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相持
第969章 相持
從漢中走斜穀道來到關中,出口就是一個有類“丁”字形地形。
“丁”字上麵一橫,是流經斜穀穀口的渭水。
“丁”字下麵一豎,則是發源於太白山的武功水,最後注入渭水。
《蜀道難》裡“西當太白有鳥道”的那個太白山。
而武功水,就是後世的石頭河。
斜穀道出口,就在“丁”字的左邊的三角地帶上。
而司馬懿的大軍,則是駐紮在“丁”字的右邊三角地帶,隔著武功水,與五丈原遙遙相望。
出了斜穀,沿著渭水往西,可到陳倉。
往東渡過武功水,沿著渭水向東,則直達長安。
當紅色衣甲的漢軍真正出現在斜穀口時,早就在這裡等候多時的司馬懿得到回報,不禁笑了:
“吾數年前就料葛賊必從此路出,如今果不其然,蜀虜不知吾在此做了多少準備,到時自會讓他知道厲害。”
諸將皆笑。
“蜀虜長途而來,又是久行於山路,當是疲憊,士氣不足,再加上初出斜穀,立足未穩,何人敢前去衝陣立威?”
若是對上傳說中的馮賊,諸將可能還有三分猶豫。
畢竟傳聞馮賊麾下,人人皆是凶匪悍賊,猛若山虎。
但如今對麵蜀虜師老軍疲,正是出擊之時,豈有懼怕之理?
於是諸將紛紛請戰。
司馬懿環視過後,點名道:
“牛將軍,可有把握否?”
牛金聞言頓時大喜,抱拳大聲道:
“請大司馬看末將破敵!”
“好,我便分你三千兵馬,前去挫一挫蜀虜銳氣。”
“諾!”
諸葛亮領大軍出斜穀,自然不會沒有防備。
所以他動用了手頭上最鋒利的一把刀:魏延。
魏延作為前鋒,領軍先出斜穀,一為探軍情,二為後續大軍做好駐紮準備。
前軍剛一出穀,就有哨探來報:
“稟將軍,前方有賊人來襲!”
魏延一聽,不驚反喜:
“丞相就是料到魏賊不會甘心讓吾等安心出穀,這才派了吾前來,且看吾如何破敵!”
於是下令前方依山而守,自己披甲上馬,領著本部兵馬趕去前麵。
這邊牛金很快整軍完畢,當下直接領軍直接衝殺過來。
他本以為蜀軍會被自己衝了個措手不及,沒成想對方竟是很快依山而守,努力穩住陣腳。
牛金連衝兩回,雖殺傷了一些蜀軍,但卻是沒能動搖對方陣腳。
他這時才感覺到有些吃驚:
“蜀虜莫不成早就料到此事,故才早有準備?”
河對岸的司馬懿同樣也看到了這番情景,當下不禁狐疑地對左右說道:
“吾觀蜀虜此軍,軍容嚴整,進退有序,其領軍者,當是非凡之輩,速派人去查探,其帥旗上寫了何字?”
“喏!”
待聽得探馬回報說是以“魏”字為帥旗時,司馬懿臉色不禁一變:
“不好,莫不成是魏延?此人當是葛賊軍中第一勇夫是也!速令牛將軍退兵!”
他的話音剛落,隻聽得陣前突然響起了呐喊聲。
但見漢軍鼓聲大起,一將領軍從穀中殺出,衝入牛金軍陣之中。
一時間,兩軍竟是混戰在了一起。
司馬懿生怕牛金有失,連忙下令再加派數千人馬渡水從兩翼增援。
魏延親自領軍在魏軍中左衝右突,正廝殺得起勁,隻聞得兩翼喊殺聲大起,原來是又有魏軍到來。
原本在他的帶領下,漢軍已經漸漸壓住了牛金軍,如今來這麼一出,魏延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吾大意了,急於立功,本想給魏賊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卻是被賊人糾纏於此,若是初戰不利,丞相大軍不能及時出穀,此誠大過也!”
