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飛機在頭頂上飛的次數越來越多。
天上落下來的,不單單隻有炒麵粉。
還有一些遼地的罐頭。
隻不過他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打開。
除了肉罐頭之外,竟還有一些水果罐頭。
這大大緩解了他們的恐懼,讓這兩萬多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隻是……
次日上午,物資一如既往的從空中投下,投下的是受難百姓們的希望。
“怎麼今天天上飛的,聲音有點不對?”
有耳朵尖的明顯察覺到了情況。
“好像是不太對。”
“那飛機怎麼在冒黑煙?”
一時間,倉頡山上的百姓全都駐足觀望。
他們瞧見遠處的飛機,飛行的軌跡很不對,正傾瀉著紮入到了洪流中。
“怎麼回事兒?”
一群受難百姓翹首盼望,更有人向倉頡廟叩拜,希望不要出現意外。
陳宇望著亂轉的儀表盤,以及他無論做出怎樣的操作,都已無法挽救飛行姿態,最終不免長歎一聲。
他們的飛機。
本就是實驗室的產品,並不完美,還有許多故障要解決。
以往飛行,飛行條件沒有這裡這般惡劣,飛行的時間也不多,除了運氣極不好外,基本不會出現這情況。
隻是很不幸的是,這次他的發動機出故障了。
若無意外。
他要墜機了。
更可怕的,是外麵風雨算不得小,若是跳傘恐怕還沒有坐在飛機裡墜入洪流中安全。
陳宇不免回憶起他最早接觸飛機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很小,他的哥哥在王爺那當親兵,那也是全家人的驕傲。
有一天,他的哥哥送他一架紙飛機,說是跟王爺學的。
他視若珍寶。
那一刻起,他想飛到天上的種子便開始生根發芽。
再後來。
則是上中學時,老師弄來一架皮筋作為驅動的螺旋槳飛機模型。
那架模型據說是王爺的玩具,能在天上飛一段時間才落地。
陳宇摸著操作杆,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架飛機,不過是那模型的放大版,還是那般的簡陋。
但它能飛。
而且還在改進。
所有人都相信,再過三年五年,他們便能建設出一條生產飛機的生產線。
等成熟後,也能圓了王爺的飛天夢。
當然。
前提是這飛機得無比無比無比的安全。
不能出現半點意外。
王爺那是真正的萬金之軀,若真在飛機上出了一點事兒,都不是他們所能擔待起的。
隻可惜,現在的飛機,終究不算成熟。
“生死由命!”
陳宇大吼一聲,膽氣頓生,死死的拉扯著方向舵,準備靠近那座倉頡山的上遊。
那是激蕩的黃色洪流。
“飛機是木質的,就算撞入洪水中,應當也能浮上來!”
“希望墜落在洪流中後,能被衝到那座山上去。”
黑煙不斷冒著,飛機更是在翻滾著,轉得陳宇惡心想吐,最終濺起大片泥黃色的水花。
哐當!
陳宇的腦袋直接砸在了儀表盤上,玻璃儀表罩瞬間碎裂,一攤鮮血在機艙內流淌。
砸進洪流中的飛機,帶著殘破的機身,也隨之浮出了水麵。
許多木箱子飄在水麵上,裡麵都是罐頭,那是該送到倉頡山上的援助。
隻是此時這些雜亂的箱子,混著破碎的飛機,隻能沿著洪流順流而下。
倉頡山上,許多百姓們都眼睜睜的看到了這一幕。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所有人的心頭升起。
這架飛機墜落之後。
他們以後的糧食,還能有嗎?
誰也不清楚。
“掉水裡了。”
“這該死的賊老天啊!”
“拿繩子!興許能撈上來。”
散落在洪流中的木箱子,他們無比的熟悉。
遼王的飛機每次投下來的,都是這個。
洪流邊上的人有的舉著長杆子,有的拿著繩索。
還有人找出了破破爛爛漁網的。
那破碎的飛機混著補給物資,被洪流快速衝下。
“眼睛都快點,手腳都麻利點,這會兒洪流算不上快,但把握不好機會,東西可就都沒了!”
而就在這時,突然有人高喊。
“那飛機有血!”
此話一出,許多人也都隨之看去,那透明的玻璃艙蓋破碎了大半。
也有沒破損的地方,沾染著殷紅的鮮血,在這泥黃色的洪流上顯得格外醒目。
“那裡麵有人!”
有人頓時高呼。
“這飛機原來是人坐在上麵飛的!”
“救人!”
洪流邊上,這群困在孤山上的百姓,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他們不明白飛機是什麼。
隻知道那是能在天上飛,能給他們扔下食物的東西。
興許。
是遼王馴化的一種大鳥。
又或者是魯班書中說的那種盤旋在天上的大木鳥。
而如今,瞧見了那殷紅的鮮血,以及趴在裡麵的人後,他們這才明白。
這飛機。
是人駕馭的。
“那飛機被衝得遠了,怕是撈不到!”
“誰套得準,用繩子給砸中了!”
破損的飛機貼著岸邊飄著,雖然最近處隻隔著五六米的距離。
可在這洪流麵前,五六米的距離如若天塹。
一根根繩子向破損的飛機處扔出,但大半落在江山中。
“砸不中,套不上!”
“漁網夠不著!”
“我來!”
有漢子瞬間將衣服脫去,扯著繩子捆在了腰間,一個猛子就紮進了河水中。
“劉五!”
“攥緊繩子了!千萬彆讓劉五給衝走了。”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但下一刻,便有人效仿,用繩子係住自己,噗通的跳進了水裡。
一連五六人落在洪流中,掙紮著冒頭,順勢向破損飛機處飛快遊去。
終有三人抓住了飛機的木頭機身。
“抓住了!”
哐當。
有人抓住的木頭機身直接斷裂,那人心中剛升起的喜悅便變成了茫然。
但好在。
還有兩人,身體如同八爪魚似的死死抱在機身主體上。
兩根繩子也瞬間繃緊,變得筆直。
“拉住了!拉住了!”
岸邊上一群人拽著繩子,生怕繩子斷了。
沒抓住的人也被岸上的人拚命的拉著繩子,將他們從洪流中拽回來。
隻是。
洪流終究太快,機身也太重。
麻製的繩子被崩的筆直,隻聽“砰”的一聲,一大片人接連倒地。
繩子斷了一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