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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琴島的日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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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程煜和柳漫漫都給郭平安打了前站,可老郭同誌雄赳赳氣昂昂的進了房,還沒到一分鐘就捂著嘴跑了出來。

扶著二樓走廊的圍欄吞咽了半天,總算是沒當場吐出來,程煜見狀搖搖頭,心說這心理建設完全是白做了。

郭平安依舊有些乾嘔,一張大黑臉膛都有點兒朝著小白臉發展的意思了,再也忍耐不住的說:“你倆剛才是不是也這樣?”

雖然不知道郭平安是不是在演戲,但他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程煜,對啊,自己有醫術加持,眾所周知外科醫生那簡直都可以說是血池子裡泡出來的,這種場麵也隻能算是小CASE,可柳漫漫隻是個普通都市女吧,就算是腹黑狠厲殺得了人棄得了屍還多少有點兒浪蕩,可這種場麵,若這人不是她殺的,總不能說她也屍山血海的平趟過吧?這不符合邏輯啊。

程煜心念微動,倒是沒扭臉去看柳漫漫,這種到了隻剩下大小王的時刻,最忌諱的就是各種肢體語言,柳漫漫真要是大魔王,她就不可能錯過程煜扭臉看她這種該死的小細節。

而柳漫漫也是開了口:“我看到的時候,也差點兒吐出來,所以乾脆都沒敢進臥室,趕緊給大神傳去消息。大神倒是無所畏懼的樣子,不但進去了,似乎對這種場麵司空見慣。”

程煜心道嘿這個女人,這會兒背刺頻出啊,怎麼感覺突然就降智了?你刺得這麼明顯,是擔心郭平安傻大粗黑聽不出你話裡話外的意思麼?

而且,郭平安就是那麼一問,你不吱聲他也不會真覺得怎麼樣,反正你見到屍體時的情況,也沒人見到,無從求證。可你這急赤白臉的自我解釋不說,還玩兒了這麼一手簡直愚蠢至極的背刺,難不成你跟郭平安才是一夥兒的,現在是有恃無恐了?可就算是你跟郭平安之間有名堂,你再想想你那個表弟鄧景亮呢?再想想還躺在這兒的蘇溪呢?你能對他們下黑手,難不成郭平安就那麼純良無害絕對不會對你下黑手?

程煜心說難不成剛才我盤了半天,全是錯的?這女人不是什麼大魔王,畢竟大魔王要是這種智商的話,著實有些不像話啊。

可問題是,自打程煜上島之後見過了所有人,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認為柳漫漫恐怕是所有人裡腦子最好使的,這些天相處下來這種印象不但沒有減少半分,相反,更有所遞進。

哪怕就是昨晚——不,其實就是今天淩晨,僅僅個把小時之前,柳漫漫縱然顯得心灰意冷,可智商是在線的。

現在呢?程煜覺得很難說,這智商掉線的有點兒快。

將之前所想在腦中飛快的複盤,程煜同時也不得不對柳漫漫那句背刺做出相應的解釋,郭平安還眼巴巴看著呢。

程煜無奈的歎了口氣,說:“我都說過,我對醫學的了解基於我在一家三甲醫院采訪觀摩了三個月,這三個月裡,有一半都在急診,這其中,我見過太多太多因為各種事故被送來的病人,以及屍體。病人還好,殘缺不全的,血肉模糊的,各種慘狀我就不細說了。屍體就更是讓人觸目驚心了,被壓扁的,骨頭和肉都混到一起的……”

程煜的話還沒說完,郭平安就臉色一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胃囊,頓時又翻騰了起來,他一邊捂嘴一邊衝著程煜直擺手,含混不清的說:“行了行了,彆再說了,我腦子裡都有畫麵了。”

此刻程煜偷偷瞄了柳漫漫一眼,他發現柳漫漫也多少有點兒臉色發白,不像剛才那麼鎮定了,多少也受到程煜那些過於直白之語的影響。

老倫敦在一旁機械出聲:“請問三位尊貴的客人,你們還需要繼續查看這間房麼?”

程煜將眼神遞向郭平安,原本查看現場就是郭平安的要求,隻要他表示不看了,那麼大家就可以撤了。

郭平安連連擺手,口中道:“看夠了看夠了,那現場我是多一眼都看不下去了,這也太狠了,多大仇多大恨呐……”一邊說著,郭平安的眼神一邊瞟向柳漫漫,程煜發現,郭平安的眼神裡,多了一種叫做忌憚的東西,大概是被案發現場給刺激的吧,程煜近距離的觀摩過三個月醫院裡各種血淋淋的場麵,他表現的如此鎮定還說得過去,但柳漫漫的表現真的很難讓人不對她產生懷疑。是以,哪怕剛才郭平安還表示更願意相信眼前人而將更多的懷疑放在“失蹤”的謝彥文和自承下場的老倫敦頭上,但是現在,郭平安的內心顯然已經動搖了。

老倫敦的執行力一向非常出色,當郭平安表態之後,它立刻滾向那間房的門口處,關上了房門。

“呃……老倫敦,你不覺得最好是先把蘇溪的屍體處理一下比較好麼?現場過於血腥,那些血液很容易產生各種異味,乃至招惹一些奇怪的昆蟲。我的意見是你在處理蘇溪屍體的同時,也把現場簡單處理一下,至少保證不會產生巨大的異味吧?”