陣前衝殺,哪容得下分心?
手上稍緩,對麵魏賊就舉槍平刺,同時牛金從旁裡斜衝而至,直取要害。
幸得緊跟在魏延身邊的親衛拚死擋住,這才護著魏延後退幾步,保得安全。
擋槍的親衛被牛金一槍搦倒,眼看是活不成了。
親衛用性命換來了魏延的安全,但漢軍兩翼已經有點頂不住了。
魏延見此,登時怒氣滿麵,不顧危險,再次衝上前,欲先把牛金打敗。
隻是牛金好歹也算是一員勇將,如今自己這邊又占了上風,豈會輕易讓魏延如願?
眼看漢軍就要潰敗,這時,隻聽得斜穀口突然又是鼓聲大起,一支高舉“孟”字帥旗的漢軍出現在穀口。
援軍很快展開陣形,先是箭矢如雨,壓製住兩翼的魏軍,然後再衝殺上來,接應魏延。
有了援軍,漢軍的陣腳重新穩定下來。
此番對戰,司馬懿本就是欲試探一番,如今看到占不到便宜,便在雙方喘息之際,開始鳴金收兵。
漢軍也沒有借機追趕,雙方在脫離接觸後,魏軍很快退回武功水東岸。
魏延本就是心高氣傲之輩,此番差點丟了人,臉上未免有些掛不住。
在麵對救了他的孟琰時,未免有些羞忿。
不過孟琰乃是大漢丞相平定南中時,降於大漢的夷人將軍,故一直以來行事多有謹慎小心。
當年馮鬼王被大漢丞相派去治理越巂郡,孟琰是越巂郡名義上的太守,實際上就是要隨時給馮鬼王擦屁股的背鍋人。
馮鬼王辣麼大的屁股都擦下來了,頂多就是在他領軍北上漢中時,孟琰罵過一句名言:
馮鬼王說的話,果然全是鬼話,當真是一字不能信。
如今麵對魏延,孟琰又素知對方不好相處,所以看到魏延臉色難看,當下便指著武功水對岸罵道:
“魏賊奸猾,居然趁著將軍出穀,前來偷襲,實是可惡!”
魏延看他不提方才救自己之事,反而去罵魏賊,心頭頓時就是一鬆,尷尬去了不少。
不禁也跟咬牙罵道:
“若非是趁吾不備,魏賊又豈能占到便宜?”
然後這才拱了拱手:
“方才多謝孟將軍援手。”
孟琰擺了擺手,笑道:
“我與魏將軍皆是為國討賊,何須分你我?再說了,我領軍前來,亦是奉了丞相之命,將軍要謝,且謝丞相。”
前半段還好,後半段聽在魏延耳裡,卻是讓他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丞相既已派吾為前鋒,卻又令孟琰緊隨其後,豈非是料定我會遭到此敗?
他本自覺丟了臉麵,如今再這麼一想,心裡就更是不痛快。
孟琰看到他臉色突然又有些不對,當下就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哪裡惹得他如此。
兩人又客套兩句,便分開各自領著本部兵馬,開始為後麵大軍的到來做準備。
兩日後,寫著“諸葛”兩字的大旗出現在在斜穀口,標誌著漢軍北伐主力的最終到來。
一直緊盯著漢軍動作的司馬懿,看到漢軍並沒有渡過武功水的舉動,反而是折向西邊,上了五丈原,不禁拊掌大笑:
“若是諸葛亮東渡武功水,南依群山,北靠渭水,向東而來,那他便是欲直取長安,則我等必得以死相爭。”
“如今他西上五丈原,彼之所欲,吾已知矣,又豈會讓他如願?”
