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扈輕正好來求陽天曉。
“師傅,我陽氣太旺,近日頻頻上火長泡。女湯山的泉已經不敢泡了,食堂師傅們開的滋養方子也沒用。我想用女湯山的陰泉,可封印我打不開。”
其實她能打開,陣法大全裡有。但由她打開的話動靜太大,保守炸掉半片山,不合適。
陽天曉愣了下,問:“你去問問你女師傅那邊,讓她們去解封。”
扈輕當著他的麵給江步搖傳訊。
江步搖沒好氣,聽得出在那頭翻白眼呢:“是當時的宗主封的,解封肯定要宗主出手,找我做什麼。”
啪,掛斷。
扈輕看陽天曉。
陽天曉:“這個步搖,讓人把話說完呀。我給她宗主令,我一個大男人進女澡堂子是怎麼回事。”
扈輕:“...”原來你是顧忌這個,至於嗎,大家都是修道之人,性彆之分沒那麼重要。
陽天曉堅持不自己去。以前便罷了,女湯山沒人用。如今扈輕已經用起來,那就是女澡堂子,女澡堂子他一個大男人就是不能進。
他找了一圈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步搖早一步跟眾女師傅吐槽,誰都沒答應他。
不得已,他隻得去請長輩來,他喊人家師伯。
扈輕:“師伯祖好。”
師伯祖麵容二十八九的模樣,深衣質樸,掩不住的美貌。眉宇平淡,隻是看過來的眼神讓人下意識的不可小覷。
她點點頭,沒說話,到了女湯山外頭接過宗主令,往山洞裡走去,一時三刻不到的時間,出來,宗主令拋給陽天曉,消失在空氣中。
扈輕大氣不敢喘:“師傅,師伯祖很厲害吧?”
陽天曉:“當然厲害,吊打我師傅好幾個。”
扈輕:...您師傅樂意您用他做參照組嗎?
揶揄他:“裡頭又沒人,您怕什麼,說不定封印裡頭有當初那個公主留下來的死人呢,您也不怕我被衝撞。”
陽天曉:“彆亂說。裡頭很乾淨,封印之前肯定檢查了的。行了,你去吧。我讓韓厲稍後找你。”
扈輕急不可耐的去了,她嘴巴周圍又開始發癢了,這是起泡的前兆。
急慌慌往山洞裡跑,一進去就感覺到比平日濃鬱許多的陰氣撲麵而來,陰氣入體帶來一陣涼意和濕意,乾燥的喉嚨頓覺舒爽。她迎著陰風雙手向後揚,衝哇衝哇哇哇亂叫著往裡跑。
陰氣越來越濃,空氣變得冷重,她隻感覺痛快,黑暗並不能阻攔她的視線,很快衝過幾個彎後一大片汪澤映入視野,她呱呱叫著雙腳一蹬——咻,落水,撲起丈高水花。
水花砸落水麵,扈輕把自己向水底沉,泉水陰柔,冷卻不刺骨。或許是她體內太上火才不覺得多冷。她舒服到歎息,感覺體內著火森林燒了幾個月終於天降大雨,不,這不是大雨,這是天豁了口天河之水咵咵倒下來了。
爽——舒服——
泡了半天,扈輕踩著水上去水麵,把頭發解開泡在水裡咵咵一頓搓,更爽了。
唰的後仰,長長的頭發甩起一道弧,睜開眼:“啊,爽——”
等等!對麵...怎麼有個...腦袋?
“鬼啊——”
破水而出,拔腿逃竄。
水麵上的腦袋升了升,一隻手從手裡伸出來,弱弱:“那個,我不是——”
哦,對了,我就是鬼。
扈輕心哇涼哇涼,不跑更待何時?鬼,她怕嗎?廢話,她當然怕。要知道這地方可是封印了不知多少萬年的,鬼知道那鬼在陰泉裡養了多少年。那可是陰泉!那可是鬼!一隻在陰泉裡養了不知多少萬年的鬼——她打得過嗎?
扈輕心裡罵娘,一邊往外跑一邊往後頭甩結界,管這鬼是敵是友,先封住再說。
絹布說:“輕啊,你剛才和鬼共浴了。”
扈輕臉黑得沒法看:“不要跟我說話。我怕我會殺了你。”
絹布嘿嘿,你是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
勾吻說:“你跑什麼,有我呢,我就是抓鬼的。”
扈輕一愣,腳步更快:“不是什麼鬼都需要我們抓。”
她去找陽天曉。
披頭散發的飛過去。
幸好陽天曉在外頭看風景呢,見她那樣主動迎上去,難得開玩笑:“見鬼了?”
臉怎麼這麼白?
扈輕點頭如啄米:“鬼鬼鬼——陰泉裡有個鬼——我看見一個,不知有沒有第二個。”
陽天曉立即嚴肅起來,孩子臉都煞白了,肯定不是惡作劇。唔,也沒人敢跟他這個宗主惡作劇。
這下,女澡堂子是非進不可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一宗之主呢,可不能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鬼害了,果斷喊了幾個人,一起共赴女澡堂子。
大家一聽有鬼都很興奮,平靜無波的生活終於有點兒意思。
曾崖問扈輕:“真是鬼?不是你眼花?”
慕斷聲:“該不是你的影子吧?”
扈輕團團叫師傅:“一個男鬼,怎麼也不可能是我的影子。”
男鬼啊。
江步搖幾個女子開始嫌棄:“雙陽宗這地方,出個鬼都是男的。”
嘖,這話說的,你們怎麼不招些女弟子回來?
一行浩浩蕩蕩去到女湯山,進山洞,遇結界。扈輕趕緊上前,收結界。乾脆走到前頭,不算多深的一段路,她收了七八十張結界。
大家誇她,逃命自保很有本事。
扈輕隻哈哈的笑,應該是誇她吧?
收了最後一張結界,她嗖的躲到所有人後頭。
大家都盯向裡頭,泉水淼淼,不知何時上頭籠了一層霧。隨著走近,霧氣中一道人影越發明顯。
背對著他們,坐在池邊,黑發如瀑,白衣如雪鬆垮的掛在身上。
從他身上傳來的氣息,是鬼無疑了。想來是他先前躲在池裡被陰氣遮蓋才沒被發現。
陽天曉:“閣下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我雙陽宗?”
男鬼慢慢轉身,扈輕下意識捏緊曾崖的袖角。
轉過來,一張平靜冷清的臉:“雙陽宗自陽雲滄之後,傳承過幾任宗主了?”
陽雲滄?那可真是好久遠之前的人了。甚至——那是屍族公主來這的時候,當時的宗主還要再之前。
眾人麵色不變,陽天曉:“閣下與陽雲滄是何關係?”
男鬼站了起來,衣袍在身上飄蕩:“我是他師傅。”
師傅——
眾人臉都綠了。
陽天曉對曆任宗主熟悉,可對那麼久遠之前的宗主的師傅卻不熟悉哇。不過,有記錄的,可以查。
男鬼:“你們去查過,再來與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