對於老倫敦想要就此離去的行為,程煜表示了十分的不解:“早餐時間還早,而且今天最多隻有三個人吃早餐,你的時間應該是很充裕的。”

老倫敦當即答應:“好的,一切如您所願,老倫敦這就去處理蘇溪女士的屍體。”

掏出房卡,老倫敦再度打開了柳漫漫的C位房門,“滾”了進去。

“我們是下去繼續討論,還是……?”程煜也必須征求其他兩人的意見。

郭平安剛想張嘴,柳漫漫搶了個先:“繼續討論應該也沒有什麼新鮮的話題了吧,既然我們仨都是一夜未睡,這一大早又是如此兵荒馬亂的,你們自便吧,我還是先去小亮的屋裡收拾收拾,洗把澡再說。”

“嗯,我也想說繼續討論的意義不大。”郭平安讚同道:“我打算出去溜達溜達,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暫時反正肯定是睡不著,等吃過早飯再補覺吧。”

說完,他看了一眼程煜,似乎是在向程煜發出邀請。

程煜點點頭,說:“也對,呼吸一下早晨的空氣,有助於讓精神看起來好一點。郭大哥,咱倆一起吧。”

郭平安和程煜並肩下了樓,柳漫漫深深的注視著這兩個男人的背影,好半晌之後,才走向走廊的西頭,刷卡進入到鄧景亮的房間裡去。

樓下,程煜和郭平安一人拉開一扇大廳的門,走了出去。

大門甫開,那被隔絕在外的鳥叫聲,樹葉被風吹過的沙沙聲,以及輕微的海浪聲,頓時就湧入到兩人的耳中。

程煜恍然,似乎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個彆墅的隔音竟然如此之好,屋裡屋外完全是兩個世界一般。

天色雖然已經近乎大亮,但顯然距離日出還有一點點的時間,空氣裡夾雜著潮濕的味道,郭平安果然如同他展現出來的人設一樣,端著虎背熊腰的身體,就直接走進了這晨曦的暮靄之中,似乎對於這大自然的色彩和聲響毫不在意。

程煜看著郭平安停下了腳步,扭身望向自己,他微微一笑,邁步跟隨了上去。

“我還以為你不敢跟我一起走呢,怕我會對你不利……”郭平安大步向前,邊走邊說。

程煜笑了笑,揉了揉額間的位置,試圖以此對抗徹夜未眠的困意和疲勞。

“不至於,如果擔心這個就不會跟郭大哥你一塊兒出來了。我隻是來這島上這麼些天,還從未在這種時間出來過。彆墅裡的靜謐和戶外的嘈雜對比太鮮明,我一下子有些失神了。那房子隔音也太好了吧……”

郭平安哈哈笑道:“是麼?這我倒是沒發現,我來島上幾乎每天都會在差不多這個點出門。很少走大門,一般都是從二樓直接就下去了。可能是走的露台,所以沒太注意這些?”

程煜微微頷首,兩人並肩前行,很快就走出了莊園,來到了碼頭的位置。

“說實話,程先生,剛才在大廳裡的時候,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麼?所以才會走神的?”

程煜想起之前自己琢磨的那一大套東西,那會兒郭平安好像是喊了自己好幾聲他才聽見。

但是當時腦中所思所想,程煜又無法跟郭平安提及,因為那番思考,都有個前置的要素,那就是程煜是站在上帝的視角去觀察和思索的,那裡邊太多細節都牽涉到他是個外空間來客的身份,這些無法對郭平安以及任何人言說。

程煜琢磨了一番,說:“的確是有些想法,但也都是思緒太亂導致的,你要說有什麼發現,其實也並沒有,幾乎全都是提出問題,然後發現問題不成立又撤銷問題這麼一個過程。到了這種時候,腦子裡亂的很。”

“嗬嗬……”郭平安顯然也並不相信程煜這番說辭,但他也沒繼續追問,大概他也明白,在當下這種時候,隻要程煜不夠信任他,很多東西就不可能知無不言的跟他說。

“程先生你最大的懷疑對象就是我吧?”