於是喚過大司馬軍師杜襲,再令一員猛將王雙為輔,領三萬精兵北渡渭水。
司馬懿這邊調兵遣將,諸葛亮卻是不急不徐,他先令大軍以五丈原中心駐紮。
然後又讓人推著四輪車,載他來到武功水岸邊,親自觀察魏營。
如今的大漢丞相,已是老態畢露。
不但雙腿乏力,外出時需要坐四輪車,由人推著走。
同時眼睛也已經老花。
他舉目遠眺,但見對岸模模糊糊有些看不清,於是舉望遠鏡看去。
但見對岸魏軍營寨林立,壁壘高築,壕溝深遂,更有無數鹿角立於對岸,不禁略有吃驚:
“司馬懿誠乃勁敵是也。如此嚴密營寨,若是強行攻之,怕是要耗費不少將士性命。”
跟著過來的魏延聞言,頗有些不以為然:
“魏賊見我大軍初至,竟不思趁我立足未穩而攻之,反是早早做出此等森嚴防備,此可謂膽怯耶?”
“且我軍中有工程營,其石砲可發大石,隻要日夜不停,又何愁不破營寨?”
“吾觀那鹿角,皆是木製,隻消用石砲發些油火,便可儘毀矣!”
諸葛亮聞言,隻是笑而不語。
以油火攻城,馮永早在十年前就用過,司馬懿豈會不明白這一點?
隻看他挖了不少壕溝,便知有隔火之用。
方才自己用望遠鏡看過了,那壁壘多以泥土版築,即便有木頭,前方亦塗有濕泥,便知其已有防火之備。
看著對岸延綿不斷的營寨,石砲再厲害,也沒辦法把對方營寨全部砸光啊!
就是有取之不儘的石頭,能把營寨全部砸光又如何?
對方隻消步步為營,不斷地繼續在後方挖出壕溝,築起壁壘,如此反複,難道自己就要這樣一步一步挪到長安城?
真要這樣做,理論上倒是行得通。
但實際上得等到什麼時候?
再說了,兵者,危之大也。
若是久戰不下,將士必然勞累厭戰,兼又是遠離故裡,到時隻怕未至長安城下,軍中士氣已是低落。
還有糧草,久戰不下,蜀地糧食再多,也撐不起這麼消耗。
真要這樣打,日曠持久不說,最後還要賭對方比自己先撐不住,實乃下策。
故石砲確是攻城利器,但於野戰,最多也就是能砸掉賊人布置在前麵的障礙物和壁壘。
想倚仗石砲摧敵,實是太過想當然。
這些事情,自是馮永告知諸葛亮的,諸葛亮也曾推演過,所以了然於胸。
隻是魏延自然不知道這些,他見丞相不語,明白丞相這是不同意他所言,心頭暗是不悅。
丞相懶得看他。
這麼些年來,魏延屢次在私底下裡說自己之才不能被儘用,故竟被小輩位居己上,其抱怨之意溢於言表。
丞相又豈會不知這些事?
他隻是裝作不知罷了。
當年第一次北伐,機會對誰都是公平的。
魏延還是被派為前鋒,而馮永,卻是被安排在後方運糧。
結果呢?
前鋒攻不下襄武,運糧的卻是不傷一人拿下隴關。
前鋒在襄武折損了好些將士,運糧的持危扶顛,解北伐危機於一線。
怪誰?
更彆說蕭關一戰,魏延能大破十萬魏賊?
吹牛皮呢!
所以隻要自己身為大漢丞相一天,馮永就是他最看重的大漢未來棟梁。
不管臉色不好看的魏延,諸葛亮隻管讓人推著四輪車,沿著武功水西岸來回查看敵情。
東岸的動靜早就驚動了一直密切注意這邊的魏軍,司馬懿聞之,親自帶人過來查看。
一人騎馬,一人坐車,一個魏國大司馬,一個大漢國丞相,就這麼相遇了。
曆史的車輪,滾動至此,似乎再次回到了原本的軌道。
幾乎同一時間,兩方軍士皆是高聲呼喊:“敢問對岸何人?”
“大魏大司馬司馬懿。”
“大漢丞相諸葛亮。”
目光如同穿過了曆史的時空,丞相與大司馬就這麼隔著武功水對望著。
東岸:“久聞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會!”
