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丟人啊!”
諾亞仰望天穹,虛空中的黑暗早就被世界胎膜隔絕在外,取而代之的是蔚藍無垠的浩瀚天空。
隻不過,此刻在這純淨的天空中,卻有一點不瑕,不斷地散發出一道道的漣漪,令天空為之震蕩。
“我去幫幫我父親!”
看到令整片天空都為之震蕩的異象,同樣輕鬆地進入世界內部,落到諾亞身邊的烏爾諾斯,不免露出尷尬之色,但卻被諾亞攔了,
“不用,如果這裡是泰坦造就的世界,那他一定可以進來。”
相比於早就已經到來,獲得本地土著同等待遇,而且經營了百餘年之久的烏爾諾斯,作為其父親的泰德爾,此刻卻是卡在世界胎膜中,進退兩難。
這是極為尷尬的一幕,這方蠻荒世界,並沒有拒絕泰德爾的進入,但卻在泰德爾穿越世界胎膜時,察覺到了他身上的不潔,立刻將他卡在中間,不允許他通過。
諾亞卻不擔心,甚至阻止了烏爾諾斯上前去協助其父親。
以烏爾諾斯如今作為世界內部一方大族首領的身份。從某方麵來說,他身上也是承載了天命,是受到世界意誌關注的對象,得到了他的認可與協助的域外生物,是能夠以較為輕鬆的姿態進入世界內部的。
劈裡啪啦~
似乎是察覺到了諾亞幸災樂禍的目光,卡在世界胎膜上的泰德爾,發出了一聲怒吼,耀眼的黃金雷霆在身上躍動,在天穹中擴散,而原本右眼處的幽深與漆黑,此刻也迅速被閃耀的雷光電弧所取代。
當泰德爾的雙眼儘數化作金黃之時,來自世界規則的抵觸與排斥也在同一時刻消散於無形。
原本想要爆發全部力量與之對抗,強行進入世界內部的泰德爾,隻覺得渾身驟然一鬆,那股擠壓得他,動彈不得的力量再也沒有了,令他徑直向大地下方墜落。
不過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戰士,泰德爾很快就便適應了變化,重新掌控了身體,把控住平衡,然後來到諾亞麵前。
“我現在可以確信,這裡就是泰坦造就的世界,擁有泰坦血脈的生靈,在這裡就是天命之子,世界主角。”
諾亞打量已展現出泰坦真身的泰德爾,又感受到周邊的無處不在,卻已經悄然躍動,開始彙聚的龐然意誌,作出評價。
烏爾諾斯就不必多說了,他來得早,諾亞自己本身具備特殊性,而泰德爾對於世界而言,可是實實在在的世外傳奇。
不說他的力量,已經抵達到了物質界能夠容忍的極限,光是他身上蘊藏源自地獄的力量,就是各大物質世界拒絕他進入的理由。
可這本該被各大物質世界拒簽的家夥,在剛剛被卡住的時候,僅僅隻是展現出源自泰坦血脈的力量就輕鬆通過了。
這要是還不能說明問題,又有什麼可以說明?
“如果我真的是天命,那就讓天空劈你一道雷就好了!”
見諾亞站著說話不腰疼,完全就是說風涼話的姿態,泰德爾氣不打一處來,立刻回應道。
轟隆——
話音落下的刹那,一道泛著金光,內裡卻是純白的雷霆,自空中凝聚,對準諾亞的化身當頭落下,完全不給任何反應的機會。
哢嚓~
觸目驚心的裂痕在諾亞的身軀上蔓延,此刻的諾亞就仿佛是粘黏起來的瓷娃娃一樣,一觸即碎,看起來觸目驚心。
“……”
滿臉無語的諾亞,看向臉上帶著愕然之色的泰坦巨人,在他俊美的麵龐上,還有一道裂痕延伸,不過在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灌注之下,遍布諾亞全身各處的裂痕也迅速被彌補修複。
“我都說了,你現在就是這世界的天命之子!”
“哈哈哈哈哈……”
見到諾亞吃癟的模樣,泰德爾忍不住大笑起來,不過在笑的同時,這位自認為諾亞好大哥的家夥也不忘道歉,
“抱歉,我真的沒有想到,我以為你剛剛是在戲耍我呢,沒想到你說的是真的,居然真的有雷來劈你。”
“不然你覺得你兒子憑什麼當巨人王?”
