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彆墅在虞京城的中心地帶。
但卻又是鬨中取靜的小區。
這裡外圍是33層的高樓,彆墅和高樓之間用大量的綠植隔開。
彆墅環繞在最中心,與鬨市隔開。
是一種階層的劃分。
用錢堆起來的上流,被眾層環繞的上層。
原是薑羽花幾輩子都接觸不到的世界。
而現在,她用一種最傀儡,最卑微的方式,接觸到了邊緣地帶。
不是一件幸事,但她暫時還不想逃避。
她在周家呆了那麼多年,即便是寄人籬下,這麼多年她也習慣了。
周家的那幾個孫女,孫子,有幾個是好相遇的。
她都能存活,並且脫穎而出。
在虞大的藝術生裡麵,薑羽的才藝和相貌在全校是數一數二的。
去年虞大的年度文藝彙演,薑羽的爵士舞個人olo,得了一等獎。
演出的時候,台下的男生激動狂歡,聽說有幾個現場噴了鼻血。
場麵一度失控。
薑羽至此一夜成名。
她其實是音樂係的,卻因跳舞出了名。
被戲稱“音樂屆的楊麗萍”。
也不算是浪的虛名。
傅司臣的車速一向又快又穩,停車技術也是一流。
剛進小區,一陣風的功夫就秒速倒車入庫。
秋風劃過臉頰,隻聽得見落葉的簌簌聲,夜色靜謐如流水。
傅家大廳的燈,亮堂著。
看樣子,是從醫院回來了。
一場惡戰在即。
薑羽深吸了口氣,拍著胸脯給自己壯膽,大踏步進了屋。
一進門,就感覺到了傅太太和傅先生緊張的氣氛。
雙方焦灼很久了,貌似。
“周阿姨,我回來了,宴會才結束,司禾的身體怎麼樣了。”不管怎樣,她要演好這個稱職未婚妻的角色。
薑羽異常恭敬地走向周琳,她知道她需要安撫。
此刻的傅太太猶如一隻受傷的鳥獸,兒子不爭氣,丈夫也不站在她這邊。
上了年紀的女人,即便再有錢,沒有精神上的安慰,多少都有些抑鬱。
沒有精神寄托,也就沒有了歸屬感。
當初周家老太太在周家也是這樣。
薑羽乖巧聽話,小小年紀會說體己話,深得周老太太喜歡。
而現在,角色換了,傅太太比周老太太強勢得多。
她也得小心的多。
薑羽挨近著周琳落座,用手安撫著她的背脊,能明顯感覺到她微微一顫。
傅秉懷看來沒給她好臉色。
兒子還在醫院躺著,形勢嚴峻。
傅秉懷都怪在傅太周琳頭上了。
看到沙發旁邊的地上有碎瓷盞,薑羽知道,方才這裡有一場惡戰。
“我早就說過了,司禾不適合去那種人多的場合。給他一處安靜的宅子,派醫護人員伺候著,或許他的身體還能有轉機...你偏不聽!”
傅秉懷還在氣頭上,長歎一口氣,端坐在沙發的另一頭。
周琳不言語。
傅司臣此時也從車庫上了樓。
他倆一前一後,免得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惹得他們懷疑。
“母親,晚宴的事情都善後好了,沒有消息流出去。”傅司臣對著周琳低頭彙報,顯然周琳還是氣鼓鼓的。
“你今天整那麼大架勢,是不是故意的。抬擔架,誰叫你這麼乾的!”
果然是要問罪的,今晚就算沒有擔架的事兒,周琳也會抓住每一個人,數落一頓。
他兒子身體不行,仿佛是所有人的錯。
撲通一聲,一個高大的身影跪在了地板上。
傅司臣真有種。
拉得下臉子,才能在豪門混得下去。
“是我安排的人太魯莽了,我說的是薑羽嫂子身體有恙,打電話叫他們多點人上來。又都是男保鏢,男女有彆,所以一個個的就自作主張抬上了擔架。”
理由編的非常...充分。
沒有透漏傅司禾的任何狀況,擔架一事純屬意外,下人雖是自作主張,倒也在情理之中。
周琳的神情緩和不少,打消了疑慮,就瞬間切換了副麵孔。
“你跪著乾啥呀!我也是為司禾的事,一時心急,對你聲音大了點,你理解一下母親,快起來啊。”周琳變換了笑臉說著,伸手就要去扶。
奈何傅司臣起來的快,根本就沒讓她的手碰到邊邊。
真正的演員都是走進了生活的!
薑羽看著這對虛偽的繼母繼子,真心感歎,人生不易,全靠演技!