西岸:“君出身名門望族,果真氣度宏雅。”
雙方皆是哈哈一笑。
“公今親領大軍出漢中,欲東渡耶?欲北渡耶?”
“君欲吾東渡耶?欲吾北渡耶?”
再次哈哈大笑。
短短兩句,已是暗中交鋒了一個回合。
“我願公南歸,何如?”
“怕不能如君所願。”
“那我且看公是東渡,亦或北渡。”
“但請拭目以待。”
聊過短短幾句,便已足夠,兩人就此彆過。
隻待回到軍中,魏延迫不及待地說道:
“丞相,水邊時那司馬懿問丞相東渡亦或北渡,可見彼怕是知丞相之意,不若現在就讓末將先行北渡渭水,占據北岸高地北塬。”
“若不然,待魏賊反應過來,怕是再難矣!”
諸葛亮本不欲答應,但想了一下,便點頭道:
“也罷,吾便分你萬人,明日立刻北渡渭水。”
魏延大喜:“喏!”
與此同時,司馬懿回到軍中後,謂左右曰:
“明日蜀虜怕是要北渡渭水,占據北塬,以絕汧縣大軍矣!”
左右問道:“諸葛亮今日至武功水東岸查探軍情,此非為東渡武功水做準備耶?為何大司馬反說他是欲北渡渭水?”
司馬懿嗬嗬一笑:
“此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是也。若他當真有心東渡武功水,便不會上五丈原。他上了五丈原,便是欲跨渭水而登北塬,斷絕東西是也!”
隻待到第二日,果見有一支漢軍,開始北渡渭水,向著渭水北岸的高地北塬而去。
於是魏國軍中諸將皆服大司馬有先見之明。
而在此時,早幾日就被司馬懿派出來的杜襲看著北塬下麵的漢軍,哈哈大笑:
“大司馬早料到汝等會來,讓吾在此等候多時矣!”
魏延聽得哨探說北塬有魏賊,當下大吃一驚,連忙趕到軍前查看,果見北塬上人影幢幢,壁壘高築。
他不由地恨恨跺腳:
“又遲來一步矣!若是早日過來,何至於此?”
在試探一番,發現果真難以攻下後,魏延不得不派人回到渭南,向諸葛亮說明情況,請求派更多的援軍過來。
沒想到諸葛亮卻是拒絕了他的請求,甚至命令他直接領軍返回。
魏延得令,隻是怏怏領軍退回渭南。
他回到軍中後,前去帥營求見。
“丞相,吾等此番過來,既不及時渡水,所攻又不決,此乃兵法大忌啊丞相!事若有不諧,悔之晚矣!”
正在低頭看軍中公文的諸葛亮抬起頭,緩緩地問道:
“你在教我做事?”
以下不要錢:
上上一章裡,土鱉和薑維的對話,還有關姬所看的地圖,都已經表明了土鱉是知道司馬懿在子午嶺是有所布置。
隻是他不知道司馬懿對子午嶺的重視,超過所有人的想像,所以上一章才提了一句,他極有可能在最硬烏龜殼上碰個頭破血流。
看書要看聯係上下文,莫得斷章取義,不然我又要被說懟讀者。
影響很惡劣的噻,各位看官老爺,莫得害我嘛!