諾亞看向一旁,努力將目光挪向彆處,不往這邊看的烏爾諾斯。
“你發現的泰坦遺跡在哪裡?帶我們過去看看。”
“呃,那不是遺跡,而是一尊非常強大的存在,或許是這處世界最古老的生靈。”
烏爾諾斯糾正道,
“祂是遠比我們家族更接近泰坦的存在。”
“祂?那我們就更應該去拜訪了。”
諾亞注意到了烏爾諾斯所用的敬稱,以及其言語中暗含的推崇之意,這與他過往的性格完全不相符,顯然他口中所言的存在,已經折服了他。
“祂的脾氣並不是太好,而且祂也不喜歡外來生物打攪祂。”
“沒關係,我們可以去試一試。”
“呃,即便是具備泰坦血脈,在他那裡也不會有什麼優待,在這處世界中,掌握泰坦的力量,傳承泰坦血脈的生物,並不是非常罕見。”
沒有勸阻的意思,烏爾諾斯隻是預先提醒了一下,諾亞以及泰德爾,當然不在意,他們現在隻想去見一見被這位昔日以泰坦血脈為傲的天才所推崇的存在。
連綿起伏的萬裡山嶽,一望無際的浩瀚平原,好似如浪潮般翻湧隨地勢起伏的巍峨群山……這是一方浩瀚廣闊的原始世界,諾亞僅僅隻是從空中掠過數萬裡,便是心生征服之意。
“馬上到了。”
烏爾諾斯的聲音將諾亞的思緒拉回現實,順著他的指引望去,頓時就看到了散發晦暗與死寂氣息的濃鬱霧氣,在半空中彌漫,將群山,原野以及草木葳蕤的森林,儘數籠罩其中。
“就是這裡了!”
烏爾諾斯落向地麵,諾亞與泰德爾對視一眼,帶著隨侍的龍人們同樣落下,因為那團迷霧的感覺,確實非常不好,在諾亞的感知中,這團霧氣竟有幾分與世界胎膜相似,而在霧氣籠罩之下,儼然就是自成一界。
“我先去試一試,看看米哈伊爾閣下是否蘇醒。”
“嗯。”
在諾亞與泰德爾的注視下,烏爾諾斯的身軀開始拔高,一直越過二十米,這才停歇,隨後開始邁步,向迷霧的邊緣靠近,而隨著他的接近,一道道如龍蟒一樣的樹根,猛然從地下鑽出,抽打向烏爾諾斯。
“請問米哈伊爾閣下睡醒了嗎?”
麵對帶著空爆之音襲來的樹藤,烏爾諾斯神情不變,但在他的身周縈繞的火焰,卻是猛烈燃燒起來,將這些樹藤儘數焚燒成灰燼。
“怎麼老是你?煩不煩呀?老是打擾米哈伊爾!”
“又是你這家夥,早知道當初就不救你了,一直打攪我們。”
“他還帶了很多人過來,他想乾什麼?難道要進攻我們神厄之森嗎?”
“彆說蠢話了,這家夥雖然煩,但可不壞。”
“要不去找米哈伊爾吧?”
當烏爾諾斯的話音剛剛落下,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響起,在迷霧籠罩的邊緣,也出現了許多朦朧模糊的身影。
“樹精?花妖?半鹿人?”
諾亞看見那些熟悉,但卻有些不同的身影,作出一點猜測。
“烏爾諾斯,你又找米哈伊爾閣下乾什麼?”
“我的兩位長輩得知米哈伊爾閣下的存在,十分感興趣,特意拜訪。”
烏爾諾斯回答道。
“他們感興趣,米哈伊爾就得出來?你把米哈伊爾當成什麼了?”
不滿的聲音隨之響起,諾亞看向依舊在以沉穩的語氣,嘗試與迷霧中的小家夥進行交流的烏爾諾斯,用眼神示意泰德爾。
劈裡啪啦~
黃金雷霆再次閃耀,領會了諾亞意圖的泰德爾沒有任何收斂,展現出了完全姿態的泰坦之軀,那是高度超過一百五十米的巍峨之軀,周邊巍峨高聳的群山,在其麵前,也顯得極其矮小。
“哇?!泰坦!”
“胡說,那不是泰坦!”
“好純淨的血脈,已經很接近了。”
“確實,但還是不如米哈伊爾!”
