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輕視我?”
“輕視你?分明你在輕視我!”
諾亞不禁發笑,詫異於眼前精靈神的傲慢,
“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親手摧毀自己的造物,你太自以為是了,艾洛瑞安。”
“諾亞,你是不是忘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不是你依仗的物質界,這裡是深淵,雖然我討厭深淵,但它不會束縛我的力量。”
耀眼的神光流淌,道道神光仿佛利劍一樣,貫穿了本就已經極為明亮,沒有了多少汙穢的天空,劍鋒直指盤旋於太陽中的龍王。
“這是我親率軍團征服的深淵,這是由我統禦的土地!”
龍王長吟,金光爆發,席卷億萬裡而不絕,數之不儘的信仰之力在此刻燃燒,在諾亞意誌的主導之下,化作一道審判之劍,向悍然暴起的精靈神王力劈而下。
言靈·天譴
那是一柄凡俗肉眼難以看到形體的劍,劍之鋒銳,即便是虛空也難以承受,空間接連破碎,一道狹長的漆黑裂縫天空中浮現,隨後無聲無息間向精靈諸神艾洛瑞安蔓延而去。
“自以為是的是你,諾亞,你才當了多少天的龍王,怎敢向我挑戰?”
沒有任何退避與躲閃,神靈屹立於破敗的深淵之巔,萬道神光之下,蔓延的虛空大裂縫戛然而止,隨後這道漆黑的裂縫向兩側被撕開了。
恐怖的元素亂流席卷,化作肆虐的風暴,在這動蕩之下,高山坍塌成丘,平原分裂化作淵穀,可這僅僅隻是最微不足道的餘波而已,僅僅隻是觸及,就可以讓一方大陸的地形發生永久性變化。
可對於兩位出手的存在而言,這不過是一次試探而已。
足以撕裂泯滅一切物質的神光,在天空中再度爆發,降臨於此的精靈主神在展現出了絲毫不遜色於太陽的偉岸之軀,綿延不知多少裡,伸手似可托舉星辰,令太陽墜落。
可太陽並沒有被這尊神靈撼動,通體燃燒赤金火焰的龍王盤旋於其中,自太陽至上掀起的日珥,化作無邊火海向神靈蔓延而去,要將這位神靈吞沒。
精靈諸神僅是踏出一步,便泯滅了無邊火海,可是祂迎來的隻有來自一尊龍王掃出的龍尾。
轟~
天地皆顫,若非深淵,而是處於物質界,僅僅隻是這一擊,就足以造成一方小型物質位麵的生態大滅絕。
可即便是在深淵中,也造成了相當恐怖的摧殘,隻不過廢墟根本就不在乎變成另一種形式的廢墟,再怎麼破壞也不會更爛了,了不起就是四分五裂而已。
那一座座原本懸於太陽周邊的浮空城,在這一股突然爆發的神戰餘波席卷之下,防禦係統全功率運轉,用於抵禦衝擊。
不過,即便如此,也依舊有浮空城開啟了進攻單元,鎖定真神,哪怕知道自己不足以參與到這種層次的競爭中,但依舊有龍人統帥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開火命令。
“神靈什麼時候以存世的時間論強弱了?”
在轟鳴的浮空城環繞中,諾亞忍不住哂笑。
話雖如此,但存世時間悠長的存在,基本弱不到哪裡去,力量與壽命雖然不能畫等號,也不成正比關係,但卻存在直接聯係。
“夠了,諾亞!”
令人非常絕望的一幕出現,即便是數量高達兩位數的浮空城,同時間向一名神靈發起進攻,可麵對一位強大神力,那足以輕鬆鎮壓一座大陸,改變一方小型物質界曆史走向的浮空城,卻連這尊神靈的防禦都沒有突破。
這位神靈周邊的空間規則全部都被改寫,浮空城發出的攻擊,就連他身體都沒有觸碰到,便都被扭曲轉移。
“你太年輕了,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你的眷屬都在此處,而我沒有任何束縛。”
雙方都是不朽不滅的存在,彼此都知道一點,即便是將對方屹立於此處的形體儘數摧毀,也對彼此真身無礙,不過就是讓矛盾進一步升級而已。
“諾亞,毀去龍樹,我不再追究,今日一切不愉快權當沒有發生。”
“那你大可當做發生了,我們今日就在此了結。”
諾亞不理會這位精靈主神自以為是的善意。
話音剛落,諸世黯淡,一輪又一輪太陽便再次浮現在深淵上空,曾令深淵都為之崩裂的龍王之軀再次浮現,
“至於你的觀點,我也有異議,不過我不善言辭,所以,用事實來糾正吧。”
“你要與我開啟神戰嗎?”
