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流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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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1章 流言

第831章 流言

馮永自然不知道,劉良這小子透支了這麼大的體力,居然還食髓知味,想著法子要從自己手裡再多拿一些秘香。

當然,若是他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把這小子先吊起來抽一頓,讓他重新回憶起被馮文和支配的恐懼。

阿梅是怎麼來到這個世上的?

不就是她的阿母趁人之危,勇擒漢家郎君,這才有了她?

憑什麼擒的?

不正是用1.0版本的秘香把人摞倒的?

阿梅的阿母本是族裡的巫醫,主要工作就是跳大神,給人看病,或者是一邊跳大神一邊給人看病。

巫醫知道一些致幻或者刺激神經的藥物最是正常不過,不知道才不正常。

當年馮某人也是步了自家嶽父的後塵,被阿梅用祖傳秘香給摞倒了,然後丟了頭湯。

這件事當時可是讓關姬耿耿於懷忿忿不平,直至她正式成了馮家正室才真正放下。

當然,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阿梅祖傳的這個秘香,它的原材料隻產於南中。

馮永也不是沒想過把所用的草藥從南中移植出來,但彆說是移到漢中,就是移到錦城附近都失敗了。

就算是有成活的,也失去了原有藥性,做出來的秘香根本不頂用。

不過這算是意料之中。

畢竟南中那種氣候,和錦城還是有不小區彆的。

水土不服很正常。

但這就導致了秘香注定隻能是小產量。

南鄉那邊,有時候想要從某些死硬細作嘴裡探出秘密。

隻要給他喝點美酒,美酒裡頭摻了巫醫所用致幻藥物,同時燃上特製版的秘香,就可以讓人暈乎乎地墜入幻境。

再加上馮文和從後世帶過來的一些問訊手段,可以把細作小時候尿榻的事都問出來。

因為現在的細作又不像後世,有某些自我催眠手段,可以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能把假話當成真話來說。

這個時代,就算是再死硬的細作,想要保住秘密,要麼是清醒的狀態下,要麼是死透了的情況下。

所以致幻加秘香的組合,雖說比不過後世的自白劑,但說是低配版,那也是差不多。

當然,劉良所用的這種,那是情趣版,與審問細作的那種不一樣。

不過原材料都差不多,隻是配料的劑量不一樣。

但不管是哪一版,那都算是珍藏品,哪能說是想要就要的?

不過劉良想得雖是美,但有一點他是想對了:馮文和顯然對自己在西平的所作所為很是滿意。

或者說是很合馮某人的胃口。

若是劉良沒什麼大誌向,那麼大約也就滿足了。

畢竟在湟水河穀,他背後有興漢會支持,同時又是幾大部族的女婿,橫著走不是問題。

再加上每年過手的物資,就算不刻意去琢磨,手上也會自動沾上油水。

大富大貴說不上,但這輩子衣食無憂,想來應當是可以的——隻要大漢能一直控製住這裡,隻要馮文和不倒。

但這可能嗎?

先不說指望彆人一輩子,就算是劉良自己,若是真沒點誌向,他何必來西平和胡人廝混?

總不能是口味獨特吧?

反正當初有丞相賣自家大人麵子,又有趙老將軍作保,馮文和也答應放過自己一馬。

在錦城混吃等死不好嗎?

就算不好,那在隴右混個閒差不行嗎?

倒是雪娘,一聽到自家阿郎想要跟著族裡的人去涼州,當下臉色就是有些緊張:

“阿郎,涼州那邊雖說有阿兄的部族,但他已經算是分出去了,萬一……”

劉良卻是不在意地擺擺手:“沒有什麼萬一,我自有分寸,且放心就是。”

前兩年,劉良跟禿發匹孤和禿發闐立喝了大半年的酒,他們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劉良又豈會看不出一二?

彆人都覺得禿發部是想兩頭下注,但劉良知道,這兩年自己經手的物資,往禿發部是有所傾斜的。

再說了,那禿發闐立說是跑去了涼州,但他去涼州之前,可是特意去了一趟隴右。

以馮文和的心狠手辣,禿發部真要敢一邊拿了他的好處,還一邊左右搖擺,怕是早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大漢勞力的總管事,豈是說說而已?

不信去問問南邊的蠻夷?

看著劉良明明頂著一副珍獸眼,但卻是自信滿滿的神情,雪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當下隻得點頭應下:

“是,妾知曉了。”

西平的劉良正想著美夢,而東巡至許昌的曹睿,卻是美夢破滅。

蕭關下曹真十萬大軍被馮永以兩萬大破的消息,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把曹睿打擊得眼前陣陣發黑。

“馮賊,吾當剝其皮,啖汝肉!”

曹睿念及自己精心布置了兩年之久的計劃,就這麼被馮賊的兩萬人馬一舉滅之。

他隻覺得胸口氣血翻騰,終是忍不住“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身子晃了晃,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跟在他身邊的內侍大臣侍衛等,一下就亂了套:“陛下,陛下!”