“我覺得該通知米哈伊爾了!”
至半空中彌漫,不知覆蓋了幾千裡的霧氣如海潮般湧動起來,諾亞能夠感覺到,有一道意誌正在其中緩慢複蘇。
嘩啦!
一道接一道的粗大樹根破開土壤,在半空中交織扭曲,裹挾的泥土填充其空隙,隻是頃刻之間,一尊由萬千道樹根以及難以計數其數量的土壤,構建的土木巨人,出現在迷霧的邊緣。
當紫金色的魂火燃起時,無論是諾亞還是泰德爾都有了被注視的感覺,這股目光是如此清晰,又是如此的沉重。
“與烏爾諾斯一樣的外來者,你們來自同一世界。”
平坦的敘事語氣,像是在訴說某種真理,土木巨人一口便道破了諾亞一行的來曆。
“是的,我們聽說您是泰坦的傳承者,因此特意前來造訪。”
泰德爾開口回答,而諾亞則保持靜默,眼前這尊巨人的身軀,雖然隻是由樹根以及大量土石構建而成,但不論是身軀大小,還是綻放出來的氣勢,都絲毫不遜色於現出真身的泰德爾。
“泰坦的傳承者?姑且算是吧,你們拜訪我,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又或者是想得到什麼?”
巨人米哈伊爾聽到泰德爾對他的身份稱呼,也沒有否認,承認之後,便十分直白地詢問道。
“隻是想向您了解一些事情。”
“與泰坦相關?你想知道如何提升完善你的血脈?還是想驅逐你身上來自地獄的侵蝕?”
“您有解決的方案?”
泰德爾眼睛一亮,倒沒有想到有意外之喜,麵對來自地獄意誌的侵蝕,他目前最佳的解決方案,就是等待諾亞晉身成為龍王。
可能夠通過其其它辦法解決,儘早擺脫來自地獄意誌的威脅,他又怎麼可能會拒絕呢?著實是求之不得。
“提升完善泰坦血脈的方法,我已經告訴了你的孩子,至於驅逐地獄侵蝕,沒有足夠的力量,你也辦不到,你問了也是等於白問。”
米哈伊爾搖頭,說了跟沒說一樣,不過這尊巨人的目光卻是投向自他現身之後,一直靜默不言的諾亞,
“你呢?彼岸世界的守護者,你想從我這裡了解什麼?”
不知是否是錯覺,諾亞覺得眼前這家夥對待自己的語氣,比起泰德爾以及烏爾諾斯這對父子友好不少。
“我想了解泰坦的救世主道路,以及這條道路的具體情況。”
沒有任何鋪墊,諾亞開口就是驚世之問,巨人當即便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你已經是守護者了,詢問這樣的問題又有什麼意義,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米哈伊爾靜默片刻之後,便問出了他的困惑。
“守護者隻是暫時的,我最終會擺脫,踏上與泰坦一樣的道路,但我想知道這條道路的儘頭。”
諾亞的言語中透露出無窮自信。雖然對於成為世界之主還沒有什麼明確的頭緒,但諾亞確定他不會被自己的母界限製。
“史詩之路哪有什麼儘頭。”
聽到諾亞問出的問題,米哈伊爾當即駁斥了回去,
“你根本就不了解,還想要踏上同樣的道路,你有些狂妄了,龍族。”
“因為我的傳承缺失,還請長者指點,什麼是史詩之路?”
“你知道源力嗎?”
“世界的根源力量!”
“獲取源力,就是踏上史詩之路的第一步,也是門檻,泰坦將這一步稱之為融源。”
“那融源之後呢?”
諾亞著實感到驚喜,他的龍王之路已經明晰,但成為龍王隻是開始而已,晉升龍王之後,還有非常漫長的道路。但這條道路到底是何種模樣,諾亞完全不了解。
“擬界,就是嘗試以自己的力量構建一方規則物質世界。”
麵對諾亞提出的疑惑,土木巨人沒有任何隱瞞,回答了諾亞的困惑,隻是除卻諾亞以外,不論是泰德爾還是烏爾諾斯,皆是滿臉愕然,這已經超出這是超出了他們認知範疇的信息。
“以一己之力構建物質世界?”
“沒錯,如果能夠做到這一步,憑借自己的力量,構建出一方完整的世界,那就是造物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