢圓形金屬恐龍蛋。
金屬恐龍蛋被開了三個孔,兩隻大腳從下麵的孔伸了出來,中間的長條破口中兩枚紅紅的眼睛,正上下打量著張澤。
“行吧,我們去鬥龍場。”
張澤歎了口氣,決定不再糾結這事,他伸手做請示狀,示意峰哥在前帶路。
他打算借一借峰哥的運氣。
說不定,這一出門就能撿到一顆狗頭金。
“話說,祭典怎麼這麼快就開始了?”張澤邊走邊問。
林峰,“因為祭典的第一個儀式需要在天亮前完成。”
張澤,“這麼早?”
“因為它們要朝拜太陽,看日出。
“雖然這裡沒有太陽,但它們從古籍中尋得靈感,準備了一個奇怪的儀式。”
林峰一邊回憶著他打聽來的情報,一邊說道。
張澤,“什麼儀式?”
林峰,“見兩小兒便日。”
張澤,“?”
正待張澤要問一問這觀日儀式的細節時,鬥龍場那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鬥龍場。
這種地方全世界好像都一個樣,基本都是圓形的建築,場地的中心是嗜血的戰士,場地外圍的觀覽席坐滿了嗜血的觀眾。
但今日卻有些不同,哪怕再嗜血的觀眾也感到了恐懼。
異常發生的有些突然,明明剛剛還一切正常,但不知為何,那位商君之子突然暴起出手。
隻一招,便殺了三位與它同境界的強者。
而整個山海公認的最強者,恐聖,逍遙子和巨子,卻不知為何全都不見了蹤影。
一時間,無人敢上前阻止,或是問它到底在發什麼瘋。
商君之子站在場地正中,它腳下踏著一隻墨家巨龍的乾屍。
屍體上布滿了黑色荊棘般的黑色鎖鏈,隨著鎖鏈收緊,巨龍的血肉與本源化作了最原初的力量,流入了商君之子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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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的最頂端,一頭兵家的海中巨龍出手,喚起一道洪流砸向商君之子。
隻是這洪流還沒到近前,便被一道黑色的空間裂隙撕碎。
而裂隙化作的黑網則出現在海中巨龍身邊。
這位出手的兵家巨龍,似乎很快便要落得和那乾屍一個下場。
但下一刻,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將那黑色的網斬得粉碎。
巨斧貫入大地,巨子踏在斧柄之上,抬頭看向商君之子。
沒有多餘的言語,數顆麵容扭曲的巨龍頭顱被它丟了出來。
“值得嗎?付出這般代價,隻是為了拖住我片刻。”
這幾個頭顱,皆來自那些隨商君之子來此參加祭典的法家強者。
“為什麼不值得,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此時的商君之子,眼睛已經變成了黑色,漆黑的瞳孔映著在場所有龍的影子。
它沒有繼續出手,而是忽然說起了一些陳年舊事。
“法家每一位商君,皆不得善終。我父親,我祖輩,或死於恐聖之手,或死於你墨家的機關之下,或死在你們每個人手裡。
“按理來講,殺戮本是尋常,我不該怨恨,畢竟是我們山海的禮法與規則。
“但,有些殺戮真的有必要嗎?”
它環視眾龍問道。
“空間之法需天賦才可修習,而整個山海唯我一族可傳承此法。
“就因這空間之法,你們怕我!你們妒我!
“你們怕,怕我族的法術失控,毀了這懸於虛無中的山海!
“你們妒!妒為什麼自己掌握不了這可能離開山海的鑰匙!”
“你們想殺光我族!但又舍不得我族的天賦!
“我說得可對!”
它的聲音震耳欲聾。
麵對商君之子的質詢,整個鬥龍場鴉雀無聲,還活著的各家領袖,表情都有些陰鬱。
有幾位想要辯駁,卻一時間不知該從何開口。
因為商君之子說的都是真的。
倒是巨子坦然承認道,“前幾代恐聖與逍遙子如何商議我不得而知。
“但是就我來說,我一直主張將你們法家除名。
“因為我覺得你們不可控,事實也證明了你們確實不可控。”
巨子甩了甩頭,似乎是想甩掉什麼臟東西,它接著繼續說道。
“若不是因為恐聖反對,逍遙子中立,何須釀成今日之禍。”
“複仇也罷,宣泄也好,無論何人介入,你我之間今日都隻能一位得活。”
“你有何遺言?”
巨子將大斧從地中拔出,指著商君之子道。
商君之子忽然笑了起來,它的笑聲如同戰鼓雷鳴。
它沒有理會巨子,而是環視眾龍,笑了許久後,他開口道。
“我已得域外之神傳承,掌握了離開山海去那真正世界的法門。
“現在,殺了它,動手的龍,我會帶它離開!”
言罷,它早就轉化青黑色的皮膚忽然開始蠕動,似有怪物即將破體而出。
眨眼間,它的血肉崩解,一根根扭曲的黑色的觸手糾纏著向上衝去。
觸手在最高點散開,如同帝王的傘蓋,如同一片漆黑的烏雲,如同一棵古老的樹。
黑色的觸手從烏雲中垂下,瘋狂的吸收著這山海秘境中的靈氣。
與此同時,商君之子的氣息也攀升到了極限。
此情此景雖然詭異,但在場的所有恐龍,卻從那黑色的觸手上感應到了一抹從未見過的氣息。
而在空間之法的加持下,它們恍惚間真的看到了山海之外世界的圖景
一棵粉色的巨樹?
不管那是什麼,那都是山海中沒有東西。
‘要不賭一把?’
在場的所有龍心中沒由來的想到,它們看向巨子,雖然沒有動手,但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形式突然逆轉,現在巨子忽然成了孤家寡人。
而已經化作某種血肉怪物的商君之子,抬起生出刀爪的前肢,指著巨子道。
“你,現在有何遺言?”
巨子沒有什麼遺言,它也沒有任何後悔,或是恐懼的情緒。
因為這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
隻是選擇不同罷了。
被殺就會死,誰都一樣。
巨斧變形,化作了一麵金色的重盾。
‘逍遙子那個弱智到底在哪?’
想著那張討厭的臉,巨子擎起巨盾迎向了黑色的雷霆。
隻是想象中的衝擊並未降臨。
因為又有一道光,從‘天’而至。
一道黃色的身影攔在了巨子和商君之子之間。
看背影好像也是一頭龍,但巨子卻看不出它的來曆。
因為它不記得這山海中哪一條龍能肥到這種程度。
這肥龍不是阿璃。
是變形失敗的張澤。
本來打算以昊天金闕混元萬法玄宗蕩魔真仙低調出場的張澤,忘了他還開著隨身衣櫃。
而隨機變出的幻化多少有些弱智。
等張澤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皮膚自帶的登場音效,響徹整座鬥龍場。
“我是奶龍!我是奶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