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己資方的身份被完全無視，陳謙當場破防，色厲內荏的撂下句狠話後，灰溜溜的離開了。
“唉……”
房間裡，李雪摸著光頭，歎了口氣。
原本他叫孟白回來是想調和兩方矛盾的，沒想到反而是徹底激化了。
不過這樣也好，問題早一天爆發出來，就早一天解決。
換人也好、妥協也好，趁著現在戲份拍的還不多，大家一次性處理完。
李雪站起身走到孟白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抱歉了，李導，今天是我越俎代庖了。”對於李雪，孟白還是挺客氣的，“不過我還是得說，那姓陳的要是還打算改劇本，那這個項目要麼換我，要麼換他。”
“不著急。”李雪道：“這情況怎麼處理，是侯總那邊的事。我作為劇組導演，對你隻有一句話——乾得漂亮！”
孟白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隨後忍不住樂了。
的確，無論是導演還是編劇，對於這種三番兩次自作主張修改劇本的人，都相當厭惡。
不過厭惡歸厭惡，這事還是得解決。李雪聯係了侯洪亮，和他說了下劇組目前的狀況，讓他儘快回來。
隔壁房間裡，偷聽了一整場的兩人麵麵相覷。
見宋秩呆呆的不出聲，王歐碰了她一下，好奇的問：“在想什麼呢？”
“歐姐……”宋秩咬著嘴唇，小聲的問：“劇組真的都在傳我和孟白……孟白老師的關係嗎？”
“……”
王歐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姑娘，你關心的重點是不是有些跑偏了？
不過看著這姑娘滿臉糾結的表情，她還是出聲安慰道：“劇組人多嘴雜的，什麼傳聞都有，不用太放在心上。”
雖然是安慰，但話裡的意思並沒有否認這個“傳聞”。
宋秩癟了癟嘴巴，小聲嘀咕道：“有這麼明顯嗎……”
王歐心中暗道，姑娘，沒有比你更明顯的了。
其實不單是劇組的人，就是王歐自己也早有猜測。
她和宋秩更熟悉，注意到細節更多。再加上這姑娘隔三差五就來請教一些“我一個朋友”的問題，所以對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她早就猜了個八九分。
隻不過作為一個成熟的禦姐，她對這種小姑娘的感情八卦不怎麼上心。
相比之下，還是剛才這場“劇組編劇和資方代表”之間的分歧，更讓人在意。
“宋宋，你說孟老師真的能直接讓劇組換人嗎？”王歐問道。
“他會的。”宋秩斬釘截鐵的道。
以那家夥的性格，當初還隻是個新人小編劇的時候，就敢直接和劇組硬鋼，更何況是現在有錢有資本。
在這一點上，沒有誰比她更了解孟白的堅持了。
聽宋秩的語氣這麼肯定，王歐心中也相信了她的判斷。
“彆說，你的孟白老師還挺有魄力的嘛。”王歐笑著道：“八百萬啊！說砸就砸出來了！”
說完，她又忍不住心聲感慨。在這個行業裡，有錢有背景就是比其他人要硬氣。
陳謙是資方，所以可以隨意的要求給自己藝人加劇情。
而孟白比這個資方更牛，所以他哪怕隻是編劇也能倒反天罡。
像自己這樣的小演員，隻能跟著隨波逐流，無論哪邊最後贏了，也都是聽安排的份。
想到這，王歐又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還好自己和“程錦雲”這個角色沒什麼對手戲，管他們打生打死，自己老老實實把戲份拍完就行。
抱這種想法不單是王歐自己。
接下來的兩天，編劇和資方之間的矛盾在劇組裡流傳開來。幾乎絕大部分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是一邊私下吃瓜，一邊作壁上觀。
主演裡，唯一在這件事上有些發言權的就是胡戈。畢竟他的咖位最大，且作為男主和王悅君有大量的對手戲。
但是他絲毫沒有接這個茬，隻表示自己聽劇組的安排，不摻和你們的矛盾。
至此，如果兩邊沒人妥協，那就隻能看正午陽光，或者說，是侯洪亮會支持誰了。
而這個答案其實也顯而易見，侯洪亮一趕回橫店，連片場都沒急著去，先來找了孟白。
“侯總。”
看見風塵仆仆趕回來的侯洪亮，孟白笑著道：“恭喜啊，聽說《琅琊榜》賣出去了？”
“是啊。”說起這事，侯洪亮同樣也笑了起來。
“哪家買的？”