“侍醫,侍醫!”

……

曹睿此次東巡許昌,表麵上說是為了防止孫權從東邊與蜀人遙相呼應,但實際上是過來散心。

因為他深知,這個時候孫權根本沒有機會給魏國添亂。

在洛陽那邊,眾大臣為了曹真伐蜀之事,早就吵翻了天,看著實是鬨心。

當初為了遷鄴城高皇帝武皇帝文皇帝等神位至洛陽,他本欲趁機多建兩個宮殿,又是被大臣勸阻。

最重要的是,前番石亭之敗,導致不少將士潰逃。

按魏律,但凡逃亡將士的妻女,皆是收沒入官,重新配給其他將士。

曹睿讓寵臣廉昭事先擇了顏色出眾者,悄悄置於許昌。

此次他過來,有一部分目的就是為了這些女子。

沒了眾臣的乾擾,曹睿這些日子天天爽得不行,哪有什麼節製?

他一邊爽得飛起,一邊還盤算著待關中大捷的消息傳過來,再回去打眾臣的臉。

哪知大捷的消息沒等到,卻等到了大敗的消息。

這幾天精血不足的他,當場就是氣息紊亂,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就暈了過去。

幸得隨行的侍醫救醒回來,不過因為血氣有虧,所以又連在榻上躺了好幾天,這才緩過氣來。

想起前麵群臣紛紛勸諫不可輕易伐蜀,曹睿更是覺得無顏去麵對洛陽的眾臣們。

羞愧之餘,曹睿借口身體有恙,整日閉門不出,但凡有事,隻讓寵臣廉昭進出稟報。

隻是關中曹真大敗的消息早在洛陽掀起了軒然大波,更是有不少流言說長安已失,讓洛陽人心惶惶。

曹睿的自閉,讓隨行的大臣又是擔心又是焦慮,每日皆是前來請安問候,隻欲見曹睿一麵,卻又被廉昭擋了駕。

魏臣中以楊阜最為剛直,即便是曹睿亦對他有敬畏之意。

此次隨行他亦在列,眼看著每日從洛陽傳過來的消息越發複雜。

他急怒之下,伸手從侍衛腰間拔出長劍,以劍指著廉昭罵道:

“時下流言四起,中國動蕩,陛下卻不欲見群臣以商國事,實乃誤國之舉。”

“汝不勸諫陛下,還阻我等覲見,國賊也!若今日汝能勸陛下便罷,若是不成,吾便誅汝於此地,自行進入麵聖!”

廉昭看著楊阜聲色俱厲,似當真有殺己之意,不敢怠慢,隻得入內稟報曹睿。

有了楊阜這一鬨,曹睿這才不得已,接見了大臣。

在大臣的勸說下,曹睿同意早日啟程回洛陽,以定人心。

然後掌機要的中書監劉放、中書令孫資連忙趁機呈上關中送過來的消息。

曹睿覽畢,臉色又是大變,半晌作聲不得,最後這才看向榻邊的心腹重臣:

“關中動蕩,偏偏大司馬又在長安染疾不能理事,實是天不佑大魏啊!”

“陛下,還請速派大將前往長安,以輔大司馬!”

楊阜當機立斷地說道。

“大司馬已上奏章,舉薦大將軍前往長安接替自己。”

曹睿猶豫了一下,這才問向眾臣:“諸公以為,大將軍可擔此重任否?”

平日裡,不少大臣皆說司馬懿忠正,乃社稷之臣。

曹睿也曾問於尚書令陳矯,陳矯卻言:“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

這就是曹睿有些猶豫的原因,畢竟陳矯也算是一名直臣。

眾人麵麵相覷,卻是不敢輕易言語。

若是大司馬當真是得了重疾,大將軍便是重臣第一人,這個時候跳出來說大將軍不行,那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嗎?

再說了,如今關中就是個燙手竽頭,誰有把握說一定能擋住蜀人?

若是輕易推薦他人前往,說不得就要招人懷恨在心。

現在有大司馬主動提出,讓大將軍接替自己,那真是最合適不過。

孫資不動聲色地踢了劉放一腳,劉放微不可見地瞟了一眼孫資,兩人眼神一觸即分。

隻見劉放終於站了出來:

“陛下,關中乃是宛洛屏障,關中都督非位高權重者不能往,非知兵事者不能往。縱觀我大魏,能有此資格者,非大將軍莫屬。”

“臣附議。”

孫資也跟著站出來,“陛下,請恕臣直言,我大魏這幾年與蜀人數戰,皆不可觀。唯有大將軍,非但不敗,反有小勝。”

“故在臣看來,大將軍確是最合適人選。”

兩人乃是三朝老臣,又一直掌機要,乃是曹家三代最為信任的重臣。

既然兩人都這麼說了,而且大司馬亦意屬司馬懿,曹睿便再無疑慮。

群臣沒進來看到皇帝前,本還擔心皇帝的狀況,沒成想如今看來,仍如以前那樣明決果斷,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曹睿回到洛陽後,關中那邊又傳來消息,說是蜀虜隻是派人駐在安定,並無意東進。

