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再次升起,時間來到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初二。
同時也是蝗災的第四天。
蝗災已經到了尾聲,差不多要結束了。
天空中隻有零散的蝗蟲,蝗蟲也不再成群結隊的出現。
巡檢司的武師也已經撤走,隻剩下官兵與村民抗災。
還剩下的零散蝗蟲對於村民們來說不會再造成太大的損失。
到了下午,蝗蟲便已經幾乎要銷聲匿跡了。
有武師跨過邊境去看了,確定蝗災結束,後麵也不會再有蝗蟲群再來襲。
提心吊膽了幾天的村民們徹底放心了。
但也不是那麼的放心。
因為地裡的莊稼,損失慘重,已經所剩無幾了。
到現在隻剩下兩三成左右的收成了。
疲憊的抗衡了幾天蝗災的村民們坐在田埂上,看著一片狼藉,稻穗所剩無幾的莊稼地。
不少人嚎啕大哭起來。
隻剩兩三成的收成,今年真的要餓死人了。
便是去借糧,就現在這個情況,大家都遭受蝗災,往哪去借?
……那十幾個供奉了玄清公的村子倒是沒遭受蝗災。
但這年頭糧食就是命,就算人家有,又哪裡是那麼好借的?
借又能借多少?
比起現在來借糧,還不若他們也早日供奉玄清公呢。
蝗災結束了,但各處都開始陷入蝗災結束後的陣痛。
遍地都是莊稼漢子的哭嚎悲泣。
徐義年剛從自家農田中回來,也看到了數個村民的哭嚎聲。
摸著發白的鬢角,徐義年心中的某個想法越來越強盛,令他蠢蠢欲動。
徐義年是河崗鄉的鄉長,雖然不是什麼正式的官職,但也是一鄉之長,有些威望權利,還能與萬安縣的縣令搭上話。
他家的農田在蝗災之下自然也是損失慘重,隻餘下兩成多一點的收成。
但徐義年家境還可以,雖說不上富貴,但也有些積蓄存糧。
便是今年顆粒無收,也餓不著他家中的人。
但作為在河崗鄉深得人心,威望不淺的鄉長,徐義年也是有種獨特的責任感的。
看到其他村民在蝗災的影響下那般淒慘,他心中很是觸動。
於是便想到了傳言中的那位玄清公。
這次蝗災之後,玄清公的名頭更響亮了。
畢竟大家都在經受蝗災摧殘,就玄清公庇護下的村莊毫發無損。
在這種情況下,玄清公之名,便更加深入人心了。
其實,徐義年是有去拜過玄清公的。
他心中,其實對那位玄清公,也是有敬仰之心的。
不過之前他倒也未曾主動想過,讓河崗鄉全部供奉玄清公一事。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他是河崗鄉鄉長不錯,但河崗鄉又不是他的一言堂,他豈能一人獨斷地讓整個河崗鄉供奉玄清公?
先不說頭頂上的萬安縣縣令答不答應,手底下那麼多村子也不答應啊。
大家都是有各自信仰供奉的神靈的。
但那是以前。
現在不一樣了。
蝗災一事過後,有了那些受玄清公庇護村子作為對比。
那些村子對於換供神靈,供奉玄清公一事,應當不會那麼的抗拒了吧?
當然最主要的是,徐義年自己想這麼乾了。
想讓整個河崗鄉都供奉玄清公的念頭,越來越濃重。
生逢亂世,大家都活的不容易。
這次蝗災過後,後麵還不知道又會遇上什麼禍事。
那位玄清公神通廣大又靈驗,河崗鄉能早一日供奉玄清公,便能得其庇佑。
就像這次,假如河崗鄉先前就供奉玄清公了,他們還會遭此一難嗎?
徐義年吸了口旱煙,心中下定了決心。
他先召集了自己村中人,說了想換供神靈,供奉玄清公一事。
徐義年想過村中人可能會反對,他準備好了一大堆的理由用來說服村中村民。
結果,他才剛說出自己的想法。
村民們就像生怕晚一秒他就會反悔一樣,急急忙忙地應聲同意了。
“我讚成供奉玄清公!”
“我也讚成!”
“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去請神?”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甚至都說到了供奉的祭品上。
連村中最頑固的幾個族老都前所未有的沉默,沒有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徐義年準備的那些說辭一個都沒用上,也沒必要用了。
主要是供奉玄清公之事,精準的說進了村民們心裡。
哪怕沒有徐義年來提,他們也要找他提這個事。
現在徐義年主動開口,豈有不順從之理。
事情比徐義年想的還要順利。
於是當天下午他又急急忙忙去了其他村子。
想要讓整個河崗鄉都供奉玄清公,可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
他要讓河崗鄉所有村落,都願意接受此事。
他要說服河崗鄉所有村子,都供奉玄清公。
除了已經供奉玄清公的那十三個村子,剩下的十三個村落人也不少。
徐義年已經做好了可能要花費很多精力,絞儘腦汁地去勸導那些村子的準備。
但顯然,他想的太多了。
幾乎每一個村子,一聽說他的來意。
就迫不及待地,十分順從地道。
“徐鄉長,俺們覺得可以,俺們也想供奉玄清公!”
“所以徐鄉長,我們什麼時候去玄清主廟請神?”
徐義年感覺有點暈乎乎的,事情太順利了,順利的他都感覺有點不正常了。
但回過神來後,徐義年就理解了。
玄清公那麼靈驗,神通廣大,得民心不是很正常嗎?
他想供奉玄清公,其他人自然也是想的。
“那明日上午辰時,我們便一起去宋家村!”
“請神!”
“我們整個河崗鄉,向玄清公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