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閻九幽猶豫著放棄了將陳演抓回去的打算,攜帶著黑白無常兩人遠去。
他雖然狂妄自大,但也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
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他不會輕舉妄動。
山神廟忽然大霧漫漫,恍如夢境一般。
“跟我來!”,普渡老和尚招了招手。
陳演點頭向著老和尚走去。
兩人走出寺廟。
來到岸邊。
嘩啦一聲。
老和尚扯起一張風帆,露出一條能容納三人的木船。
兩人跳到船上。
隨著一陣水嘩嘩聲響起,木船打出一個個旋渦,飛快的轉開,又漸漸消失。
陳演指著遠處那一片與水霧相連,若隱若現的黃色陰影道:“大師,那是什麼地方?”
普渡老和尚一臉凝重,朝陰影看了半晌,方才出聲道:“那是‘迷霧沼澤’,隻有一個入口,但實際上裡麵很是空曠,但也充滿了各種危險......”
陳演奇道:“有危險?很可怕嗎?”
普渡老和尚歎了口氣,搖頭道:“說可怕也可怕,說不可怕也不可怕,那方沼澤天地其實已經衍生出了精怪,可怕是因為他們形態各異,數量出奇的多,說不可怕也僅僅是它們化形時間太短,修為不深,碰上武力強大的武者或實力深厚的修士,它們的威脅就不再致命。”
“我在這山神廟呆了有段時間了,但從來沒看到有人敢往那裡麵去,哪怕是山虎和莽獅,也是從來不敢踏入半步。”
濃霧越來越密,將兩人前行的方向漸漸變暗。
陳演歪了歪腦袋,沉思片刻,好似想起了什麼,突然出聲道:“穢獸?”
普渡老和尚稍有詫異,隨即點了點頭。
“不錯,這片沼澤之地其實是穢獸的地盤,而穢獸又是天地至汙所演變,你既然知道穢獸的存在,自然也知曉其厲害。”
陳演淡淡道:“穢獸雖然真實存在,但並非人人可見,若無靈氣加持,就連武力強橫的武者也是難窺其真麵目...我很疑惑,穢獸為何單單跑來了此地?”
“穢獸猶喜汙垢之地,或許是此地有太多汙穢的東西,抑或......”,普渡老和尚頓了頓,稍顯猶豫。
“大師有話直說!”,陳演微微皺眉。
這老和尚的反應有點反常。
“人力所為。”
“大師可是懷疑這片沼澤地極有可能是人力因素所為,其目的就是為了培育穢獸?”
普渡老和尚點了點頭,神情凝重道:“穢獸可以自行演化為一方天地,從而在自己的領域中誕生出稀奇古怪的精怪異獸,而這些精怪異獸因為迷霧的原因,出不了沼澤,但外麵的一般人也進不去裡麵,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方化外之地。”
“隻要這些精怪異獸化形完成,再尋得一個契機,就會衝破迷霧束縛,肆虐人間,到那時,天下大亂,正好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正說話間,老和尚忽然耳朵微顫,露出傾聽的神態。
陳演大奇,朝四周望去。
迷霧如雨簾般,將他和普渡老和尚包圍在一個壓縮的空間裡。
看不見任何東西。
四周一片寂靜,也聽不到任何特彆的聲音。
普渡老和尚輕聲道:“有船來了,速度還很快,小心!”
話音剛落,陳演這時才猛地聽見霍霍聲響,那是布帆鼓蕩發出的聲音。
老和尚神情一淩,腳尖輕移,將小船側滑到一邊。
正前方,一艘外形怪異地大船從濃霧中衝了出來。
這艘怪船比一般的船隻高上三丈,在陳演看來,如同一隻深海猛獸,可望而不可即。
怪船上張滿了八張寬大的雲帆,粗如大拇指般的繩索上,怪滿了各色怪異的人頭,空洞者雙眼,露出幽幽的深口,看上起恐怖陰森,令人不寒而栗。
此時一股巨浪打來,小船如暴風中的扁舟,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普渡老和尚冷哼一聲,等待小船在浪湧來時升到最高點時,猛地一用勁,小船順著浪湧往一旁劃去,瞬間離開怪船數十米遠。
老和尚不光境界高絕,眼界更是頂尖的高明,見怪船緊隨不舍,隨即腳下一劃,朝著怪船相反方向偏去。
陳演心中好奇,這大船上沒有一絲聲音,渾如一隻幽靈船隻,隻是緊緊地咬在小船後麵。
逆水行舟,最是難行。
普渡老和尚臨危不懼,沉著應對,突然改變航道,方才避過怪船那致命一擊,若不是他眼光高明至此,想必方才小船已葬身水底。
陳演力沉丹田,穩住下盤,眼光朝著怪船舟身掃去。
便在此時。
怪船上,一扇木窗突然打開,簾子撥到一旁。
一張清豔嬌嫩的笑臉出現在窗裡,桃花眼望向陳演。
兩人目光交織在一起。
陳演心頭微微一顫,差點驚呼出聲。
眼前此人,竟......竟然跟秦媛媛何其相像,差點讓其心神破防。
那美目見陳演一臉花癡模樣,先露出厭惡神色,隨即俏臉瞥向一邊,看向老和尚。
普渡老和尚似若未見,低眉垂暮,不停地數著手中的念珠。
女子收回雙目,將窗簾放下。
怪船再次躍入濃霧,朝著迷霧沼澤深處而去。
陳演望著怪船遠去的身影,心裡掀起滔天巨浪,久久未能平息。
他在桃花林見到秦媛媛的瞬間,就注定了此生在他心裡留下來一絲印記。
縱然天涯海角,抑或上天入地,那道身影總也忘不掉。
此女偏偏跟秦媛媛相差無幾,教他怎能克製自己的心境。
普渡老和尚見陳演半晌無言,以為他仍然驚魂未定,安慰說道:“沒事了,它走了!”
陳演歎了口氣,道:“大師,此時暫且不提,你就說吧,我們現在要到哪裡去。”
普渡老和尚神秘一笑,腳下輕輕用力,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說完,小船突然加速,陳演還未緩過神來,兩人已經穿過迷霧。
來到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路。
普渡老和尚率先跳下小船,不發一言,朝著小路走去。
陳演見狀,趕緊跟在其身後。
走了數百米,一座酒香四溢的酒樓就出現在了兩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