看到眼前這尊完全就是由太陽所組成的龍王之軀,縱然對方對法則的理解稍有淺薄,至於境界,更是不能與之相提並論,可是這份底蘊實在太過於震撼,這到底得獲得多少世界意誌的認同,才能夠擁有這樣的積累。
“你怕了?”
諾亞如何不能看出這位精靈主神的退避之意。
麵對一位沒有任何束縛的真神,他身旁的眷屬,對於他而言,確實隻是拖累,但他不在乎呢,對於龍王而言,能有什麼是拖累?又有什麼值得牽掛?
“這裡是深淵,諾亞,不要以為你征服了幾處層麵,就可以肆無忌憚了。這暗中到底有多少眼睛在盯著你,你難道察覺不到?”
說話間,艾洛瑞安隻是隨意一瞥,便見到一頭看似若有若,於虛空中潛行穿梭的巨型蜘蛛,在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後,輕輕一躍,消失不見。
“肆無忌憚的是你啊,艾洛瑞安,到底是什麼,讓你認為你可以脅迫一位龍王毀掉他唯二的造物?”
“這的確是我的過錯,我可以退讓一步,你創造的龍樹是為了抑製深淵,那麼,今後以後,這些龍樹隻能夠出現在下層位麵,如果再有出現在物質層層麵,你需要為此承擔全部後果。”
“我承擔全部後果?你告訴我,我需要承擔什麼後果?”
原本還想聽一聽這位精靈主神放些條件的諾亞再也不忍了,龍爪探出,席卷虛空的火焰風暴頓時飛揚彌漫,
“難道連同你們這些竊賊造成的局麵,也需要我替你們收拾?”
“不,我是說你不能主動向物質界投放任何一株龍樹!”
見到驟然暴起,主動對他起攻伐的龍王,艾洛瑞安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祂的本意是不要讓這位龍王主動向物質界散播龍樹,但在龍樹大規模繁衍後,不可能抑製各種途徑流入物質界的龍樹。
無論是出於收藏,還是其它什麼目的,龍樹一定都會出現在物質界中,若是因此要求一位龍王為之承擔後果,這的確是相當無禮。
因此,諾亞與精靈主神的此次接觸相當不愉快,但也僅僅隻是不愉快,雙方都保持著相當程度的克製。
哪怕是集結了大部分真身的諾亞也是如此,他終究沒有對一位親自降臨的精靈主神痛下殺手。
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而是即便是傾儘全力將對方給解決了,也沒有意義,反倒是會有可能讓自己進入到虛弱狀態,引來諸多覬覦窺探的目光,深淵可不是什麼打神戰的好地方。
精靈主神艾洛瑞安也意識到了一點,因此原本對諾亞提出的苛刻要求,也是一降再降,最後也乾脆不提條件了,畢竟降到一定的地步之後,提不提都沒有意義了。
這一處接觸也就此不了了之,可謂相當草率,什麼協議都沒有達成,但此番接觸之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也不知是不是有某不知名的第三方勢力插手。
在諾亞的眷屬努力繁衍血淵青龍樹時,尤其是在第四代的種子即將成熟的關鍵檔口,突然又爆發出了一場大規模的樹種失竊案件。
這場盜竊案件的性質極其惡劣,因為根據事後統計,有三百多枚樹種無故消失,更要命的是,負責這些失竊樹種區域的禁軍以及龍人戰團,對此都是一無所覺。
這些看守者直到樹梢上結出的果實掉落,需要取出種子,卻發現裡麵空空如也後,他們這才發現種子已經失竊了,這種情況下,就連具體的失竊時間都無法斷定。