“東方衛視。”侯洪亮道，不過緊接著又歎氣，“可惜，他們不打算獨播，給的價格也低，要好是還得再找一家衛視，雙台聯播。”
對於電視台這方麵，孟白也沒什麼能幫的，畢竟他在這方麵的資源還不如正午陽光呢。
不過……
“如果衛視台這邊不好談的話，侯總你們要不試試視頻平台這邊，做‘台網同播’。”孟白建議道。
在去年的自製網劇興起之前，視頻平台的影視資源主要就是靠買電視劇來補充。
因為電視台多年積攢下來的強大話語權，這些劇往往要等電視台的一輪播出結束，才能上線視頻平台。
不過隨著移動端的崛起和網絡用戶的增長，電視台的話語權逐漸開始被削弱，不少項目方開始考慮“台網同播”的可能性。
像去年爆火的《古劍奇譚》，就是在芒果衛視的首輪播出期間，上線了樂時網，連最終的大結局都是同步開播，算是小小的嘗試了一下。
也正因如此，孟白才會建議侯洪亮，如果另一個衛視台不好找的話，可以看看視頻平台這邊。
彆說，侯洪亮考慮了一下，真覺得這個方式也不錯。
畢竟《琅琊榜》這部劇拍完已經一年了，再不播出就要成積壓劇了。
“侯總有需要就和我說。”孟白道：“我們弧光在網站這邊，多少還是有幾個熟人的。”
侯洪亮自然知道他不是在說大話，如今在視頻平台這邊，弧光影視還真不隻是“認識幾個熟人”這麼簡單。
和孟白道了聲謝，兩人這才提起了這次的衝突事件。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侯洪亮道：“我還是那句話，什麼時候輪到他一個資方代表乾涉起劇本和拍攝了。”
孟白聞言心下一鬆，這句話就代表正午陽光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放心，侯總，如果他們那邊真的選擇撤資的話，除了空出來的投資金額，涉及到的額外損失都由弧光影視承擔。”孟白豪爽的道。
嚴格來說，孟白並不能算是個完全的生意人。
打從那個陳謙一直拿“資方”的身份壓人時，他心裡就憋了股氣。
這股氣針對的不僅僅是陳謙，還有過去那些年他因為類似事情，不得不一次次把自己的劇本按彆人意思修改積攢下來的怨氣。
當初沒錢要吃飯，所以這些氣他隻能忍著。現在不差錢了，自然就沒有再忍著的必要了。
哪怕是多花錢，他也得把這口氣出了。
“誒，損失什麼的倒大可不必，這本來就是我們劇組這邊應該負責的。”侯洪亮道：“我回去找對方聊一聊，他們要是不同意，就讓他們撤出去好了。”
——
陳謙本以為自己作為資方，正午陽光肯定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沒成想，侯洪亮回來後完全沒搭理他，反而去找了孟白，一下子讓他不知所措了。
而等到對方再找到自己的時候，已經跳過了“協商”階段，直接下了最後通牒。
要麼按照劇組的安排老老實實的拍戲，要麼就讓他背後的資本方撤資。
沒有和稀泥的中間地帶，這就是最後的選擇了。
陳謙現在隻能說後悔到蛋疼，他其實根本就沒有撤資的打算。
他隻是資方的代表而已，這麼大的事也輪不到一個人說了算。隻不過是想以此為借口，爭取一些條件罷了。
可沒想到，因為孟白嘲諷全開的“談判”，他一波上頭，反而變成了如今騎虎難下的局麵。
不撤吧，在劇組的地位尷尬；撤吧，又不好和身後的老板解釋。
總之就是很難受。
不過話說回來，真要提到難受，那最難受的還得是王悅君這姑娘。
人家自己原本就是老老實實的配合拍戲，不管是受傷還是減戲份，都沒怎麼多話。
結果就因為身邊人的腦殘操作，眼看著就要把自己的角色給玩沒了。
她本來身上的傷就沒好利索，這段時間的拍攝又耗費了諸多心力。如今再加上這次的衝突，身體直接繃不住，又暈倒了一次。
醫生給的醫囑是，沒什麼大事，主要是累的。但最好是能靜養一段時間，等身上的傷痊愈了，再開始工作。
這下陳謙可算是抓到了一個台階。
在和王悅君這姑娘“苦口婆心”的談了一次之後，最終這姑娘還是選擇了向劇組請辭，好好回去養傷。
同時，她背後的資本和正午陽光“友好協商”後，也沒有提其他的條件，而是直接撤資了。
這邊的資金前腳撤走，轉過天來弧光影視的資金就到位了。
八百萬的投資額，弧光影視以五百萬資金加三百萬影視改編費折算的形式，成為了《偽裝者》項目的新投資方。
而與此同時，一個新的問題擺在了孟白這個“新資方”的麵前。
找誰來接替“程錦雲”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