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榮斌的再次倒地,混亂的現場因此安靜了不少,安保人員們和周肆保持著距離,他們都畏懼著周肆的力量不敢上前,也可能是在等待身後的安保化身就位。
“下手真狠啊,周醫生。”
大約三十秒後,榮斌緩過氣來,他的生物體強化也是真不錯,換作正常人挨了周肆這一下,應該已經徹底昏厥了過去。
榮斌吐了一口血吐沫,彎著腰、扶著牆壁,在他的身後,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隻見一具人形的安保化身正大步走來,電擊器充能,電弧擊穿空氣的響聲不斷。
周肆一臉鎮定地注視著逼近的安保化身,回憶著它的型號、相關的配置,以及弱點所在。
沒有任何征兆,周肆忽然加速向前衝去,安保化身也果斷地揮起電擊器,在這狹窄的空間裡,周肆沒有任何躲避的空間。
狹路相逢,毫不避讓。
在臨近安保化身的前一刻,周肆突然止住了步伐,他的左手攥緊短斧,如同專業的標槍手般,用儘全力將其揮出。
短斧脫手的瞬間,周肆的臂膀上跳躍起一段轉瞬即逝的電弧。
刹那間,高頻尖銳的鳴音回蕩,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刃,在空中猛然劃過,留下一道令人心悸的裂痕,又如深夜中突兀響起的哨音,穿透寂靜,直擊心靈,讓人不由自主地皺眉捂耳。
勉強地瞥見一道慘白的閃光掠過,隨即重重的撞擊聲姍姍來遲。
短斧硬生生地切入了電擊器的金屬外殼中,攜帶的衝擊甚至令安保化身後退了數步,不等它恢複平衡,周肆大步而來,一把握住嵌入的斧柄,將其硬生生地從金屬軀殼中拔出。
電弧與火花四溢,但周肆卻不受影響,作為處理化身軀殼的醫生,他的武器都是經過諸多的實戰,進行了反複的修改。
斧柄上套著一層絕緣的黑色橡膠殼,阻止電流湧動的同時,也極大增強了握持的摩擦力。
又一道銳利的寒芒乍現,周肆的右手從白大褂下掏出第二把短斧,照著安保化身的光學傳感器的位置便重重揮下,令它的視野黑去了一角。
雙斧交替斬擊,眨眼間便在鋼鐵軀殼上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並且每一擊都不是胡亂的揮砍,而是照著化身軀殼的薄弱處展開攻擊。
作為神威科技的前職員,周肆太了解化身軀殼的設計了,雙斧交叉揮下,如同並攏的剪刀,將安保化身的頭顱撕的粉碎,連帶著其中的攝像頭也逐一碎裂。
眼下,這具安保化身徹底瞎了,而後再度揚起的斧刃反複重擊著一處,直至將金屬隔板徹底擊穿。
周肆迅速地向著牆壁的一側撤去,向著身後大喊道,“李組長。”
早已準備就緒的李維隕握緊了口袋裡的東西,熾熱的掌心與冰冷的金屬緊密貼合。
李維隕壓低了呼吸,身體蓄勢待發,猶如一張拉滿的大弓。
作為一名監察員,李維隕自然也經受過了生物體強化,除開基礎的增幅外,他還對麻醉與毒素有一定的抵抗能力,最重要的是針對神經係統的強化,可以令他在危機關頭保持擯棄個人情緒的影響,保持清醒。
“安靜!各位!”
李維隕大喊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電磁手槍,照門的位置顯示著致命模式。
槍口指向前方的安保化身,他瞄準了周肆鑿開的缺口,連續地扣動扳機,幾輪精準地點射下,子彈沿著著縫隙鑽入了安保化身的體內,擊穿了藏在其中的思維儲存核心。
嗡嗡鳴響的電機逐漸沉默了下去,就像停止的心跳,安保化身緩緩倒了下去,沒有聲息。
周肆向李維隕挑了挑眉,李組長的槍法依舊穩重,令人安心。
李維隕沒有周肆那麼心大,槍械的介入,令緊張的場麵停滯了幾分,他不確定這是否會令局勢降溫,又或是持續升溫。
響亮的腳步聲再起。
又一具安保化身出現在了兩人後方的退路上,防爆盾頂在身前,猶如一麵移動的牆壁,足以堵死所有可逃的空間。
另一邊,榮斌艱難地站直了身子,他撩開自己的衣服,腹部呈現一種紫青色,他懷疑隻要周肆再加大一些力量,他的拳頭或許會貫穿自己的血肉。
榮斌痛苦地咳嗽了幾聲,聲音沙啞道,“李組長,這不太符合規矩吧,你們這和砸場子有什麼區彆呢?”
