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以為，我不會愛你。”
無淵坐直身體，手握成拳放在身前，微微紅了耳朵。
薑雀盯著她看了兩眼，偏過頭去，輕輕‘哦’了一聲。
“仙主大人私下……是這樣的嗎？”巫芊謠看得稀奇，她沒注意到無淵的耳朵但看出了他細微的局促和緊張。
“怪不得薑雀要勾引你，你也太好玩了吧，說起來——”
“你出去。”薑雀看著無淵耳下逐漸蔓延的紅暈，出聲製止巫芊瑤。
巫芊謠又看著她說：“原來你也會害羞，早知道你們倆這麼好玩兒，當初你問我怎麼勾引人的時候我就該傾囊相授。”
薑雀單獨相處的時間本就不多，她又經常在薑雀的須彌袋裡捂著，第一次見到兩人私下相處的模樣，還挺意外。
薑雀被巫芊謠說得更羞了，覺得自己涼絲絲的魂魄都有點發燙了：“你管不住嘴也管不住腿了？快走。”
被凶的巫芊謠：“”
“你可還沒活呢？這麼跟我說話，小心我今天晚上不救你。”
薑雀笑:“我們修真界弟子都快把你們巫族包圍了，你敢不救我嗎？”
巫芊謠心頭一梗：“你缺不缺德？！”
薑雀朝門邊歪了下頭，看著她道:“請。”
巫芊謠憤憤提起紅裙，扭頭正要走，無淵須彌袋裡的傳音石突然亮起，薑雀回頭看去，巫芊謠邁出去的腳也收了回來。
兩人這模樣可不見，她能多看一會是一會。
但是不巧，無淵剛往傳音石裡渡入靈氣，拂生、沈彆雲、葉陵川三人也相繼走進臥房。
人頃刻多了起來，無淵瞬間變回冷冽疏離的仙主大人，薑雀那點羞赧也倏然散儘。
“何事？”無淵淡聲問向傳音石對麵的人。
老祖的聲音沉沉響起:“天清宗山門前來了一群人。”
拂生三人本是來跟薑雀說‘念力’之事，但見無淵在和老祖交談，於是安靜站在薑雀的陣印邊，等他結束。
老祖說得不清楚，無淵追問:“什麼人？”
老祖語氣生硬:“人。”
無淵:“……”
“哎這仙人說話咋這麼費勁呢？”老祖的傳音石被人搶去，聽聲音像是一位粗獷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張口便道:“我是李耳笑，帶我們靈犀村村民來找雀娘娘，這老頭不——”
薑雀和拂生幾人皆是一驚，齊聲道:“你說你是誰？！”
對麵又傳來幾道嘈雜的人聲:“哎！剛才是不是雀娘娘在說話？”
“我聽見雀娘娘的聲音了。”
“沒事沒事，看來雀娘娘沒事啊！”
薑雀和原主的長相隻有三四分像，但聲音卻近乎一樣。
無淵將傳音石舉到陣印邊，讓薑雀跟他們說話。
“你們怎麼會來天清宗？”
李耳笑道:“前些日子，雀娘娘廟裡的人像突然從正中裂了道縫，我怕出什麼事，所以帶村裡人過來看看。”
薑雀看著傳音石，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就因為這麼一個理由，所以千裡迢迢，從凡界走到了修真界？
“你帶了多少人來？”薑雀聲音有些啞。
對麵人七嘴八舌地回:“除了小孩和懷了孕的婦人，還有重病臥床的，都來了，六七百人呢。”
“我們一路走過來，還以為要正月十五才能到，沒想到大年初一就到了。”
“雀娘娘你在哪兒呢，我給你帶了靈犀村長出來的果子，可甜。”
“雀娘娘你一會能不能送我們回去啊，你沒事的話我們還要趕回去過元宵節。”
薑雀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幫刁民是真虎，也不怕路上遇到什麼危險，居然就這麼走來了。
