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明月點頭,“若是家裡頭有什麼事難處理的,打發人來跟我和呂嫂子說一聲,你在家裡頭也多操些心。”外頭那個,總感覺不是個可靠的。江竹果知曉夏明月指的是什麼,應下聲來,將自己的衣裳儘數都裝進了小竹籃裡頭,這才出了屋子。“那我們父女先告辭。”江義和恭敬地行了個禮,這才與江竹果一並出大門。江家父女二人離去,夏明月,呂氏和周氏皆是歎了口氣。世上最讓人悲痛之事,莫過於親人離世。江竹果年歲還這般小,便要承受這樣的苦楚,實在讓人心中不忍。“這竹果還真是命苦。”呂氏忍不住感慨,“娘先前得靠她照顧,這也就罷了,有娘在,多少有個念想和仰仗,這娘又快沒了,還有個靠不住的爹……”“你也瞧出來了”夏明月抬頭。“瞎子都能瞧得出來!”呂氏滿臉忿忿,“這人都多大本事就吃多大碗飯,就怕沒本事還光惦記碗大的。”“一大把歲數了,閨女都十好幾了,不知道先找個活賺銀錢養活妻女,打著讀書的旗號住在書院裡頭,怕是早已吸乾了家中的血,連竹果的工錢都不放過的。”“瞧他方才打量弟妹宅院時的眼神,還有身上穿的那件衣裳,嶄新嶄新的,一看就是新做的,竹果來做活的時候身上那補丁都快摞補丁了,他這個當爹的是真狠心!”“倘若竹果娘當真沒了的話,你且看著吧,這個黑心腸肯定將竹果的工錢都要儘數要走給自己吃喝,到時候咱們還得想想辦法,把竹果這工錢克扣一些出來,給她攢了起來當嫁妝,有這麼個不像樣的爹,隻怕往後連竹果婚事都不帶管的,咱們可得多操點心才行。”可不能讓往後沒娘的孩子真活成一棵草了。論說這世上可憐的人多的很,不是各個都能幫上的,但這是身邊的,她也有伸伸手的能力。說什麼也得儘力而為。夏明月讚同點頭,“嫂子說的是。”往後在這事兒上是得多操些心。眼下就希望竹果娘沒什麼大礙,免得竹果傷心死……此時的江竹果,正跟著江義和一路往回走。因為惦記著田氏,江竹果走路速度極快,幾乎一路小跑。江義和有些跟不上,氣喘籲籲地喊江竹果慢上一些。“村子裡頭三歲的孩童,都比爹走的快。”江竹果有些不滿。平日裡不管娘也就罷了,都這個時候,還慢悠悠的,看著就讓人著急氣憤。江義和臉上一紅,卻張口狡辯,“這幾日事情多,我已是幾日沒有睡好覺,因而體力不佳。”是因為照顧娘看江義和眼下的確有些發青,江竹果這才住了口,略放緩了一些腳步。江義和趁機跟上了江竹果,“方才夏娘子專門進屋給你收拾東西,是否有所表示”“爹說的表示是什麼”江竹果愕然。“就是……”江義和頓了頓,“有沒有給你些什麼東西”譬如銀兩。江竹果抿了抿唇,接著搖頭,“沒有,夏姐姐什麼都沒給,隻說讓我好好照顧娘,不著急回去做活,旁的就再沒什麼了。”“這樣。”江義和有些失望。原本以為江竹果在這裡做活,夏明月是個良善和氣的,他親自上門來接竹果,理由還是竹果的娘親病重,夏明月身為雇主,多少該表示表示。不曾想竟是一毛不拔。果然做生意的人皆是滿身銅臭味,是不講究情誼二字的。“快走吧。”江義和不再想這件事。“嗯。”江竹果加快了些步子。父女二人一路到了家中,江竹果連手中的竹籃都沒放下,便進了裡屋。屋子裡頭,田氏正在收拾東西,手中正端詳著一塊緞麵料子,看到江竹果進來,忙高興地招手,“竹果回來了快來看看這料子當真是好,我連夜給你趕製嫁衣,你穿上肯定好看。”江竹果有些發懵,半晌才訝然地問,“娘不是病了嗎”這嫁衣又是什麼意思“娘是病了。”田氏咳了兩聲,“娘一直病著,養了這麼久也不見好,往後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就惦記著在娘還活著的時候,好好給你尋上一門好親事,等娘閉眼的時候也能安心些。”“那就是說,爹打著娘病了的由頭,將我喊了回來,實際是要嫁人”江竹果咬住了嘴唇,看向江義和。滿臉憤恨。“你爹也是被我磨的沒辦法,才這麼辦的,你也彆怪你爹。”田氏忙勸說,“主要是這門親事實在是難得,實在是不敢耽擱,這才著急忙慌地叫你回來,又怕你不回來,這才……”“竹果你也彆著急,你先聽娘跟你說一說,這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求的親事,若是錯過了怕是一輩子都得後悔呢。”“張家是個大財主,家裡頭好幾百畝的地,還有幾處鋪子,光使喚丫頭就有十來個,張家說了,隻要你嫁了過去,便撥給你兩個,每個月還給你二兩銀子的月例,吃喝穿用皆是公中出錢,這二兩銀子純粹就是你拿著花著玩,這日子不是掉進蜜罐子裡頭了麼”“竹果你說說,這是不是極好的親事”江竹果臉上並無半分喜色,隻是反問道,“既是這般好的家世,怎會看上我”她不過就是窮人家裡頭的村姑而已。“哪裡是看上你,無外乎就是衝著你爹是個讀書人,覺得你必定是個人品端正的人,這才有了結親的心思。”田氏笑道,“要說這門親事,你還是沾了你爹的光呢。”“就這樣”江竹果皺了皺眉,“對方當真是個全乎人年歲多大了”“自然是個全乎人,就是……”田氏訕訕笑了笑,“就是年歲比你大了幾歲而已。”“大幾歲”江竹果質問。“這……”田氏猶豫。片刻後麵露不悅,“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女皆是要一切聽從父母安排的,你問上這麼許多,難不成還害怕爹娘害你不成”........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