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天，說變就變。
昨天還晴空萬裡。
今日便暴雪呼嘯覆蓋。
“王爺，是否等雪下完再走？”
很快，便有寧兵來到了車旁，進行詢問。
在寧地，除非必要，這樣的氣候之下，不太適合行軍。
很耗費體力，而且很難判斷前方究竟有什麼。
若是遭遇了埋伏。
那麼體力消耗過大的大軍，很有可能難以戰勝。
寧王望著天上下來的鵝毛大雪，微微皺起眉頭。
“老六，要紮營嗎？”
他望向車外的遼兵。
此時仍舊端坐在戰馬上的遼兵，即便身上已經布滿了積雪，身體仍舊坐得筆直。
這般風雪，仿佛對遼兵沒有任何影響。
反觀騎在馬上的寧兵，有學遼兵身體挺直著，也有凍得已經蜷縮在戰馬上。
秦風向外看了一眼。
“離拔野古部的冬季牧場隻有五十裡了。”
寧王道：“大軍行動，怕是早已引起拔野古部警覺。”
“這樣的大雪難以行軍，拔野古部必也如此猜想。”
秦風大手一揮。
“若有忍受不住者，可留兵在此安營紮寨，駐守此地。”
“其餘人等，趁著天助之時，趕往拔野古部。”
秦風當下做出判斷。
對方不是遼兵與寧兵。
若要離開，還會有許多老人跟小孩。
北胡地的冬季牧場，多選環山之處，可以有效的遮蔽北方的寒風。
或者一些山窩子的地方。
實際上，零散的冬季牧場數量是不少的。
但若是大部落，則占據最好的位置。
拔野古部冬季牧場。
這是北胡東部，最好的冬季牧場之一。
還有幾處冬季牧場，由於過於靠近東麵，拔野古部並不敢去。
故而這片冬季牧場內，聚集著二十多萬人。
這已到達這片冬季牧場的上限，甚至遠遠超出。
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可汗的大帳內，四十多歲的拔野古可汗戴著狼皮帽子，喝著奶茶，神色苦楚。
“本汗的牧場，太靠近遼王了。”
拔野古可汗歎息一聲。
“從夏季開始，遼兵便一直擠壓我們的生存空間，被迫拋棄了諸多牧奴。”
“若非阿術汗支持，族人們怕是都過不了這個冬。”
拔野古可汗歎息著。
“我們遲早會麵臨遼兵打來的情況，可如今打來的竟然不是遼兵，卻是寧兵。”
一年輕的胡人撫胸，憤怒道。
“父親，來的是朵顏部的那群叛徒！”
“他們帶著寧兵而來，雖比我部人多，卻是頂著風雪而來。”
“父皇即刻發兵吧，興許能趁著寧兵趕路疲憊，一舉而定！”
拔野古部可汗歎息一聲。
“還有五十裡路呢。”
“烏恩部聯絡的如何了？”
“烏恩部那就是一群懦夫，全都做好了跑路的準備，根本不願意打！”
拔野古可汗的兒子憤怒至極。
“而且竟然告訴我們能跑就跑！他們不配擁有八大部的名號。”
年輕的勇士憤怒至極。
覺得烏恩部愧對了北胡八大部的名聲。
甚至鄙夷他們，認為他們就是一群外來的東胡人。
拔野古卻沉默。
“北胡八大部，那是因為烏恩部的可戰之兵最多。”
“即便是最弱的八大部，也仍舊底蘊深厚，不是我們拔野古部能比擬的，可以瞧不上的。”
“王庭那邊有消息嗎？”
“估計最快也得天黑能回來。”
“那就再等等。”
天黑之時，風雪已然變得更大。
有騎兵頂著風雪進入到了大帳內。
“父汗，阿術汗告知我們拖住這支寧兵，不日便有援兵抵達！”
拔野古可汗聽此，目光頓時一振。
“好！”
“能來多少人？”
“阿術汗已征調各部，白節之後便能出發，分為兩路，共計十萬騎！”
拔野古可汗聽此，頓時露出輕鬆之色。
“我部有四萬騎，敵人來了六萬，倒也能拖延一些時日。”
“到時隻要跟阿術汗派來的兵馬會合，必可大破這支寧兵！”
拔野古可汗頓時變得振奮起來。
甚至覺得有了阿術汗的話，就有了足夠的底氣。
“這冬季牧場附近，還能調出多少牧奴？”
“回父汗，還剩十五萬人左右，至於中原掠來的，之前拋了兩撥，如今隻剩下了八萬人。”
大胡皇朝時，胡人征討下無數城池，占領了無數國度。
麾下自然畜養了諸多奴隸。
有中原的，也有西麵的。
其中最有名的奴隸，毫無疑問便是色目人。
這群人從奴隸做起，隨著大軍征戰，最終成為了大胡皇朝的二等人。
僅次於胡人的存在。
如今的北胡人，更是與各大貴族通婚，繁育下諸多的後代。
就連大慶內部，其實也有一些北胡人的後代，隻是他們樣貌與慶人相差不多，隻要不說，很難查得出來。
至於蓄奴，則是北胡各大部落的傳統。
這些牧奴與牛羊相同，都是一個部落財富的象征，可以彼此交換，屬於硬通貨。
而如今……
拔野古可汗，在被逼無奈之下，再次打起了這些奴隸的主意。
“驅趕他們擋住來犯寧兵！”
拔野古可汗毫無半點顧忌。
某些時候，這些奴隸也可以當做炮灰使用。
部落中四萬勇士算不上多。
可若加上這群奴隸呢？
中原來的奴隸，興許雞賊到衝鋒時便會投降。
可除了那些人之外，慶人並不會待見其他樣貌的人！
配合上這些牧奴，未嘗沒有一戰的可能。
“讓中原的牧奴，先行前往阻攔！”
拔野古可汗，覺得這些本該屬於大慶的子民，留在身邊或許是群隱患。
既如此。
那就讓他們對寧兵發起一波衝鋒。
寧兵殺了就殺了。
若全俘虜起來，也會消耗掉寧兵的補給。
這冰天雪地之下，寧兵能獲得多少補給？
拔野古可汗覺得這個做法很好。
遼兵最終停在了拔野古牧場的二十裡之外。
“王爺，風雪太大，若再前行，弟兄們戰力會嚴重下降。”
“尋背風地紮營。”
命令下達，大軍行動。
不久後便尋到一處避風地。
車營的士兵，開始將戰車連成一排，形成了營地的圍牆。
又有士兵在戰車靠外的一側，堆上了一層厚厚的雪牆，如此便能有效的抵禦寒風。
而後，方才是在營地內安營紮寨，生火取暖。
隻是草原上難尋火源，遼地帶來的幾台巨大無比的蒸汽戰車，反而成為了最關鍵的熱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