“你媽的,這時候你和我說規矩?”
短暫的生物體強化影響逐漸退去,李維隕的個人情緒再次湧現了出來,“你們這個地方,到底是做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我不知道你們背後的大人物是誰,但我隻知道,我是監察員!”
李維隕痛斥著,“如果可以的話,我恨不得立刻把這裡燒成灰燼,把你們這些人全關進牢裡,進行化身服役,”
麵對李維隕那洶湧的氣勢,榮斌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李維隕陰沉著臉,他其實很早就知道誰是金色夢鄉的保護傘了,能在銨言市裡對抗監察局的,除了神威科技還有誰呢?
金色夢鄉就像一個**的螺旋,向著所有人出售著化身軀殼的美夢,隻要有越來越多的人陷入其中,他們的屍體就足以堆砌起神威科技的股價。
監察局試圖將神威科技重新納入掌控,而神威科技何嘗不想徹底壓製住監察局呢?
“所以,他媽的彆廢話了!”
李維隕開始認同周肆的話了,當你麵對一群不守規則的敵人時,你遵守規則隻會自縛雙手罷了。
“監察局查案!叫山君出來!”李維隕掏出自己的監察證。
榮斌一言不發,其他人也隻是站在原地,唯有安保化身們仍在向前推進,李維隕有想過金色夢鄉的行動會受到阻力,但他沒想到阻礙會這麼大。
李維隕握緊了槍柄,周肆躍躍欲試,眼瞳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還有底牌未出,足以在這裡掀起一片屍山血海。
忽然,安保化身停在了原地,周肆一側包廂的大門打開,一股強烈的芳香混合著腥臭的血氣撲麵而來。
無形的氣體猶如毒蛇一般,鑽入周肆的口鼻,蠕動過喉嚨,強烈的窒息感扼住了周肆的喉嚨,隨之而來的便是發自靈魂的作嘔感。
這氣味令周肆想到了一團長滿蛆蟲的腐肉,乾涸的血跡上浸泡著發臭的腐水,蒼白的屍體靜滯在一旁,密密麻麻的蒼蠅棲息在它的肺裡,爬來爬去。
“好吧,好吧,既然李組長都這麼說了,我們還是配合一下吧。”
渾厚的聲音從包廂內傳來,一同傳來的還有女人有氣無力的呻吟聲,有新鮮的血液淌了出來,浸過腳下的地毯。
一個身影從昏暗的角落緩緩走出,是個混血男子,麵容融合了東亞的精致與歐洲的深邃,他**著上半身,那經過生物強化的肌肉線條流暢而有力,仿佛石膏雕塑般對稱完美。
男人漫不經心地將一節纖細的手臂扔到了周肆的腳邊,肢體纖細,白淨的皮膚被某種利器撕裂開,淡黃色的脂肪外翻了出來,其下的血肉汩汩地冒著鮮血。
“哦!周醫生也在啊!”
男人見到周肆格外地興奮,張開沾滿鮮血的雙手,像是要擁抱他一樣。
周肆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低聲道,“山君,好久不見啊。”
山君露出熱情的笑意,“有什麼事進來談吧。”
他轉身步入包廂之內,露出了那覆蓋了整個後背的壯觀刺青。那是一幅惡虎食鬼的畫作,猛虎栩栩如生,猙獰可怖,將鬼壓在身下,肆意啃咬。
昏暗漸漸地將山君的身影吞沒。
周肆看到一頭猛虎消失在了幽暗的密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