下麵來說說秦直道和子午嶺。
在這之前,我們先明確一個概念,那就是子午嶺山脈和子午嶺。
子午嶺山脈是指以子午嶺為代表的山脈,它包括橫嶺、斜梁、老爺嶺、青龍山、子午嶺等,地跨陝西、甘肅兩省。
這個山脈處於洛水和涇水之間,為了區彆下麵的子午嶺,我們用它的古代名字代替,叫它橋山山脈。
而子午嶺呢,則是指橋山山脈裡的主要代表山脈。
子午嶺處於橋山山脈的南端,長安的正北方。
於是就有書友問了:為什麼土鱉要死磕子午嶺的秦直道,繞過去不行嗎?比如說順著洛水河穀走。
答案是:不行。
秦直道從鹹陽出發,向北上了子午嶺,在子午嶺的各個山頭以之字蜿蜒,一直到一個叫興隆關的地方。
這個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子午嶺上的關城。
大家要記住這個地方。
因為在這裡,秦直道分成了兩條。
一條是主乾道,也就是手辦狂魔修的原直道,它一直用到西漢末年,後麵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朝廷大規模破壞。
還有一條是支線。這條線是東漢開始使用,至少一直用到唐朝以後,唐以後就開始成了民間使用,直到清代,這才廢棄。
先說主乾道。
主乾道從興隆關折向東,然後順著沮水的支流,沮水支流最後是注入洛水下遊的。
所以秦直道的主乾道,有相當長的一段路,是與洛水平行而走的。
隻是秦直道是在山脊上,而洛水是在山穀,兩者相隔多遠,這個我也不太確定。
這段路,基本是現在的黃陵縣、富縣、甘泉縣這條線,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查查地圖,正好是洛水的中下遊地區。
然後呢,到了北邊的甘泉縣以後,秦直道就和洛水分手了。
洛水從西北方麵而來。
而秦直道卻是拐向了東北方,然後沿著橋山餘脈延伸到北邊的草原沙地上。
現代g65高速,也是在甘泉縣和秦直道拐了同一個方向,根本沒有順著洛水的上遊河穀走。
明白了吧?
就憑現代基建狂魔的技術,都沒必要輕易嘗試洛水上遊,土鱉除非是長了翅膀,估計才能從北邊順著洛水南下。
所以說,秦直道的主乾道,並不是大家想像中的從鹹陽出發後,一直是正北走向。
它其實是走魏國北地郡的東麵邊緣,而不是在北地郡的正中間。
再說支線。
從興隆關分出來的秦直道支線,開始用於東漢初年。
它才是符合大家想像中的秦直道,因為出了興隆關之後,分出來的這條支線是繼續直接向北,一直出了橋山山脈。
除了這兩條,還有一條是虛構的秦直道西線。
這個是七十年代一個叫史念海老先生提出來的。
因為當時條件不足,秦直道的考古僅限於地望觀察、地表調查與文獻研究的方式,沒辦法大力發掘。
所以當時這位老先生就根據橋山山脈的走勢,提出了一條秦直道路線:
秦直道在上了子午嶺蜿蜒盤旋之後,最後折向西邊,從西邊山脈去了草原。
後來這條線是被證偽了,也就是根本不存在。
但不管怎麼樣,秦直道的南段和北段是一直明確存在的,隻是中間這段怎麼走,比較有爭議。
特彆是南段,也就從鹹陽到子午嶺各個山脊,兩千年來,地質的改變,都沒有辦法把它埋沒。
而且這個南段,有且隻有一條。
不管橋山山脈北邊有多少條道路,最後都要彙聚於子午嶺。
所以土鱉想要從九原南下,就隻能死啃子午嶺。
因為隻有子午嶺有路翻過去,進入關中。
如果你不想走尋常路,想學鄧艾,先不說你能不能從深山群嶺裡走出來,就是你能走出來,你能帶多少人?
人家鄧艾還有陰平小道呢,這橋山山脈,可沒什麼現成的小路讓你走。
幾千人,就算土鱉開掛,因為乾糧,能達到上萬人,但沒有馬,沒有攻城器械,隻有手頭的長矛大刀弓弩,連鐵盔甲都帶不了多少。
萬把人享受土鱉的開掛光環從深山老林裡千辛萬苦地跑出來,疲憊不堪。
然後東有郭淮,西有鮮於輔,人家又不是阿鬥,看到有人過來就投降,手下帶的又不是沒見過戰場的少爺兵。
此時此刻,土鱉除了送人頭,還能乾嘛?連個退路都沒有!
郭淮拿到土鱉三百塊人頭,再加上賞金一千大洋,回城就掏出一把暴風大劍……
咳,說歪了。
重來!