“李耳笑，你擔心我派個人來探個消息不就得了，這般興師動眾，也不怕在路上出意外。”
“那怎麼行？我帶這麼多人就是怕你被人給害了。”李耳笑自有道理，“萬一要給你報個仇什麼的，人少了打不過咋整？”
薑雀:“…………”
刁民果然無所畏懼。
屋外傳來飯菜香氣，薑雀既感動又好笑:“既然來了也彆急著回，我一會兒讓人去接你們，過來跟我吃個年夜飯吧。”
“吃完再送你們回靈犀村，很快的，一定讓你們趕上元宵節。”
對麵又是一陣吵嚷:“行啊！”
“我還沒吃過你們仙人做的飯呢，肯定很香！”
“諸位，我有一事相求。”拂生上前一步，距傳音石近了些。
“這聲音好像是…拂生仙君？”當初拂生負責的那家人聽出了她的聲音。
拂生輕聲應道:“是我。”
村民們笑了幾聲:“啥事兒啊？你說。”
拂生跟村民們簡單解釋了下薑雀現在的情況以及想請他們幫的忙。
“能做能做，我們能做，不就是祈福嗎？祈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不過雀娘娘到底遭啥事了，還魂飛魄散，哪個殺千刀的人，這麼好的人他也下得了手？！”
李耳先粗聲粗氣道:“拂生仙君你告訴我是誰乾的，我懷裡可有刀，我去砍死他！”
“砍什麼砍，是正經村民嗎？”薑雀覺得他們有點過於愛她了，“趕緊過來吃飯！”
“你知道的。”對麵異口同聲，“我們是刁民。”
屋內眾人:“………”
自我認知還挺清晰。
拂生輕笑道:“我去接人。”
沈彆雲當即道:“我陪你一起去。”
葉陵川被薑雀攔下，給她解釋‘念力’的事。
對麵，老祖終於搶回傳音石，走到一處僻靜之地問無淵:“薑雀是怎麼回事？”
無淵惜字如金:“巫芊謠救下了薑雀的魂魄，今晚融魂。”
老祖的聲音裹著風:“知道了。”
無淵:“薑雀的肉身在我房中，沈彆雲過去時讓他們一起帶來。”
“幫他們凝個雲舟，彆讓百姓再費力。”
老祖沒再回，直接切斷了傳音石。
天清宗山門前，風裡還有凜冽的寒意，老祖靜立在山門前，發絲和衣衫被寒風一點點浸透。
許久，他眼底掠過幾分欣慰:“好小子，命挺好。”
拂生和沈彆雲很快趕來，看見山門前的靈犀村百姓時差點不敢認。
因為多日奔波，所有人都骨瘦如柴，臉上滿是塵與土，嘴唇乾裂，鞋也早被磨破，露出凍得青紫的腳趾。
“哎！仙君！”見到拂生和沈彆雲卻笑得開心，“我們在這兒呢！”
拂生和沈彆雲落到眾人麵前，率先拜托守門的弟子去拿些衣物和吃食來。
“儘快弄些熱湯麵和粥，米飯瘦肉，不要太難吸收的食物。”
“不用。”村民擺手拒絕，“我們自己帶了吃的，還有剩的，怕不夠吃才一路省著吃。”
“無妨。”沈彆雲溫聲開口，“我們準備我們的，你們的留著，不礙事。”
幾名弟子很快到附近村鎮買來吃食，村民們稍微墊了點，很快吃完，嚷嚷著要去見薑雀。
拂生在眾人吃飯的間隙，隨老祖去無名峰取來薑雀的肉身，妥帖收好。
一行人乘上雲舟，朝巫族趕去。
拂生給了村民們幾張薑雀的畫像，眾人正在傳閱。
“哎呦，雀娘娘的新臉蛋比以前還水靈。”
“我看著喜歡，漂亮。”
“就是受苦了，好好的，怎麼就死了，還死得恁慘。”
“彆說那不吉利的話，咱們現在不是去救雀娘娘嗎？你一會祈福的時候可誠心點，彆帶口音，萬一不靈了咋整。”
“隨有口音了，我妹口音！”
眾村民齊聲喊：“趙大娘，拿擀麵杖把他舌頭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