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技術,在遼地已經屬於最落後的技術了。
遼地的玻璃,在透明度,以及硬度上,正在進行新的標準。
那人學走的。
在遼地已經屬於落後的技術。
可即便再落後的技術,也足以造福地方了。
秦風並不在意這些,甚至覺得這對遼地以及大慶,都有好處。
而唯一的問題是。
那個舉人的琉璃作坊,交稅了沒?
“王爺,大慶朝堂重視文人,那琉璃廠在舉人的名下,一切產出都不用繳稅。”
紅鸞說得很認真。
秦風眉頭輕輕皺起。
儒生免稅,這屬於國朝養士給的優待。
可是總會有人,會不斷的鑽製度的漏洞。
中了科舉,便不用再給朝堂上稅,也不用再服勞役。
優待極多極多。
免田稅,未來便會不斷有田地掛靠在那儒生的名下,以此來避免稅款。
免其他賦稅。
便會有其他的東西,掛靠過來。
就比如那琉璃廠,掛靠在舉人名下,必然是日進鬥金的生意,可是卻不向朝廷繳納任何稅款。
秦風甚至能想象得到。
以大慶目前的官員晉升製度。
靠著那座琉璃廠,那名舉人遲早能打通朝堂上的關係,最終越做越大,地位也隨之越來越高。
這基本上是舉人的基本職業素養。
“從遼地竊走了琉璃技術,本王能忍。”
“可不給朝廷上稅,本王忍不了。”
“既然用了工匠,那工部就管得了!”
秦風手底下掌管著工部。
那麼就有無數治理那琉璃廠的辦法!
雖說。
工部沒有收稅的權利。
但卻擁有統領天下工匠的權利。
江西那座琉璃廠,必然用的是工匠來生產的。
既如此。
秦風必然能收了這個稅。
當然。
這事兒秦風也無需自己去做。
“喚工部尚書吳中來此。”
隻是處理區區一座琉璃廠,收稅的事兒。
自然用不著秦風來做。
工部雖然重心都在治理黃河上,但還是有能力抽出手辦點其他事兒的。
吳中,是大慶開朝以來,第三位工部尚書。
第一位工部尚書,被胡庸搞走,胡庸死後又回來了,隻不過次年就被慶皇廷杖給打死了。
具體咋回事兒,工部內說法很多,隻不過現在也沒人管了。
第二任工部尚書很有名望,民間號之西塞山甕,字寫的相當不錯,是個好官。
身為工部尚書,曾親自前往修繕靈渠。
靈渠此地,涉及大慶南方的漕運,相當關鍵。
此渠更是當年始皇帝最初修建,為了南征百越,方便糧食的運送,才修建了此渠。
也讓數十萬大軍,徹底留在了百越之地,即便皇朝覆滅,百越之地的大軍也未曾歸來。
隻不過第二任尚書比較倒黴,去巡視晉地時,遭遇了黃河泛濫這檔子事兒。
雖說晉地沒啥事兒,但終究因為擔憂黃河泛濫的事兒,憂思過度病亡了。
朝廷上下,對此人褒貶不一。
有人說是位好官。
有人說黃河成災,是在他治理之下才造成的,他當負主責,此番病死晉地,可能是畏罪自殺。
實際上,秦風覺得不至於。
上一任工部尚書,出身就是一富農!
開朝後,因為負責運送皇糧入京,多次沒有出現差池,辦事兒穩妥,被慶皇給看上了。
後來也因為辦事兒穩,一路開掛一樣,從一個民間的富戶,直接成為了大慶的三品工部尚書。
在民間,此人也稱得上傳奇了。
若沒有黃河成災這件事兒,上一任工部侍郎名聲必然很好。
至於新提拔上來的工部侍郎吳中。
多少沾了秦風的緣故。
黃河下遊成災之後,唯獨山東之地無虞。
朝堂上下商議一遍,最終選用了山東出身的吳中,升任了這個工部尚書。
也有很大程度。
都是工部在貼近遼王的提前。
秦風用起吳中來,也沒有多大壓力。
不久之後,四十歲的吳中便來到了京都的遼王府內。
“臣吳中,拜見遼王殿下。”
吳中個子很高,骨架很大,可人卻很清瘦,手上的繭子挺厚,基本屬於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那種。
完美屬於慶皇喜歡的那種,不說話多做事兒,踏踏實實老黃牛式臣子。
秦風也不得不承認。
這類官員用起來很好用。
除了有時候在他們認為對的事兒上,表現的過於倔了點之外。
“賜座。”
朝廷規矩大。
但朝堂上是朝堂上。
王府內是王府內。
秦風還是喜歡輕鬆點的。
“謝遼王殿下。”
殿內擺放著兩排座椅,吳中找了個座位,坐了半個凳子,身體端正的相當筆直。
除了後背不敢靠在椅背上外。
這副姿態,當真很有朝廷大官的架勢。
隻不過在秦風這裡,終究矮了許多。
因為秦風正好直係上司,他們擬定的工部一切事務,都由秦風裁定。
也因為秦風處理工部事務。
讓工部管轄下的數十萬匠戶,都為此受益。
甚至連帶著整個工部官員,地位都為此提升了許多許多。
“殿下喚臣來,不知為了何事。”
“小事兒,也是大事兒。”
秦風喝了一口茶。
“黃河治理,需用白銀兩千萬兩,這錢是本王借給朝廷的,朝廷再撥給了工部。”
“可光靠朝廷那些稅收,猴年馬月才能收上來兩千萬兩銀子?”
吳中聽得糊塗了。
“殿下的意思是?”
“天下作坊工廠,皆要收稅!”
秦風敲著桌子,定下了調子。
“本王不管這些作坊、工廠,是屬於舉人的,還是勳貴的,亦或者是朝廷大員家裡的。”
“隻要生產售賣了一批貨物,朝廷就要收上一筆稅。”
以往朝廷直接免稅的好事兒。
在秦風這,根本就是不行的。
“就先從,朝廷管轄下所有的玻璃廠開收,這個最富。”
吳中聽得頭皮發麻。
很顯然。
他們工部的官員,那裡負責得了收稅的事兒。
可秦風既然發話。
那麼無論如何,都得將事兒給辦了。
“臣領命。”
即便辦不了,那也要想辦法的去辦。
天下作坊即將收稅的事兒,很快也就傳的滿皇城都是。
有人看樂子,有的涉及到利益,不免打探消息。
打探來,打探去。
最終打探到先從玻璃廠先下手。
“遼王殿下,這是要先從自己下手嗎?”
許多官員都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