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就咎由自取了？
張大福實在是想不明白。
他問，“大師，我乾什麼了？”
沈初瑾睨他一眼，“你昨晚有沒有對著一棵樹小便？”
在對方述說自己遭遇的時候，沈初瑾就已經掐指算出了事情的真相。
聞言，張大福一怔，眼中驚訝。
“你怎麼知道？！”
他好像沒說這個吧。
昨晚他確實對著一棵大樹小便了，當時他和朋友們喝大了，路過一棵大樹時，尿意憋不住，周圍又沒有公廁，恰好他看到了一棵大樹，那裡正好可以避開人群，便躲在後麵去方便了。
誒，不對，大師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
“大師，我遇鬼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他忙問。
沈初瑾點頭，“沒錯，不過你遇到的不是鬼，而是樹靈。”
“樹靈？”
“對，萬事萬物都有靈，隻是這個世界靈氣稀薄，很多物種都沒辦法修煉出靈性。”
張大福的嘴角抽了抽。
好吧，他也是撞‘大運’了，這麼稀有的‘品種’都能被他給遇上。
沈初瑾接著說，“對方應該也不是想要你的命，隻是想教訓你一下，誰讓你好好地將一些汙濁之氣弄得人家滿身都是。”
“對對對，說的沒錯。”
屋頂上，一片綠色的小樹葉猛地點頭，一道細如蚊子一樣的聲音悄悄響起。
哼，那個可惡的人類，它正睡著正香，就聞到了一股尿騷味兒，接著，嘩啦啦的臭尿就不斷往它身上灑來，可把它給氣炸了。
它發誓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懂禮數的人類！
小樹葉晃動著身子，仿佛狠狠出了一口惡氣似的。
聽了沈初瑾的話，張大福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究竟是惹到了何方神聖。
雖然聽起來很是匪夷所思，但是世界之大，怪事多了去了，好像樹裡麵有樹靈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隻是...
“大師，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他耷拉著一張臉，很是惆悵。
就算對方不想要他的命，但總是這樣給他製造麻煩也不是回事兒啊。
再說了，萬一對方哪天想不開，突然又想要他的命了呢？
這誰能說得準，是吧？
沈初瑾將視線從房頂上緩緩收回，這才說道，“待會兒，你買些東西去那棵樹旁，祈求對方的原諒，態度真誠一些。另外，一個月內，幫其澆水施肥除草，切記，必須心誠。”
對於惡鬼，沈初瑾的態度是能除去就除去。
但對於這種天地萬物生出的靈物，她則要仁慈一些。
隻要不是窮凶極惡，故意傷人性命的，她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靈物和他們人類並不沒有多大區彆，大家都是共生於這個世間而已。
況且，如今這個世界，有靈性的生物估計也是少得可憐。
能留下就留下吧。
“嗯嗯，這還差不多。”
屋頂上的小樹葉再次晃了晃身子，對沈初瑾給出的解決辦法很是滿意。
反正它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對方要是真誠道歉，那它就大樹不計小人之過，原諒這個小小的人類吧。
張大福頭如搗蒜，“好好，我一定照做！”
沈初瑾又囑咐了一些細節，包括他需要采買的東西，張大福才付了卦金匆匆離開。
小樹葉則三下五除二從房頂倒掛在房簷上，又咕嚕嚕滑往下滑了滑，落在了屋內的一盆盆栽上麵，然後就喜滋滋地趴在那裡，聽沈初瑾給人算卦了。
沈初瑾淡淡朝那邊瞄了一眼，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這之後，她又給三個人看了相才結束。
等人群散去後，沈初瑾找了一把剪刀。
虛穀看到她拿著剪刀，有些好奇。
“師父，你拿著剪刀乾什麼？”
沈初瑾看了一眼門口的盆栽，唇角揚起，“修剪枝丫。”
說完，就朝著那盆栽越靠越近，捏起剪刀就要朝著一根樹枝剪去。
正好就躺在那根樹枝上的小樹葉霎時就跳開了，嘴裡還罵罵咧咧。
“這女娃太粗魯了！差點把我胡子都給剪掉了！差評差評！”
剛罵完，它就覺得自己被兩根手指提溜起來了。
“喂，放開我，你個小女娃也太沒規矩了！”
小樹葉依舊罵罵咧咧。
沈初瑾將它捏起放在自己麵前，含笑朝後院走去。
一進後院，沈初瑾就將小樹葉丟了出去，同時，還單手掐訣丟出一張符紙。
“粗魯！粗魯！”
小樹葉氣得聲音都顫了起來。
可下一秒，它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白頭發白胡須的小老頭兒。
衣服都是樹葉做的，白頭發上還有樹枝和葉子。
他轉了兩圈站穩後，一臉驚訝。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我...我竟然又可以變成人形模樣了！”
仔細想想，他都已經兩三百年沒辦法化形了。
沒辦法，這個世界的靈氣越來越稀薄，他們這些靈物想要繼續活下去都不容易，更彆說化形了。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他一臉激動地望著沈初瑾。
沈初瑾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是千年樹靈？”
小老頭頓時翹起下巴，摸了摸胡須，很是驕傲。
“沒錯。”
好多與它同時期的靈物都相繼靈力枯竭去世了，隻有它還屹立不倒！
“那挖出你的根熬湯喝肯定大補。”
沈初瑾摩挲著下巴，認真思考起來。
樹靈：？？？！！！
瞧瞧，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看著人畜無害的，怎麼心思如此歹毒，居然想要挖它的根來熬湯喝。
粗魯！
太粗魯了！
小老頭吹胡子瞪眼，氣得不輕。
“我開玩笑的。”
沈初瑾冷不丁又說了一句，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很不錯一樣平淡。
樹靈：！！！
有這麼開玩笑的嗎？
一點都不好笑！
見又把對方氣到了，沈初瑾輕輕抿了抿唇，這才回到正事上，她問，“你剛才趴在那裡到底想乾什麼？”
樹靈撇撇嘴，“老夫閒著無聊，聽你給那些人算卦著實有趣，便在一旁看熱鬨了，怎麼，不行嗎？”
見對方不像是說謊，沈初瑾便沒再繼續逼問了。
“嗯，知道了，你走吧。”
隻要對方不是想作惡她也懶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