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秦淮河，六朝金粉地。
這個六朝，指的是一個時期。
秦淮河兩岸，成為了整個南方的中心。
如今秦淮河的一畔，就是貢院、夫子廟，天下考生，最終都將在貢院魚躍龍門，入了皇家的甕。
而另外一畔，則為煙月之所，有著諸多小院、酒樓，最為繁華。
河畔的道路並不寬，很窄，車輛堪堪通行。
到了最後，兄弟五人索性將車扔在了路中央。
至於是否會被人偷走，秦風倒是半點不怕。
哪怕車鑰匙，也就是搖把就在車內，京都也無人能將這車給開走了。
當然。
整個天下都是他們秦家的，車放在這裡，怎麼都丟不了。
畢竟車輛的上麵，還有著遼字符號。
但凡聰明點的人，都明白這不是隨意能觸碰的東西。
“離著不遠，走一段。”
秦風率先下車，向幾人提議。
前方路上有樹，怕是有幾百年的樣子，阻礙了道路。
“好！”
秦標也樂得夜遊。
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加上河水的波光，以及兩岸的燈火，算不上昏暗。
秦博會水，很自然走在了水邊。
秦風則走在了靠屋舍的一邊，若有意外，秦風都能阻攔。
秦樉秦棣，則走在秦標的身後。
兄弟五人中，除了秦標之外，武力都不差，秦標自然被保護在最中間。
當然。
秦標曾經的武力，也算不上差，至少自保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大病之後，身體終究有些過於虛弱了。
“大哥，距離前麵的樓船，大概還有不到一裡。”
“等到了船上，我便讓人要了醉仙居的酒菜，到時候在船上邊觀舞賞曲兒，便用酒菜。”
“若是累了，也可直接留宿船上，比較安全。”
到了這秦淮河，秦博明顯變得活潑了起來。
對這秦淮河的兩岸，那更是如數家珍，有些曆史好玩有趣兒的事兒，都被秦博給一一說出。
哪家飯菜好，甚至哪家的廚娘漂亮，秦博都相當熟絡。
不知不覺，便已到了樓船處。
這是一處雕梁畫棟的，長達數十米的大樓船，甲板上就足有三層，剛一靠近，便有衝天的香氣撲鼻而來。
這香氣沒有半點俗氣，淡淡的，相當的雅。
“這條船，可是京都有名的銷金窟，京都百姓一家六口人，辛苦勞作一年，也未必能到這船上待上一晚。”
秦博吧唧著嘴，萬分感慨。
秦標聽此，波瀾不驚。
因為他知曉。
秦淮河兩岸的產業，背後真正的靠山，是教坊司。
這艘船上的價值固然高昂的可怕，但也正是如此，才能收割那些有錢人的錢。
最後上交教坊司，充入國庫，再去用於百姓。
每年秦淮河兩岸，都能給國庫帶來不菲的稅收。
這裡。
基本不做什麼窮人的生意。
但凡能來這的，哪怕尋一個小船上的船娘，也絕非尋常百姓能花費的起的。
“就這艘了。”
“今天我們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要就要這京都裡所有最好的東西。”
今夜。
秦標準備跟著兄弟們，好好的見一見這裡的‘世麵’，見一見京都另一麵的繁華。
秦風也無比期待。
隻是，剛到船邊，便有人點頭哈腰的攔住了幾人登船的路。
“幾位公子，今天這被人包了，上不了船，當真抱歉。”
秦博聽此，勃然大怒，直接扯過那人的衣領。
“我在秦淮河兩岸怎麼也呆了兩三年，就沒聽過你這被人包過幾次。”
“怎麼今天就這麼巧了，莫不是你不想讓我們上船？”
那人被嚇得急忙擺手，樣子差點就跪在了地上。
“小人怎麼敢啊！今兒是蘇州來了位陸公子，豪奢的很，一連包了三日，當真抱歉。”
秦博更怒。
若是換做往日，那也就算了。
可今日。
身後站著四位這天下間最尊貴的兄弟，想要來這船上瞧一瞧。
若是上不去。
那怎麼成！
“我不管什麼陸公子還是屁公子，爺兒我今兒就要上船。”
“讓船主趕緊兒滾過來見爺，慢上了半點，信不信爺回頭將你這船全都抄了！”
在這秦淮兩岸。
秦博不說橫著走，也絕對是誰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畢竟秦博身後，可是常跟著錦衣衛。
錦衣衛，那可是誰都招惹不起的存在，哪怕舉起腰牌，說一句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退去。
那一兩日的生意，可就都沒了。
在這一兩日能賺的銀兩，那可基本上都是天文數字。
半日都耽誤不得。
而秦博，雖被廢為庶人，恰巧也就有這個本事兒。
秦標笑著看著這一切，看著秦博在這耍混的樣子，覺得蠻有意思的。
“還是頭次瞧見老五如此的硬氣。”
身後的秦樉哈哈一笑。
“我們都在老五身後，老五這是有人撐腰了。”
秦標聽此，不免點頭。
“說得也是。”
不多時，便有四十多歲的婦人，走著蓮步從船上匆匆而來。
秦風定睛望去，隻見這婦人不胖不瘦，身上的每一分肉都恰到好處。
身上更是錦繡般的袍子，哪怕走的很快，膝蓋往上都沒有任何的擺動。
再加上一雙長袖，整個人就跟飄著過來似的，速度也很快。
就單這一手。
怕是就有多年的戲曲功底在。
“這是打什麼風兒，今兒個五爺怎麼有空來這了？”
婦人來到岸邊，剛打量秦風秦標四人一眼，就忙著低下了頭。
能在這秦淮河做這種生意的。
那都是人精。
誰能招惹誰不能招惹，僅僅隻半眼就能瞧著真真的。
秦博身後這幾位。
那可都是得罪不起的主。
“洛娘既然在這，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今兒個不管誰在船上，都給我轟下去，今兒個爺要包船。”
洛娘頓時滿臉為難之色。
“陸公子都交了三天的用度，這……”
秦博剛要怒，便被秦標按住了肩膀。
錢這種東西。
對於他們兄弟幾人來說，基本都隻是個數字。
“我們不為難船主，費用我們付雙倍便是，今天我們兄弟幾人就想在這船上見一見。”
若換做以往。
秦標轉手就走，回頭肯定有人就將這船抄了，從今往後，再也彆想做生意了。
隻不過今天相對低調，而且這周圍明顯也沒了更大的船。
秦標覺得索性多出點錢算了。
船主洛娘一聽，當即放光。
“來人，速給幾位爺搬來桌椅果盤，我這就派人去問問陸公子願不願意讓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