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演白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這家夥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不過,他也不想過多計較,隻是苦笑了一下,說道:“既然大家都對巫良醫官如此信任,那我也沒什麼好問的了。我隻是有一個疑問,須彌曆次神降大典之後,是否都會有人發瘋或者立刻死去呢?”
陳演的目光銳利,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眾人聞言一愣,顯然沒想到陳演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朱麗麵色嚴肅,神情冷峻地回答道:“不會。按照往常的規矩,神降大典是五年舉行一次,但由於端木大師的警示,我們這次提前了一年。
神降大典的前期準備異常繁雜,而且也不是每次神降都能成功。不過,一旦神降成功,參與神降獻祭的老人在聖女力量回歸後,通常會在三日之後逐漸死去。
我們從未見過神降完成後,有人在短短幾個時辰內發瘋或者死去的先例。這一點,我可以以大天神的名義保證。”
聖女桑妮也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朱麗的說法。
陳演環視眾人,隻見他們都露出了肯定的眼神。
陳演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接下來,誰來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呢?”
“我來回答。”議事堂門口,一個麵目黝黑、眼神犀利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來。他個頭中等,身材胖瘦相間,穿著一身采藥裝扮,背著一個藥匣,步履穩健,給人一種沉穩心安的感覺。
他跨過門欄,場上眾人紛紛與他打招呼,他笑容滿麵,與眾人熱情互動,一時間,原本冷寂壓抑的氛圍被打破,氣氛變得熱烈起來。
朱麗麵色淡然地看著正與眾人熱情交談的巫良,低聲對陳演道:“他就是醫官巫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陳演心中苦笑,一時之間摸不透這位美麗婆婆的心思。
“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巫良來到陳演麵前,目光如炬地說道,“這位應該就是與大祭司頗有淵源的陳公子吧!”
朱麗麵色驟變,正準備冷嘲熱諷一番。
陳演卻皺了皺眉,搶先說道:“閣下與我初次見麵,何來負氣一說?”
巫良一愣,他原以為陳演會與自己爭辯,畢竟場上支持他的人甚多,他也不怕失了麵子。但陳演的冷靜應對,讓他有些意外。
“既然沒有淵源,那便是我唐突了。”巫良說罷,象征性地拱了拱手,便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個話題。
“我巫良行醫三十餘載,跟隨先師走遍了塞外、西域、南疆以及帝都等地,見識過無數離奇悲慘的病狀,也挽救過無數命懸一線的病人。
巫良自知才疏學淺,但聽聞陳公子不僅是蠱神宗的唯一嫡傳,更是大乾修行界中蠱醫雙修的奇才,故而心生向往,想與陳公子就醫術之道進行一番探討,不知陳公子意下如何?”巫良目光炯炯,直視著陳演說道。
陳演苦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謙:“在下醫術不過是螢火之光,怎敢與大名鼎鼎的醫官巫良大人進行論辯呢?”言罷,他拱手一禮,態度誠摯。
巫良見狀,心中不禁對陳演大為讚賞。
這陳演在自己跟隨師傅行走帝京之時便已經名聲在外。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濟濟,沒有真才實學在修行界是難以立足的。
眼前的陳演年紀輕輕,奔波數百裡後目光依舊炯炯有神,顯然修為深厚,境界已臻大成。
雖然自己在須彌教深得先師真傳,涉獵廣泛,但與修行界的頂級高手對決還是頭一遭,心中並無十足把握。
陳演不卑不亢,為人謙遜有禮。
儘管自己與大祭司朱麗關係不和,但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他還是決定儘力配合陳演,或許他真的能帶來意外的驚喜。
於是,巫良笑道:“好一個陳演,既然如此,那我們今日就不談醫術了。我就來說說阿木老爹的事情吧,這應該是你最想了解的,也是場中所有人都希望弄明白的。”說完,他頓了一頓,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大約在寅時左右,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報信的人告訴我阿木老爹出了大事。我聞言立刻跟隨他趕到阿木老爹家中。那時,阿木老爹的麵色已經沉如墨色,口吐白沫,神情極度萎靡,嘴裡還在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語。”
“我心中大驚,連忙上前想要為阿木老爹診斷。然而,當我的手剛觸碰到他的肌膚時,卻驚訝地發現他的體溫異常燙人。我急忙取出隨身攜帶的冰蠶,放在他的額頭上,期望能為他降溫。但阿木老爹卻仿佛從噩夢中驚醒,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嚎,力氣之大,竟將我擊退了數丈之遠。”
“我驚恐萬分,這時才注意到阿木老爹的雙眼已經布滿了鮮血,神情痛苦至極。他不停地喊著‘走開,不要碰我’,並用雙手狠狠地掐著自己的脖子,仿佛有什麼東西正試圖從他的身體裡掙脫出來。”
回想起那一幕,即便是這位遊遍天下、見多識廣的醫官,也不禁感到身體微微發抖,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
“我望著阿木老爹這一係列怪異的舉動,心中焦急萬分,一時之間也無法確定他究竟患了什麼病症。但我感覺這與我之前碰到過的‘失魂症’頗為相似。於是,我迅速取出隨身攜帶的‘鬼門十三針’,準備為阿木老爹進行全身的診斷。”
“當我將第一針刺入‘鬼宮’時,阿木老爹的狂躁情緒逐漸平息下來。我心中一喜,繼續按照順序下針。當我下到第五針‘鬼路’時,阿木老爹突然發出一聲長歎,這讓我感到十分意外。”
“我連忙下第六針‘鬼枕’,但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剛將針刺入頭發一寸,準備繼續下第七針‘鬼床’時,第六針卻突然‘突’的一聲從頭皮中彈射出來。緊接著,‘鬼路’、‘鬼心’、‘鬼壘’、‘鬼信’等針也接連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