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瘟宗,黑崖。
山高林密,古木陰森。
一襲黑色罩袍的大祭司正襟危坐,右手高高舉起,正與一隻傳音鴉對話。
“你看到宿部天官出去了?”
“我不光看到他出去了,還看到他的心腹牛奮去了柳河馬家。”
“柳河馬家?他們想要重歸於好不成?”
“不,他們想要借助一個蠱師的人頭,達成雙方的妥協,為後續兩者的合作打造一個好的開始。”
“蠱師?”,大祭司嗤笑,“什麼樣的人頭值得他們這麼鄭重其事?”
“那蠱師殺過桑娥......”,傳音鴉提醒道。
大祭司沉默了,烏黑的眼眸中隱隱有流光閃爍,連傳音鴉都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片刻後,這股壓力消失,傳音鴉倒吸一口氣。
說到這,大祭司朝著身後陰暗處撇了撇頭,一虎頭人身的怪物走了出來。
“把牛奮帶回來,要活的,去吧!”
怪物好奇望了傳音鴉一眼,咆哮一聲,朝著黑崖外跑去。
“給我好好給我盯著他們。”
大祭司遙望遠空,朝振翅欲飛的傳音鴉道。
“知道。”
一道黑影拔地而起,傳音鴉瞬間飛遠。
大祭司轉過身,朝著隨侍一旁的小徒弟道:“你去查一下那位蠱師的底細,有情況及時告知於我。”
低眉斂眼的小徒弟應了一聲,退後散步,隨即念誦咒語,身體驟然消失。
大祭司踩在一塊巨石上,遙望著遠處被茂密的枝葉所遮掩的深淵巨口,大袖微擺,身體懸空,平移著朝著巨口奔去。
烈風襲襲,吹起一片林海。
一陣風聲刮過。
大祭司足尖輕點,身體越過一道縫隙,避開陣法屏障,徑直朝洞口走去。
“大祭司,你不在祭堂呆著,跑到靈魔洞作什麼?”
聲音從黑暗中響起,不一會,一個身穿五色錦衣,頭戴白色玄天帽,胸口處繡著五位麵目猙獰邪神的男子出現在大祭司眼前。
“天部天官,你不在天部呆著,跑這裡守著又是幾個意思?”,大祭司毫不相讓,出口反擊。
來人正是天部天官張薄,傳聞已踏入王極境,是五瘟宗僅次於宗主和幾位隱世前輩的頂級修士。
所持佩劍辟邪劍,更是不世出的利器。
此劍通體烏黑,從劍柄到劍鞘都繪有複雜的符籙。
此刻,這把被稱為天下三大符劍之一的辟邪劍,就靜靜地懸掛在張薄的腰間。
大祭司皺了皺眉,僅憑直覺就已斷定,此劍若是拔出,整個靈魔洞都會被毀之一炬。
他突然想起了巫派一位前輩曾經說過的話,天下三大符劍,天誅殺氣最盛,斬祟殺力最強,辟邪殺意最烈。
張薄感受到了大祭司的目光,微微一笑,輕聲道:“大祭司巫術通天,造物之技更是爐火純青,張薄不才,願向大祭司領教一番,看看究竟是你的造物‘不死冥王’厲害,還是我的辟邪劍更甚一籌。”
大祭司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這位低調又神秘的天官瞄準的對象竟然是他奉為至尊的‘不死冥王’。
“天官討教,不敢不應,你看好了!”
下一刻,大祭司氣息節節攀升,張口一吐,一個怪異的圓球噴薄而出。
原本蒼老無比的大祭司,此時五官好似徹底失去了血色,皺紋全都擠在一起,看上去更加衰老不堪。
大祭司冷哼道:“天官雖然有神兵辟邪,但在我冥王麵前,還是不夠看的。”
他右手握拳,隨即散開,平淡道:“按照五瘟宗規矩,巫道相爭,點到為止,出手吧!”
張薄不再多言,蹭的一聲拔出辟邪劍。
劍光淩冽,自有一股令人膽顫的寒氣滋生。
劍身驟然變綠,不斷有絲絲縷縷的劍芒生出,鋒銳刺目。
符劍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張薄輕彈劍柄,冷笑道:“辟邪劍向來斬不祥之物,不死冥王雖然厲害,但能不能躲過我這辟邪劍,還猶未可知。大祭司,小心了!”
大祭司緩緩將地上的珠子抓在手上,輕聲道:“巫道之爭,說白了就是意氣之爭,五瘟宗是姓巫還是姓道,說到底,不過就是看誰的拳頭硬而已。”
下一刻,大祭司緩緩將珠子平托向前。
一股無形罡風自發生起。
一個紅發獠牙,猙獰凶惡,手拿一根穿心棒的冥鬼從罡風中現身,朝張薄撲去。
張薄沒有說話。
早在來這裡之前,他就已經做足了準備。
張薄清淡描寫拔出腰間佩劍,在冥鬼欺身刹那,一劍揮出。
砰——
金石摩擦聲響起。
前半劍,不死冥王身軀一分為二。
後半劍,一分為二的身軀驟然爆裂開來。
無數砂石狂卷而起,劍光橫掠之處,寸草不生,滿地狼藉。
青光陡滅。
辟邪劍重新歸鞘。
一劍之威,被大祭司寄予厚望的不死冥王就這樣敗於辟邪劍下。
大祭司沒有動,更沒有震驚。
他淡淡地看了張薄一眼,道:“辟邪劍,果然名不虛傳,看來傳聞是真的,你真的已經踏足了王極境。”
張薄笑道:“承讓了,其實我應該早幾年踏入王極境的,至少在那個時候,我還能阻止一場災難發生。你說呢,大祭司?”
“你說的沒錯,若是早幾年讓你踏入了王極境,不僅造物工程會歸了你天部,而且我所在的祭堂也會稱為你的下屬...但很可惜,世間沒有那麼多錯過”
“哪怕你踏入了王極境,也休想阻止我進入靈魔洞。”
話音剛落,剛剛被炸開的‘不死冥王’竟然再次凝聚成形,快如閃電般擋在張薄麵前。
大祭司冷哼一聲,揮了揮衣袖,大踏步朝著洞口走去。
不一會兒,身形一閃而逝。
“你......”,被不死冥王纏上的張薄又氣又怒。
不再猶豫,將修為凝聚為劍尖,朝著不死冥王一劍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