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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小心謹慎的在黑影裡來回走動,但,什麼都沒有。
她疑惑的轉身:“沒什麼——哎呀。”
說話的時候腳沒停下,但她眼睛可是盯著呢。明明平坦的地麵什麼都沒有,但她就是被什麼凸起的東西絆了一個趔趄。
扈輕睜大眼睛:“鬨鬼啊——”
卅便說:“養鬼術?”
男人嗬斥:“這地方哪裡來的鬼,是我在影子裡做了個小絆鎖。”
卅蹲下身子去摸,本來狐疑的態度在摸到什麼東西的時候變得驚訝,順著那一點,越摸越直起身形,手越抬越高,最後竟踮起腳。
扈輕:“真的假的?”
卅:“我感覺我摸著一道關閉的門。沒錯,就是門,有門板,有雕花窗欞,有縫。”
男人:“你推開。”
卅雙手摸到她覺得對的位置,一推,沒有聲音,但她手前的阻礙卻是推開了去,她想去抓是不是像真正的門板那樣推到兩邊,腳往前一邁。咚的一聲,踢得腳指頭疼。是門檻。
扈輕張著大嘴看她蹲下來摸腳指頭,真的假的?
卅:“是什麼東西?不能看見嗎?”
男人:“我操控的我自然看得見。”
卅不可思議:“影子裡做機關?用影子做機關?我太不能相信。這這這——其實是暗屬性法術吧?”
男人:“愛信不信,你學不學?”
卅跑過來:“學。”眼神亮閃閃。
男人自得一笑:“哼,知道是好東西吧。我告訴你,我走之前,就沒見哪個往這方向琢磨過。可惜我不得不走,要不然我會更加完善這門絕技。”
卅聽出些什麼來:“半成的絕技?”
扈輕:“問他為什麼不得不走。”
男人:“半成就已經很厲害了。唉,要不是悟出這個,說不定我還能多留些時間。”
卅順勢就問:“誰讓您走的?非走不可?反抗不了?”
男人看她:“小丫頭片子彆套我的話,我不知道,知道也說不出來。我這半成,說不定能助你大成。廢話少說,老實坐下來聽我講。”
卅立即乖巧的坐下來,盤好腿。
扈輕也坐下來,更乖巧。
可惜,男人看不見這個贈送的徒弟。
他開始給卅講解。沒有複雜晦澀的口訣,也沒有艱難折磨的功法,他講的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看世界、理解世界的角度和想法。在扈輕看,猶如開創一個全新的學科。如果由她命名的話,應該可以叫做:光與影之微分子的虛實轉換。
卅都聽傻了,感覺自己和這位前輩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扈輕因為現代科技的原因反而接受良好。畢竟現代時候,肉眼看不見的一切都被證實存在且被高效利用著。而這個世界,連現代科技沒證明的鬼魂神魂都大行其道。兩下這麼一衝和,她覺得用意念控製光影變化由實轉虛由虛轉實——非常可行呀!
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影修。影修主要修的是隱匿和刺殺,挺小眾的流派。但究其根本是用暗影來遮掩,是將自己與暗影融為一體,化有為無。而眼前的影機關術卻是相反,是化無為有,而且其中運用的原理,也是截然不相同的。
扈輕隻恨絹布不在,無法將高人前輩的話一模一樣的錄下來,隻能拚命發動大腦,讓其深深刻在腦子裡。
啊——時間的神呐,求回去的時候千萬彆洗她的腦子。
卅聽得磕磕絆絆,有些地方扈輕還用自己的理解幫她理解,卅便轉頭說出扈輕的理解讓前輩指正。
不得不說多學些知識是好的,扈輕那些搬來的學說,說得男人也有搔到癢處的感覺,連連說:“如果照這個思路來想,似乎更通暢呀。唔,我想想,我再想想。”
頓時他覺得卅是不弱於他的天才,卻又懊惱的直甩手:“唉,唉,你若是早生出來該多好,唉,唉。”
卅抿嘴笑,不著痕跡的往扈輕那裡挪了挪,碰碰她。
扈輕不好意思:“嗐,這是凡人的智慧,我隻是聽過一些皮毛,照搬而已。”慚愧。
卅真正驚訝起來,這樣奇特又深奧的想法,竟然出自凡人?那想出這些的那個凡人,是不是因此得道飛升了?
扈輕苦笑:“或許吧。不過這些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代代人的研究結果思想結晶。”
卅了然,原來是個門派。
扈輕隻恨自己當初沒有點亮科技樹,但再一想也無可奈何,畢竟沒生出那個天賦。或者現在的她穿回去,從小努力的話或許能成為科學家。
隻是時間不可逆,一切隻是沒用的幻想。
影機關術的入門,男人傾囊相授,用了很久很久的時間,終於讓卅成功在黑影中造出一道門檻來。
當真是好低的門檻哇。
隻這一點點的成就,男人就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提出告辭。
“都是你的,這座機關迷宮,你全拿走。我已經轉移了控製權,隻要你一個念頭,就可將它收入你的神府。好了,我要走了,不用送。”
若是這裡還有東西,講這番話的時候,男人能將包袱卷好。
卅依依不舍:“前輩,你再教一教我,我還有很多地方不懂。”
“我也不懂。彆問我。我不會。如果你還想見我,好,努力吧,等你將來有機會去我去的地方,自然會見麵。好了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哦,我這具寄存的殼子,拿去拿去,全拿去。”
說完,人僵立當場,魂兒,走了。
卅:“啊——他著什麼急呢?”
扈輕:“就是,我還有好多地方不懂呢。”
說完她便盯著那仿佛入定的軀殼。
天啦,這具傀儡,才是她見過的最高級的傀儡哇,比自己那十個貌似有思維可說笑的傀儡大漢更像真人哇。
“拆不拆?”
小眼神暗搓搓的慫恿。
卅真想推她一把:“我拆我師傅給你玩?”
當然是不拆,珍藏,供著。
扈輕想到什麼,很認真的點頭:“對,不能拆,千萬彆拆。萬一以後再見麵,人家問你他用過的殼子呢,你說拆了。嘖,分分鐘逐出師門的節奏。”
其實心裡有點兒癢癢的卅一聽,對哇,這個師傅她是想長期薅羊毛的,哪怕未來不知道還會不會見麵,萬一呢?她得把這傀儡供好嘍。
卅說:“機關迷宮是我的了,承師傅一場情,我得為他做點兒什麼。比如,為他報全族被滅門之仇。”
扈輕:“肯定。一報還一報,到黃泉路上再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