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個魔法少女就降落到弦心石身邊,一臉驚訝地看向那塊石板。
聽弦心石簡單說完事情經過,黑珊瑚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也就是說,安葬死者的行為觸動了某種隱藏規則?”她推測道,“難怪我們一直找不到。這門恐怕不是在某個特定位置,而是必須滿足條件才會現身。要是一直硬找下去,還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呢。這種解法你是怎麼想到的啊!”
弦心石搖搖頭:“我不是在玩解謎遊戲,隻是碰巧。”
“也對,無心之舉才最純粹。”黑珊瑚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簡直像是童話一樣的發展,還真符合安魂曲的風格……”
她們以前就經常開玩笑,說安魂曲是活在童話裡的魔法少女,很多時候就像孩子一樣天真。
那並不是在嘲笑她的幼稚。恰恰相反,大家都很敬佩她能一直堅守那份純粹與溫柔。
雷火螢繞著石板踱步,眼神微妙地觀察著它:“這就是第二層內心世界的入口嗎?”
黑珊瑚說:“無論怎麼看,這扇門都是最符合描述的入口了。”
“做些準備再進去吧。”弦心石提議道,“如果之前發現的規則是要繼承到下一層的,那我們的處境依然很艱難。”
話雖如此,她們能做的準備也不多。無非是補充一下武器彈藥,為無魔法作戰提前備上些資源罷了。
一切就緒後,弦心石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門把手。除了指尖傳來符合直覺的金屬觸感外,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
於是她定了定神,握緊門把手,向前推去。
聖潔的白光頓時占據整個視野,弦心石沒有主動向前邁步,卻仍是被門後溢出的光芒淹沒了。
一陣輕微的墜落感閃過,她感覺自己踏上了地麵。
白光散去,視覺逐漸恢複正常。弦心石先回頭看了一眼,確認兩名同伴也跟著下來後,才開始仔細審視所處的空間。
眼前是一條寬敞的走廊,牆麵上貼著嚴絲合縫的純白瓷磚,每一片瓷磚都一塵不染,充斥著一種病態的潔淨。
頭頂上方,是一盞盞嵌在天花板裡的長方形頂燈。它們以精準的間距排開,慘白的光越發突顯了環境的死寂。
走廊兩側規律地排列著一道道淺藍色平開門,門上帶有觀察窗,可以窺見房間裡的擺設。帶活動護欄的金屬床,床頭的設備接口,各種運作中的監護設備……
種種細節都表明,這是一條位於醫院內的走廊。
“從第一層醫院廢墟中的入口,進到第二層的醫院。”黑珊瑚聳肩道,“邏輯上倒也說得通。不過這地方實在有點瘮人……”
病床、櫃子和配套設施都是乾淨的白色,所有東西都擺放得極為整齊,卻整齊得令人不適。
因為這裡沒有任何一絲活人的氣息。
而且這走廊長得過分,差不多有400米。她們站在走廊中間,前後的大門都隔得很遠,“安全出口”的標誌幾乎縮成了一個小綠點。這反常的長度,使整條走廊顯得極其壓抑,牆麵上的瓷磚也細密得令人窒息。
毫無生機的走廊中,除了房間裡不斷傳出監護儀的單調聲響外,還隱約存在另一種動靜。
像是一顆巨大心臟的搏動。
那聲音微弱而遙遠,仿佛幻覺,讓人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真正聽到了它。但它每跳動一下,眼前的走廊似乎也會跟著微微收縮,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波動像一隻怪手,緊攥著每個人的神經。
弦心石下意識摸向背上的槍,卻什麼也沒摸到。“武器沒法跟到這一層,白忙活了。”她鬱悶地說。接著抱著一絲僥幸,試圖展開重力場。
可惜她之前說對了,規則是繼承的,在上層失效的魔法依然沒能取回。
“你也聽到了?”黑珊瑚警惕地看向走廊另一側。
弦心石點點頭:“感覺越來越近了。”
“我們各自看好一邊吧。”黑珊瑚說完,忽然想起身後的雷火螢,“還好嗎,螢妹妹?”她關切地看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過話的雷火螢。
“隻是有點緊張……”雷火螢站在她們中間,目光在長長的走廊兩端來回掃視,看上去有些茫然無措。
“彆怕,既然規則繼承了上一層,我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黑珊瑚剛說完,遠處一盞頂燈就不祥地閃動了幾下。
咚……咚……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可以確定是有東西過來了。除了心跳聲,還有一種沉重而黏稠的聲響,仿佛黏膩的液體在地上拖行。
地板傳來細微的震顫,弦心石迅速抬頭,看到自己這一側的安全出口標誌突然變成了血紅色。
一開始,她還以為那是燈光變色,但緊接著就發現,越來越多的黏稠液體從燈牌背後滲出,從門縫滲出,沿著大門淌下,把走廊儘頭的大門全都染成了暗紅色!
砰!
門驟然推開,幾條多節的手臂猛地伸了進來,扒著門框,將它們連接著的龐大身軀往這邊努力拖拽。
“那是什麼鬼東西!”黑珊瑚滿懷嫌惡地叫道。
隻見一坨腫脹的肉球堵在門口,拚命往裡擠。
它身上爬滿病態的青紫色血管,找不到明顯的頭部,扭曲的多節手臂從各個不同的方向伸出,每個動作都帶著令人不適的抽搐。
它所經過的地方就像被腐蝕了一樣,潔白的牆麵迅速發黴融化,變成汙血一樣的黏稠液體。
門框在這種腐蝕下很快變形崩塌,擠在門口的肉球頓時往裡一彈,連滾了好幾圈,才用一堆手臂撐住牆麵讓自己停下來。
由於手頭沒有武器,弦心石當機立斷拆下旁邊一塊門板,像扔飛刀一樣猛地往前甩去。
高速旋轉的門板劃破空氣,尖角精準地切入怪物體內,發出令人作嘔的“噗嗤”聲。
濃得發黑的汁液從傷口處濺射出來,散發出陣陣惡臭。然而這一擊並未對怪物造成實質性傷害,它用幾隻手按住門板往身體裡塞,同時傷口變成一張巨嘴,幾下就把門板嚼碎,在一陣蛄蛹後將其吞噬。
怪物被激怒了,它所有手臂都痙攣式地揮舞起來,在地上和牆上胡亂抓扒借力,腫脹的身軀以與體型不符的速度衝了過來。
“媽的!”弦心石罵了一句。
失去重力魔法後,她是打心眼裡不想和這麼肮的東西戰鬥,但眼下沒什麼好選擇了,想必再用其他東西砸過去也會被吞掉。
她後撤半步,在地上踏出一圈裂紋,如同一道離弦之箭向著怪物飛去。
隨著血肉撕裂的悶響,怪物被鑽出了一個大洞。
下一瞬,延遲的拳風才炸裂開來!
怪物被衝擊撕成兩半,狠狠地往兩邊排開,撞進走廊兩側的病房中。
穿過怪物的弦心石一個旋身站定,周身的勁風把來不及沾上的汙穢全部震開,但最先接觸的拳頭還是沾上了一些怪物的血。
弦心石抬起右手轉了轉,似乎並沒有像牆麵那樣被腐蝕。但她正要飛回隊友身邊時,異變陡生。
被血汙和膿汁沾染的右手,竟突然腫脹起來,綻開的皮膚下冒出和怪物一樣的惡心肉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