雖然有傳奇施法者嘗試利用預言係法術對這些種子的下落進行追蹤,但卻也被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將之儘數屏蔽,僅僅隻是傳奇施法者,根本就無法溯源追查。
在這般情況之下,作為龍王的諾亞也下場,嘗試追查這群膽大包天的竊賊來曆,可惜諾亞對於預言係法術並不熟悉,即便是他動用了權柄,嘗試進行使時間回溯,試圖通過逆流一定空間範圍內的時間,來追尋竊賊,但最終也是失敗了。
這就是作為龍王諾亞對外給出的調查聲明,聲稱即便是作為龍王,也難以通過超凡手段定位竊賊的行蹤以及來曆,對其一無所知。
因此,龍王在表示強烈譴責此等卑劣行徑的同時,也不得不發布懸賞,聲稱凡是能夠查到與竊賊相關蹤跡者,一律都會給予重賞。
隻不過還沒有等人提供相關的信息,領取這高額賞金,被盜竊的龍樹樹種就出現在了諸多物質界中,並且還不是一顆兩顆的出現,而是成規模,同時出現。
僅僅隻是粗略統計,第一批流出的龍樹果實就多達三十二顆,而且這些果實都是出現在被下層位麵侵蝕嚴重,生態已經完全崩潰,近乎墜落的世界中。
落水之人會拚儘全力抓住救命稻草,而生活在末世的人,自然也會竭儘全力抓住一切能夠讓他們活下去的東西。
哪怕其中充滿了不祥,需要付出慘烈的代價,但求生的本能將會壓倒一切,包括理智。
因此,每一顆流落到末世中的龍樹樹種都得到了極為良好的對待,尤其是在持有者發現,這些樹種在成長的過程中能夠修複,乃至是重建生態,孕育出的龍靈還能自主擊殺惡魔,提供一處安全的庇護所與港灣時,更是引發了更多血腥與狂亂事件。
不過,這也引起了精靈神係的注意,當發現這些由生命樹異化而來的龍樹出現在物質界時,某位主神為之暴怒,當即派出諸多神使小隊,要從物質界中收回或是摧毀這些龍樹。
可是這對於生存在末世中的幸存者勢力來說,龍樹是他們的僅有之物了,收走了龍樹,也等於是摧毀了他們的希望。以命相搏不過是最常見的選擇。
雖然擁有了神賜力量的神使小隊,往往能夠完成任務,順利收回或者是摧毀龍樹,但同樣也有翻車的,而這般動靜也很難讓其他神靈忽視。
在知道一位神係主神居然是因為一株小小的樹而大動乾戈時,這株原本還略微出名,不為人所知的龍樹相關信息,頓時在諸世中瘋傳,其名氣直追與已聞名遐邇的黑噬龍並列。
也就在這時候,第二批被盜走的榕樹種子流了出來,而這次種子的流向,不再隻是那些末日位麵,還有部分流向了秩序穩固,發展正常的物質世界。
雖然對於這些世界來說,龍樹好像沒有用武之地,但要知道的是,強者,尤其是施法者,都十分熱衷於收集那些舉世罕見的植物,用以映襯他們的強大與不凡。
因此,對於絕大多數沒有實際需求的物質界種族而言,一粒被精靈主神注意到的龍樹種子,無疑是燙手山芋,但是對於某些已經站在物質界巔峰的存在而言,這反倒是他們借此挑戰神靈權威,驗證自身的絕佳捷徑。
因此,哪怕精靈神係派出回收隊伍已是相當強大,但在回收第二批種子的時候,依舊吃了不少閉門羹。
無功而返都算是好的,有倒黴的甚至還會被流放進虛空中,當然,最倒黴的自然是一言不合,被人出手打死的。
這世上也不是誰都會給精靈神麵子,雖然精靈神係足夠強大,但諸神之中,又並非他們一家獨大,有的是不怵精靈神的存在。
因此,當第三批樹種被釋放出來的時候,負責回收的精靈隊伍已經是相當擺爛了,雖然死後的靈魂會有神靈接引,但誰也不想死得沒有價值,如此憋屈,更何況還不一定會死。
由此,龍樹在諸世中的擴張,也正式進入到正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