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不歡而散。
夜深歲寒。
李素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冷冽的風灌進被窩裡,她打了個激靈。
她在想,白日裡,他走得那般急,是出了什麼事?
又想,月月對他有好感。
亮哥兒也喜歡他。
大哥就更不用說,把他視為知己。
果真是美色惑人,哼!
她繃直雙腿,發現自習武以來,再累再疲乏,隻要泡個熱水,休息一兩時辰,疲累全消,神清氣爽。
以往白天的運動量,她分分鐘倒床上秒睡。
她睡不著,索性穿上衣衫,就著月色,腦海中回憶學過的招式,在院中舞起劍來。
師傅說過:習武一事沒有捷徑,唯有勤下苦功。
直到府裡廚房方向飄起了炊煙,她才收起木劍,回屋。
小紅很早就起了,見小姐在院中舞劍,她沒上前打擾。
等小姐回屋,她去廚房打了熱水,伺候小姐洗漱。
李素素換了身衣裳,領著小紅去王氏院中請安。
一家人在王氏院裡用罷早飯,各自忙去。
她牽著亮哥兒的小手,前去莊師傅的院裡。
莊師傅一日三餐,是自己院裡用的,她不喜人多,不喜交際。
因是同路,李月月在一旁嘰嘰喳喳,她敷衍地嗯嗯幾句。
走到半路,月月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亮哥兒咬著手指看她,“姐姐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嗎?”
月月想起妹妹被罰跑,累得趴地上起不來的慘狀,使勁搖搖頭。
她沒有自找苦吃的愛好。
李素素跟她揮手告彆,然後拍了一下亮哥兒的小手,“不許咬手指!”
亮哥兒心虛地把手指從嘴裡拔出來,快速藏到身後。
他伸出另外一隻手,跟姐姐揮揮。
上課的時候,莊師傅總是很嚴厲。
紮馬步,是每天日常基操。
有一點兒不標準,都會被她糾正。
紮完馬步,是練一套基礎劍法,她早已滾瓜爛熟。
這套劍法伴以輕功為輔,舞起來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莊師傅滿意地點點頭。
午飯姐弟倆是在莊師傅院裡用的,用完午飯,就各自回屋休息,直到下午,繼續到莊師傅院裡習武。
李素素回屋洗漱完,倒頭就睡。
一夜未眠,吃飽午飯,她就昏昏欲睡。
“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她被小紅喊醒的時候,呆呆地爬起來,坐在床上,半天才聽明白小紅說了什麼。
原來是王氏院中的丫鬟,讓小紅喊醒她,去王氏院中議事。
小紅見來人一臉著急,直覺告訴她有大事發生,不然夫人不會這般急的找小姐。
李素素由著小紅給她穿上外衣,梳妝。
隨後在王氏的丫鬟芍藥的催促下,去了王氏院子。
王氏見著她來,焦急地站起來,幾步跑過來拉著她的手,“可算是來了。”
她屏退左右,隻留下李素素在屋裡,才緩緩道來。
原來是有位食客中午在明月樓雅間用餐,突然暴斃。
如今明月樓被官府查封,店裡的夥計掌櫃全被帶走調查。
“你父親那邊,已經遣了小廝去通知。我心裡沒底,幾個孩子中,你是最有主意的,我想問問你的看法。”
李素素一頭霧水,拉著她來到桌子前坐下,“母親彆急,那食客是什麼情況?是在咱們店裡壽終正寢,還是突發疾病?”
王氏一問三不知,她搖搖頭,“具體情況我亦不知,隻傳來消息說店裡有食客無故身亡,店裡所有人被官府控製。”
“咱們家開店用的是上好的食材,店裡夥計都是知根知底的,應該不是我們店的問題。”她冷靜地分析。
她們家應該是無辜受牽連。
隻是出了這種事,難免心慌。
李素素安慰道:“問題不大,大不了自認倒黴,多花點銀子,賠付給死者家屬。畢竟人是在咱們店沒的,出點喪葬費是應該的。”
王氏點頭歎氣,“但願如此吧,能用錢解決是最好的。”
“不好了,夫人!小姐!”
一個婆子慌慌張張地跑進院子,她跑得太急,一時刹不住,摔倒在院中,鞋都摔飛了一隻。
在屋外等著伺候的芍藥把她扶起來,“嬤嬤何故這般焦急?仔細衝撞了主子!”
有小丫鬟幫她把鞋子撿了回來。
這時王氏出來,麵帶憂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嬤嬤胡亂穿上鞋子,跪坐地上喊道:“大事不好了夫人!咱們府被官兵包圍了!”
王氏一驚,頭暈目眩,差點摔倒。
李素素把她扶住,心中也著急害怕。
她爹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官兵敢包圍李府,定是出了大事!
也不知道跟明月樓一事有無關係?
還是她爹得罪了權貴?
好在官兵現在是隻包圍,沒上門捉人,或抄家。
她在王氏耳邊輕聲提醒,“咱們快收拾一些輕便的財物,藏在身上,好打點上下。”
王氏點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還沒一個未及笄的女兒沉得住氣,想得周到,實在慚愧。
王氏讓丫鬟找來針線,把一疊銀票,金葉子,縫在貼身衣物上,已備萬一。
李素素也回屋讓小紅,把她的私房錢,縫在貼身小衣內。
隨後她去了莊師傅院裡,乾告訴她李府出事了,若是能出去,就快離開吧。
莊師傅淡定地喝著茶,“無妨,你家的家風為師了解,就算有事,也牽連不到為師。”
看著莊師傅波瀾不驚,她急躁不安的心也冷靜下來。
是啊,以父親的為人,做不來貪贓枉法之事。
她實在想不出,府裡因何事被圍困。
如今隻好以不變應萬變,希望能逢凶化吉。
莊師傅就像是一根定心柱一樣,穩住了她內心的惶恐。
她也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是福是禍,左右也躲不過,那就勇敢麵對吧。
其實在府裡等待結果的時間很難熬,人最怕的是未知之事。
尤其是這個未知會對己方不利。
但是她們彆無選擇。
李素素嘗試出門,與圍困李府的官兵搭話,官兵輕蔑地冷哼,並不搭話。把她推回府裡,不讓任何人出去。
她拿出郡主金印來問話,也無濟於事。
看來事情很大,得罪的人地位比郡主之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