程煜轉身看了看比自己高出一些的郭平安,認真的組織了一下語言,說:“說實話,由於柳漫漫昨晚整晚跟我呆在一起,所以我直覺上是將她直接排除了的。而基於島上隻剩下你和她兩個參賽者的前提,凶手自然就隻能是你了。關於謝彥文的問題,我們不糾結,想必郭大哥也知道,那個家夥還活著的可能性甚至都不能說是微乎其微,而是幾乎不可能。”

郭平安歎了口氣,說:“是呀,換做是我,肯定也會這麼想。雖然你中途離開過二十分鐘,但那樣的一個現場,二十分鐘很難全身而退。也不怪你會覺得凶手是我。”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但老倫敦突然表示下場,這就讓可能性複雜了起來。我倒不是說老倫敦就是凶手,而是它的下場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在這座島上,並不能安全的依賴排除法,排除掉我眼睛看到的那個人,剩下的那個人就是凶手這個邏輯,未必成立。當然,作為邏輯本身它必須成立,可我看到的,和真實發生的,未必是一致的。如果說我們一起下樓的時候我幾乎認定郭大哥你是凶手的話,那麼現在,你和柳漫漫在我這兒,是凶手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

郭平安一皺眉,黑黑的臉膛上泛起油膩的光。

“啊?雖然這對我是有利的轉變,但我能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因為我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刀傷的某種可能性。”

郭平安抬起右拳重重的砸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之中,跺腳道:“對呀,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凶手之所以要這麼做,一定有理由,如果凶手不是瘋了,那麼就必須有支撐他做這件事的理由。”

“如果凶手是老倫敦,那麼它這麼做的理由很簡單,它並不能準確的找到人體的動脈在哪裡,所以,用數十刀去不斷的嘗試。可這會產生一個疑問,那就是郭大哥你剛才應該沒看到的東西,蘇溪的兩條股動脈也被切開了。”

“沒錯,我看到那個場麵已經有些不好了,雖然你之前就跟我說過蘇溪的股動脈被切開,但我著實是沒有閒工夫去查看了,再呆在那間屋裡我就該吐出來了。不過我注意過,蘇溪的裙子是完整的,並沒有被刀割破的痕跡。”郭平安此刻也終於展現出他的智商,而不是一味的任由程煜分析,牽著他的鼻子走。他說:“所以,程先生你的意思是,凶手撩開了蘇溪的裙邊,割開了她的股動脈之後,甚至好整以暇的幫她又把套裙複位,這不是老倫敦會做的事情。如果是老倫敦,它就隻會像上半身那樣去找股動脈,沒理由它連頸動脈的位置都不了解,卻了解股動脈的位置。”

程煜微微頷首,說:“這就是我當時的思考,所以,我又想,如果是郭大哥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前思後想,我找不出理由。當然,這不足以打消我對郭大哥你的懷疑,理由這個東西或許很私人,我沒發現才是正常的,所以我暫時擱下了它,轉而去想如果凶手是柳漫漫,她為什麼要如此對待一具屍體。我找到了理由。”

郭平安顯然不明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是個傻子,程煜能想到,跟他使用了多次終極奧義級彆的醫術,腦子裡和肌肉裡被動的增加了許多醫學方麵的常識和知識有關,一個對醫學並沒有太多了解的普通人,再如何聰明也很難想到那些。

“我說到,之所以我能把蘇溪的死亡時間推斷的區間那麼小,是根據她的胃內容物來判斷的。如果沒有那個胃內容物,蘇溪的死亡時間就可以提早或者推遲,那麼柳漫漫就未必沒有作案時間了。而那些胃內容物,在缺乏必要的檢測手段的情況下,隻能通過其消化程度來判斷,所以我得出了三點到三點半的時間段。可如果當時蘇溪的胃裡其實已經完全空了呢?凶手將其屍體劃成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正是為了割開食道,將那些胃內容物置放進去……“

郭平安皺著眉頭打斷了程煜的話,問:“這有可能麼?把消化到一半的東西塞進彆人的胃裡?”

“這當然有可能,那個胃內容物已經非常的稀薄了,用一個大號的注射器就可以將其注入到蘇溪的胃部。而凶手隻需要在合適的時間自我催吐,將嘔吐物用注射器保留下來就可以了。”

郭平安的麵皮翻騰幾下,似乎腦子裡有畫麵了,這當然是件讓人覺得有些惡心的事情。

不過,他也就此明白了程煜所指,按照程煜的這種假設,那麼柳漫漫的確也獲得了下手的時間。

“雖然很難證實,但有了這個推斷之後,柳漫漫的嫌疑就從全無到跟郭大哥你一樣了,我沒有理由完全相信她。”

郭平安強忍著惡心,看了會兒大海,此刻太陽已經緩緩從東方升起,程煜也是沒想到,自己在這座島上竟然是跟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起看了個日出。

“其實,讓你對柳漫漫產生懷疑的原因,是因為她無端的數次背刺吧?”郭平安總算說服了自己的胃囊,轉過身看著程煜,很誠懇的說:“我那時候真的是奇怪壞了,著實不明白,程先生你一直在表示柳漫漫不可能是凶手,而將幾乎所有的懷疑放在我身上,原本這時候柳漫漫就該順水推舟……哦,我的思路是根據我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凶手這個基準點走的,所以在我看來,柳漫漫有更大的可能性是凶手,而凶手這時候在獲得第三方的不在場證明之後,自然應該順水推舟以期解決我這個最後的競爭對手啊,可她卻竟然將嫌疑往你身上引。這也是我一開始就覺得柳漫漫不太可能是凶手的原因,這不符合凶手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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