最後可能還有人有疑問,不能從東麵上遊洛水河穀走,那西麵呢?
西麵先不說有沒有路,就算是有,比如說,我們假設史老先生所說的路是通的。
但是土鱉又不想最後去啃子午嶺,那就隻能在馬蓮河那裡南下。
然後他就會驚喜地發現……馬蓮河最後注了徑水!
他看到對岸嚴陣以待的鮮於輔!
當年曹大司馬為了發揮自己的優勢兵力,都知道把土鱉從涇水河穀那裡逼出來,土鱉和鄧芝的大軍,擠在一起,猜猜他們會不會覺得很擠?
土鱉繞了這麼一大圈,圖個啥?
直接從隴右過來不就完了?
最後再說關於秦直道的資料。
因為在上上一章,有好多讀者,不太了解秦直道是個什麼樣,我隻提了一嘴。
後麵我就重新回去查了一下資料,順便還更新了一下知識庫。
先上史料:
《史記·蒙恬列傳》:“始皇欲遊天下,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塹山堙穀,千八百裡。”
《史記·秦始皇本紀》:“三十五年,除道,道九原,抵雲陽,塹山堙穀,直通之。”
《史記·秦始皇本紀》:“(三十七年)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台……行,遂從井陘抵九原……行從直道至鹹陽,發喪。”
太史公是漢武帝時代的,與太史公同一時代的記錄也有:
《史記·孝文本紀》:三年(前177):“五月,匈奴入北地,居河南為寇。帝初幸甘泉”;六月“辛卯,帝自甘泉之高奴,因幸太原,見過群臣,皆賜之”
《史記·孝武本紀》記有漢武帝在元封元月(前110)的巡邊詔令,“朕將巡邊陲,擇兵振旅,躬秉武節,置十二部將軍,親率師焉。行自雲陽,北曆上郡、西河、五原,出長城,北登單於台……”
2009年中國考古十大發現其中之一,就是把整個秦直道都發掘確定下來了。
注意,是發掘,也就是把上麵的土層刨開,露出原來的秦直道。
知道最寬處有多寬?
六十多米。
相當於現在的雙向八車道!
說真的,要不是國家級發掘,然後權威發布,我特麼也不敢相信啊!
子午嶺上的秦直道有十多米寬,當年考古的時候,考古隊是坐著越野車上去的。
也就是說,經過兩千多年,子午嶺上地況良好的秦直道,還能走越野車。
當然,那可能已經不是本來的秦直道了,最原始的秦直道有可能被掩蓋在了下麵。
但這條道路,卻是秦直道塹山堙穀的直接證明。
什麼叫塹山堙穀?
直接把山脊削平了。
把低穀填平。
考古出來的秦直道,有的低穀填了七八米那麼高的土層。
道路的土層是烤熟了的黃土,然後摻上鹽堿,最後用鐵錐或者銅錐夯實。
建成以後,一直用了兩千年。
我說的這些數據,都是考古的數據,央視有做出記錄片。
這條秦直道,現在已經有好幾處被立為國家級保護文物,剩下的,被陝西、甘肅、內蒙列為省級保護文物。
而在考古的時候,從道路兩邊,發掘了大量的秦、漢、唐的遺址和文物。
這些遺址,有烽遂,有兵站,有城障。
史料與文物的相互印證,這就是史實,雖然讓人很難相信古人能出這麼大的工程。
彆的國家,不過是遊吟詩人唱的幾句詩,都能被人當成信史。
指著僅有的幾個石頭建築,都能吹成文明發源地。
有的國家,連這點東西都沒有,就去偷,去搶,然後據為己有,居然還能被世界認可。
而我們中國本來就有的輝煌曆史,在很多時候,卻被彆人一再貶低。
自信點,中國,你終究是要獨立走出屬於自己的路。
彆人定的規矩再好,那也是彆人的,隻能借鑒不能盲目服從。
因為老祖宗就是這麼走過來的,這才有了隻屬於自己的輝煌文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