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黑夜之下，爆炸的火光不斷。
就連飛雪都被火光融化，氣浪將飛雪掀飛，飄落向遠方。
“保護陛下！”
“按住那顆石雷！”
疲憊的禦林兵怒吼著。
如今的他們大多失了戰馬，全都在結硬陣在步戰！
北胡兵的石雷威力雖算不上大。
但仍能對禦林兵的鐵甲，造成很大程度創傷！
北胡人的石雷很簡單，就是開采合適的石料，中間挖空了，往裡放上火藥。
火藥的威力雖然不太行。
但點燃後仍能炸開石頭，破碎的石片伴隨著火藥的氣浪，近距離炸開後往往能對鐵甲兵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
不過這種外傷終究有限。
最大的作用，還是在於爆炸後，產生的強光能照得禦林兵目眩。
劇烈的爆炸聲，能夠震得禦林兵耳鳴！
看不見，聽不著號令，就很容易出現問題。
“不要看爆炸！”
禦林軍中有人高吼，防止失明。
除了一些倒黴鬼，被炸碎的石塊打到麵門上外。
北胡人的石雷，能炸傷人，卻很難炸死人。
威力不行。
可即便如此，石雷在禦林軍的陣地中炸開，給禦林軍造成了極大的混亂。
到處都是爆炸聲。
光靠吼的傳令聲已失效！
大多禦林兵都耳聾了，聽不見聲音，配合出現問題，隻能憑借著征戰多年的本能作戰。
有石雷落在禦林老兵的腳邊，有老兵急中生智，摘掉頭盔就扣在了地雷上。
禦林軍的頭盔，都是遼地退役的一體圓鐵盔，相當的結實。
雖麵門跟脖子處，有兩個方向的口。
但仍能插到泥濘的泥土中，將整個石雷扣住。
老兵掏出長槍，用力的頂著頭盔。
直到頭盔下方發出一聲悶響，長槍猛然彎曲，鐵盔滑飛到半空中落下。
“用頭盔扣住！扣住！”
禦林老兵高吼著，相當興奮，覺得找到了辦法。
這個辦法迅速在禦林軍中傳開，陸續有人扣住石雷成功，將危險降低到了最小。
一聲聲悶響之下。
也有一顆顆鐵頭盔飛到半空中。
但這極大程度的降低了傷亡。
然而數千顆石雷在禦林軍中炸開，終究還是有四千多禦林兵或傷或亡，密集的軍陣也被破壞，顯得混亂。
阿術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鐵浮屠！衝鋒！”
“活捉慶皇！殺！”
穿著厚重鐵甲的鐵浮屠，沿著禦林騎防守薄弱地，猛然紮入到禦林軍中，與禦林軍攪成一團。
圍繞著慶皇那輛堅固無比的蒸汽戰車，展開了搏殺。
慶皇坐在戰車內，從酣睡中醒來。
年紀大了，慶皇的睡眠本來就相對較淺，這般爆炸聲響起，慶皇自然被吵醒。
“軍中還有手雷？”
慶皇忍不住詢問。
“怎麼這爆炸的動靜，有點不一樣？老六來了？”
毛鴻跪在地上。
“是北胡人用的手雷！”
慶皇當即披上衣服，透過車窗看向外麵，瞧見了有火光在禦林營陣中炸開。
也瞧見了北胡的鐵浮屠，一頭紮進了陣地內。
更有為首的鐵浮屠，距離慶皇的位置不足百米！
咻！
一道羽箭射來，在鐵甲窗落下之前，射碎了戰車的玻璃，寒風湧入戰車內，讓剛睡醒的慶皇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好在戰車內空間較大，箭頭隻是插在了車廂內軟包上。
慶皇臉色無比陰沉。
這裡的戰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艱難。
“這群胡人，真的在玩命了。”
慶皇認為自己誤判了胡人的決心。
胡人素來見利而來，無利而去。
很少有死戰不退的時候。
他們終究不是慶人。
可如今，在漠北的這片草原上，即便胡騎已經有著無比巨大的傷亡，他們仍舊在死戰不退！
這有些不太像胡人。
反而有些像慶兵了！
也是。
慶人胡人，之前曾彼此交融了百年，相互之間都學到了許多東西。
雖然還有著很大的區分。
但守衛家園的精神，終究被胡人給學到了。
慶皇低估了北胡人守護漠北的決心。
毛鴻更是跪在地上。
“陛下，禦林兵守不住了！突圍吧！”
毛鴻將頭扣在地上。
這輛蒸汽戰車，內部還有足夠的燃料。
靠著這輛戰車，加上後方的三千鐵騎，隻要一路向南，應該能夠突圍出去！
至少……
慶皇能夠憑借著這輛戰車，硬生生的殺出去。
“朕若走了，這些為朕效死的禦林軍當如何？”
“全部葬送在此地嗎？”
“朕要與朕的將士們同生共死。”
慶皇清楚。
他一旦離開，還剩下一萬多的禦林兵注定崩潰！
就算有鐵騎跟在戰車的後麵，怕是也很難活著跟慶皇衝殺出去。
“在此等候遼王的援軍，才能儘可能的保證這些將士們更多的活下來。”
漠北的仗打到現在，已經亂糟糟的一片了。
慶皇想的，已變成如何儘最大可能的保存己方了。
戰死在漠北的將士太多，他回到大慶後，也不知該如何跟這些將士們的家人交代。
毛鴻叩首在地。
“遼王殿下的軍隊至此，少說也還得堅持近兩天，可用不上半個時辰，這些胡騎就會殺到戰車前。”
毛鴻話剛落。
密集的爆炸聲突然從東方傳來，吸引了車內兩人的視線。
慶皇忍不住伸手，毛鴻直接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慶皇走到了東側，耳朵貼在車廂上，聽著外麵的聲音。
密集的爆炸聲依舊在繼續，聲震四野。
大地在顫抖，就連這蒸汽戰車內，都感受到了地麵的抖動。
“遼王已經來了。”
慶皇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毛鴻神色驚愕。
在他印象中，就算星夜馳騁，至少也得後天下午才能趕到這片戰場上。
可遼軍。
怎麼突然出現在這片戰場上？
為何會這麼快？
可聽到東方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甚至能透過窗戶縫隙，發現整個東方都被爆炸照亮。
除了遼王的軍隊。
沒有任何軍隊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慶皇變得更加輕鬆。
“遼王果然還是這樣，從沒讓朕失望過。”
“甚至一如既往地，給朕驚喜。”
“朕預料在今日天黑時，遼兵會到，沒想到遼王足足早來了七個多時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