傅司臣轉而向傅秉懷報告一些公司近日的業務進展。
他側站在傅秉懷背後,眼神掃過薑羽,深邃的眸子瞧得人心慌。
他不笑的時候,自帶冰霜體質。
專注自信的眼神,仿佛全世界都在他傅司臣的掌控之下。
傅太太這關,勉強算是過了。
薑羽累一天,身子和精神都疲憊不堪。
洗澡的時候,發現胸前,傅司臣的咬痕若隱若現。
這家夥,穿衣服和不穿衣服,是兩種人。
要是沒**相對過,薑羽倒真覺得,他會是小說裡那個冷若冰霜的禁欲係貴公子。
可了解過真實麵貌,才知道要多瘋有多瘋,要多浪有多浪。
他的手法和花樣,數不勝數。
傅秉懷和周琳住在彆墅頂層,三樓,因為最安靜。
傅司禾住在二樓,他特殊,傅太太怕有不相乾的人打擾到他。
索性乾脆讓他一個人住一層,居家醫生就住在他隔壁,時刻照料。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傅太太心底裡,並不想每天抬頭就看見這個兒子。
這對她而言,是種折磨。
洗好澡的薑羽,躺在床上,屋內裝飾得像個公主房,這是周琳的喜好。
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周琳在娘家的時候,也是被捧在手心裡,性子驕縱。
可到了傅家,很多事情就不如從前了,傅秉懷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妻管嚴。
習慣了他的大男子主義,周琳也漸漸地不和他正麵剛。
夫妻關係往往就是這樣,狹路相逢勇者勝。
傅太太現在的這副牌,不算好,必要的時候,她也是需要看傅秉懷眼色的。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薑羽隻覺得腦負荷嚴重超載,還沒躺一會功夫就睡過去了。
夢裡。
她被兩個人逼迫著。
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周琳追上了她,抓住她的腳踝,求她,一定要照顧好她生病的兒子。隻要她答應,她承諾將傅家的所有家產都給她......
說實話,很是誘惑。
另一邊,傅司臣袒露著胸膛,腳下一群鶯鶯燕燕環繞著,他伸出手指勾了勾,對她媚笑。
他捏著嗓子,用他那磁性的氣泡音勾她,“跟我吧。”
有些難選,好像哪邊都是荊棘叢生的。
這兩人滿臉陰笑,像是用甜蜜的糖果引她入局,再將她吞噬。
她不停往後退,兩人的麵孔逐漸逼近。
然後雙雙掐住了她的脖子......
快要窒息過去。
頭皮直到腳尖都在發麻。
完了,鬼壓床。
可能是昨天酒喝多的原因,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大腦缺氧...
怕不是要死過去了吧,有那麼一瞬間,薑羽做好了直接去世的準備了。
可下一秒,被咚咚咚的敲門聲震醒。
懵逼,詫異。
夢裡要死的感覺,太過於真實。
即便醒了,心臟都還在疼。
拖著麻勁剛過的雙腿,開了門。
傅司臣精神抖擻地站在門口,瞧著一臉蒼白的薑羽,正在用力的深呼吸。
他瞅瞅她身後的房間,眼神裡滿是疑惑。
“昨晚你跟誰又開戰了,這麼累?”一大早就看到薑羽氣喘籲籲的模樣,傅司臣隻能這樣想,畢竟昨個夜裡,他可沒來找她。
“做了噩夢,快被你殺了。”薑羽轉身回到床上,準備繼續躺下。
“??”傅司臣眼神裡都是迷惑。下一秒,他目光逡巡在薑羽身後的裙擺上。
“你裙子上...都是...”
薑羽回頭一看,血染江山。
“噢,來大姨媽了。”薑羽一身倦意,懶得顧及體麵了。
給他看到就看到吧。
反正他什麼沒看過。
“不會是...昨晚車裡的原因吧...”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傅司臣以為他讓她大出血了。
他太高估自己了。
“你想多了,這麼早喊我有什麼事。”雖說也多虧了他敲門,自己沒在睡夢中死掉,但薑羽還是一臉的不悅。
看到這張臉,就莫名的上火。
“今天上午周老太太過來,你準備一下,大概10點鐘左右。”
薑羽眯著眼看了看牆上的鐘表,這才7.30,還早著呢。
正是睡回籠覺的時候。
周老太太,一向慈眉善目,沒什麼要準備的。
就在她拉開被子要躺下的時候,被傅司臣一把拽過去,他用冰涼的手背抵了抵她額頭。
“怎麼有點燙,你發燒了,等會吃點藥!”又是這種命令的口吻,薑羽最討厭這種霸道的語氣。
真不知道他是想以什麼身份來關心她。
一本正經的斯文敗類。
“知道了,你今天不用上班麼,我要休息了。”
傅司臣自討沒趣,悻悻地關上門,沒再多說話。
出門的時候,囑咐了趙姨,煮點紅棗桂圓羹。
他說他上午開完會,回來要喝。
趙姨動作一向迅速,立馬就米下鍋。
隻是內心一臉問號,一個大男人還需要這麼補?
看來小少爺的身子也不太行啊,傅家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的,病嬌成這樣。
確實都需要補一補了。
薑羽起來的時候,趙姨就給她端了一碗紅棗羹。
“二少爺要喝的,我多煮了些,最近大家夥都累著了,要補補。”趙姨是這個家裡最熱情的管家女傭。
仿佛是天生用不完的勁,她在傅家已經做了10年工了。
從不亂嚼舌根,但總是能將每個人的飲食起居考慮周全。
傅太太這麼挑剔的人,對她也是無可挑剔。
在這種家庭做事,嘴嚴有眼力見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