更重要的是,那馮賊已經領軍回轉隴右了。

聽聞馮賊消停,洛陽的人心這才徹底安定下來。

人心定了,就有心情去談論此次魏蜀之戰種種傳聞。

其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原來馮賊在蜀地早就有鬼王之稱,乃是通陰陽,知鬼神的人物。

此戰就是他驅使鬼騎開道,破了大司馬的大營。

什麼啖人肉,喝人血,夜禦數千女子的傳說,終究是被人扒了出來。

一夥人正說得高興,旁邊卻是有人反駁道:

“那馮鬼王驅使鬼騎之說,卻是太過荒謬,吾妻之弟之從兄,在漢中倒是有些門路,這不巧了,前些日子剛從關中回到洛陽。”

“吾聽其言,蕭關一戰,實是有人暗通蜀人,把大司馬軍中布置皆說與那蜀人,故那蜀人才趁機尋了虛處,襲了大司馬大營……”

“荒謬!想大司馬乃有十萬大軍,除了大司馬之外,還有何人有這等能力,知曉全軍布置?”

卻見那個從妻弟之從兄那裡得到消息的人卻是輕蔑一笑:

“無知之徒,汝可知曉,大司馬敗於蕭關之前,安定早有人降了馮賊?”

你這不是屁話嗎?

馮賊下了安定,肯定有人會降……

吹牛的老鐵皆是鄙夷。

被人鄙夷的家夥也不著急,反是哼哼冷笑一聲:

“安定可是有我大魏重兵守著的,你們可知道,馮賊下了安定,用了幾日?”

“馮賊下安定那麼快,不正說明他領著的非是一般士卒麼?”

又有人在另一邊插了一嘴。

“放屁!就算他再怎麼厲害,難道我大魏將士據城而守都不會麼?哪有望風而靡的道理?”

自稱消息靈通的家夥口沫橫飛地說道,“從蕭關走到臨涇所需時日,就是馮賊拿下安定的時間,這不是望風而靡是什麼?”

眾人一聽,暗道也是哈,大魏的精兵又不是泥捏的,野戰打不過馮賊,難不成守城也不會麼?

這馮賊一路走過去,直接就下了安定,這其中有古怪,肯定有古怪!

“莫不成是有人事先暗通蜀人,舉城而降?”

“廢話!你們隻知安定的守將本是夏侯霸,那你們可知他現在何處?”

“何處?”

“此時他正在漢中逍遙快活呢,前些日子,他還跟隨蜀人皇後的車駕,一起去了漢中定軍山……”

“當時是由那馮賊領軍護駕,有人親眼所見,那馮賊當眾喊他伯父!你們說,這其中沒有古怪,誰信?”

馮賊本就是洛陽的熱門話題人物,此時得知他居然當眾喊夏侯霸伯父。

頓時讓眾人炸開來。

想起安定舉城降於馮賊,想起蕭關下大司馬十萬大軍敗於馮賊之手,再想起那夏侯霸居然能跟隨蜀人皇後的車駕……

“夏侯霸,夏侯楙,夏侯玄!你們夏侯一族,莫不成當真欲反耶!”

皇宮裡,曹睿暴跳如雷,砸了好幾個心愛的茶具,怒罵不已。

從東吳那邊傳過來消息,隱蕃結識吳國重臣,最後在一個月前欲行亂以攪亂吳國朝堂,後逃脫不得,如今生死不明。

而荊州那邊,五溪蠻的叛亂已經被吳人壓縮到了武陵一郡之地,估計再過一兩個月,就會被平定下去。

至於通過郭夫人一族,讓西平豪族作亂響應大司馬入隴之事,從馮賊在漢中而不在隴右就可以看出,十有八九是失敗了。

大魏在吳蜀兩國的大部分布置,在這一次中,幾乎全部暴露,而且還是白白暴露,沒有起到一絲一毫的作用。

這一切的一切,總是要有人負責。

曹睿自認之前的計劃已經安排地很完美,所以肯定不是他這裡出紕漏。

如今夏侯霸的事情一傳過來,曹睿幾乎馬上認定他就是這一次大敗的罪魁禍首。

夏侯惇之子夏侯楙私自販賣關中存糧,導致大軍不能及時支援隴右。

夏侯尚之子夏侯玄,乃是浮華案的核心人物之一,而且還反對自己立毛氏為後,當眾看不起皇後之弟,這與藐視自己有何區彆?

本還以為夏侯淵這一脈還算是有幾分可觀,沒想到夏侯霸居然乾出勾結蜀人之事來!

“一族三門,沒一個好東西!吾定要誅之,誅之!”

曹睿恨恨地說道。

“陛下,東阿王上了奏章……”

唯一能在這個時候進來的廉昭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又想做什麼?想要看我笑話嗎?”

曹睿怒氣衝衝地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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