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嫣然一笑,這一笑,鬼神驚。
屋內頓時下起了粉紅的雨霧,這雨霧似真似幻,陳演感覺自身好似徜徉在一片紅色花海中,無窮無儘的花潮下瞬間湧起夾雜著血泥和白骨的傘形花骨朵,嬌嫩欲滴又花開花落,最終枯萎潰敗化為腐泥重歸花海。
“黃泉道上黃泉客,黃泉客落黃雀家。”
“你是【黃雀】組織中的人?”,陳演驚呼。
黃泉道為賞金組織所結盟形成,其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三家分彆是【黃雀】、【魔影】、【聽風】。
黃雀最為狡詐,善用心計,旗下多為女子。
魔影最為神秘,精於刺殺,多以黑巾蒙麵。
聽風最為詭異,遁術無雙,天下消息無出其右。
“黃鸝。”
化名春紅的黃鸝語氣淡然。
獲得烏勞半數氣運的陳演,自然也擁有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好奇地打量著黃鸝,似乎要將這位演技可媲美後世影後的女子看個通透。
“這麼說來,這兩人的死也是要算到我頭上了?”
陳演苦笑,感受著幻陣對自己心神的影響,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烏勞和王富山兩人慘死的情景.....
春紅從地上醒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三人,嘴角不自覺彎起一抹弧度。
她躡手躡腳來到烏勞和王富山麵前,從懷中取出一麵令旗,輕輕一揮。
下一刻,烏勞和王富山的魂魄開始剝離身體,如青煙一般迅速湧進令旗。
片刻後,春紅再次恢複了那副惹人憐愛的麵容,輕輕地俯下身來,將陳演喚醒......
“剛剛...難道是地氣回溯?”
陳演收轉心神,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幕。
地氣回溯乃是神通手段,隻有人體內三大丹田悉數開啟,過玉鼎玄關,流轉周天之數,方才得以成形。
自己不過三階巔峰,氣機方過氣海,距離開啟玄竅還有半步之遙,何以使用此神通?
恍惚間,黃鸝的聲音再次響起。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兩人本就心懷鬼胎,我不過是順勢而為之......這曼陀羅幻陣也不是為了你而準備,不過臨時起意罷了!”
“好一個臨時起意,姑娘真是好心思,不光使用【攝魂幡】將兩人魂魄收走,還將兩人的死因栽贓到我的頭上,殺人還要誅心......”
“我呸!”
陳演聲音冰冷,目光變得清亮,似乎剛剛的幻境不過是偽裝。
“你...如何得知?”
黃鸝大驚,她不明白陳演如何知曉,好似親眼所見一般。
陳演搖了搖頭,冷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姑娘雖心思細膩,但要瞞天過海,卻還是棋差一籌......”
陳演這半官方的套話讓其勃然大怒,恨不得上前給陳演兩個耳刮子。
她好歹是黃雀組織中排名第三的高手,平時眼高於頂,似陳演這樣的半吊子她都懶得搭理。
見陳演一副好為人師的模樣,心中的氣越發變得不可收拾。
“夠了,我也不想和你胡攪蠻纏,今日之事,過錯在你,是你為了報仇而殺了他倆,至於真相,嗬嗬......你好自為之吧!”
黃鸝臉色變冷,轉身便欲離去。
“嗬!好大的脾氣!”
“我讓你走了嗎?”
陳演的心慢慢變冷,看向黃鸝的臉色越發不善。
栽贓也就算了,還一副我欠你的臭樣子,給誰看呢?
“叫你後麵的人出來!”
陳演越想越氣,厲聲道。
這一聲大喝,陳演運足了真勁,氣爆聲響起,整座屋子開始簌簌作響。
砰——
側門後,一個胖乎乎,身材肥碩的男人滾了進來。
“哎喲!”
男人猝不及防,額頭猛地磕到石尖,皮肉裂開,流出一線血跡。
此人正是青龍客棧的唐掌櫃,而其真實身份,卻是【黃雀】組織中的一名主事,負責柳林縣和青竹縣的大部分事宜。
王富貴和烏勞之間的交易,也都是由唐掌櫃一手牽線搭橋。
“原來是唐掌櫃,幕後對付我的人是你?”
陳演身軀傲然挺立,看向唐掌櫃的眼眸一片血紅,隱隱有漩渦流轉。
“不...不是我,我沒有惡意...”
剛剛抬起頭的唐掌櫃,隻是和陳演的眼神一碰,便覺有一束火熱刺痛了自己的眼球,慌忙低下頭,低聲叫道。
聞聽此言的黃鸝眉頭微皺,看向唐掌櫃的眼神殺意浮現。
拜倒在黃雀門下的男人不知凡幾,這唐掌櫃也隻不過是一個略有手段的棋子而已,若是膽敢透露出真相,黃鸝真怕自己控製不住殺了他。
雖然她不喜歡殺人,更喜歡以色身誘人、惑人,但在關鍵時刻,她也不會心慈手軟。
畢竟【黃雀】旗下,本就是絕情滅性的殺手,隻是在平時,用精湛的演技包裝了一層而已。
感受到黃鸝不掩飾的殺意,陳演也感覺到了真相並不是這麼簡單。
“既然唐掌櫃沒有惡意,那躲在門後偷聽又是幾個意思?難不成還是這位姑娘金屋藏嬌,避人耳目的伎倆?”
陳演語帶雙關,極儘諷刺之能,心頭暗暗防備著黃鸝的殺伐攻擊。
“找死!”
果然,一道森寒的光亮閃現,陳演眼前一花,巴掌大小的飛劍奪目而來。
還差半步踏入蠱師之列的陳演,並非庸者,早在黃鸝身軀晃動之際,他就快速躲閃到了一邊,憑借著氣海出澎湃的真元,一拳擊出。
轟——
聲音炸鳴,震得空氣嗡嗡響。
沒有了蠱蟲的防護,雖不能快速借助外物拒敵。
但黃鸝也不是一個以力證道,搬運氣血的武者,與人對戰更非其所長。
此時拳影離黃鸝的身軀不足三寸,拳勁之厲,已入肌體,黃鸝亡魂大冒。
突地一雙潔白如玉的素手出現在陳演視野,隻是在他的拳頭上輕輕一拍,拳影戛然而止,隨即消逝如煙。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靜止下來。
黃鸝一愣,隨即訕訕低聲道:“姐姐...”
女子眉目如畫,英氣勃發,不怒自威的臉上自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氣質。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黃鸝,朝陳演怒目相向,包裹著護甲的手腕上隱隱有青絲浮現,怪異之極。
“咳~咳”
陳演感受著體內氣血的翻湧,剛剛此女輕輕一掌,竟然讓其體內氣血倒流,這等實力,實在可怕。
黃鷺神情冷淡:“你叫陳演?”
陳演不明就裡,點了點頭。
“王富山和烏勞兩人是你殺的?”
“不是,他們是......”
“不用否認,就是你殺的......”
黃鷺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不容置疑反駁道。
陳演怒極反笑,狂聲道:“看來你們是吃定我了,這口黑鍋我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你算什麼東西,有何資格同我們討價還價!”
一旁的黃鸝見狀,趕緊上前幫腔,說話也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好,好,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辱我我必......”
“砰”的一聲巨響,陳演猛地撞開離他最近的窗戶,縱身跳了下去。
“姐!我去拿下他!”
回過神來的黃鸝見陳演溜之大吉,見狀欲追。
“不用了...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黃鷺一把拉住黃鸝,搖了搖頭,一臉意味深長。
“他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死,死了就失去價值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