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貴跑了,還把丹藥給丟了。
這著實出乎了老道士的意料。
他看向賈府,目光打量著,眼眸一片清明。
哪裡有什麼瘋癲的模樣。
而宋玄清的神威已經收回,老道士自然是看不出來什麼的。
還以為是賈府內潛藏著什麼高手。
老道士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準備去撿被賈大貴丟掉的丹藥。
那可是他的寶丹啊!
賈大貴這凡人,著實是沒福分。
他無心與賈府內的高手糾纏,打算撿回丹藥走人。
那賈大貴雖令他見獵心喜,但也沒到那程度。
然而他無心糾纏,宋玄清可不打算就這麼放他離開。
正要去撿丹藥的老道士隻覺心頭突然籠罩上一股危機感。
他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圈,卻沒什麼發現。
眯了眯渾濁的眸子,老道士悄然往後退了一步。
一枚丹藥而已,丟了就丟了吧。
當下還是先走為上。
他暫時不想與賈府內潛藏的那個高手對上。
然而老道士剛往後退了一步,一柄半虛半實的天青色古樸長劍就陡然出現在了他的頭頂。
老道士若有所覺,剛抬頭看去。
那天青色古樸長劍就斬了下來。
眼前是逐漸放大的長劍,老道士還來不及反應,長劍就已經沿著他的頭顱斬下。
仿佛畫布被劃開,老道士整個人由頭到腳,從上至下,被豎著斬成了兩截。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迅速,老道士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就成了兩半。
“嘭!”
成了兩半的老道士屍體落在地上,一半朝左邊,一半朝右邊。
眼中還留著殘餘的驚駭。
這突然發生的驚悚一幕,嚇得還留在外麵的賈府下人驚聲尖叫。
老道士死了,宋玄清收回青炁劍,臉色卻半點說不上好。
他目光落到老道士屍體的切口上。
那裡沒有血肉,隻有一大片堅實的黃土。
那土瞧不出來有什麼異樣,好像也就粘稠堅固了點。
不會自動愈合,沒有生命跡象。
老道士死了,但宋玄清感覺,那老道士沒有完全死。
這也不知道是分身,還是什麼手段。
但真正的那個虛山觀瘋癲老道,應該是沒有死的。
宋玄清沒想到,終日裡玩分身的他,有一天竟然被彆人的分身給玩了。
雖然說對方的分身也賠在了這裡。
但沒斬了本尊,他總覺得遺憾。
冷冷地看了眼被砍成兩截的老道屍體,宋玄清果斷放了把火。
靈火可焚萬物,老道的屍體縱使是由泥土構成,也被燒得灰都不剩。
就是不知道這老道士身上掛著的丹爐裡放的到底什麼東西。
燒起來惡臭熏天。
焚燒完屍體,宋玄清轉身回了神像。
賈府的神堂中,賈大貴跪在蒲團上,肥胖的身軀顫抖個不停,口中念念叨叨。
“玄清公保佑,玄清公保佑。”
宋玄清望著他,一時沉默難語。
賈大貴這是個什麼運氣?
先是被人臉邪祟寄生,而後被人頭邪祟找上門。
現在又被那虛山觀的瘋癲老道盯上。
就這個運道,賈大貴是怎麼活了這麼多年的?
想著想著,宋玄清失笑著搖了搖頭。
晚點給賈大貴托個夢吧,讓他近期彆出府了。
那老道士沒死絕,說不定還會惦記賈大貴。
在賈府中,那老道士縱使本體找來,宋玄清也不懼。
*
老道士分身被斬後沒多久。
賈府門外,便又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穿著淩亂的破洞道袍,身上掛滿了花花綠綠的小丹爐,頂著個數天沒洗的乞丐頭。
儼然是那虛山觀的瘋癲老道。
不過這次的瘋癲老道氣息隻有聚靈境。
他再次出現,卻並沒有要進賈府的意思,甚至都沒有靠的太近。
隻隔著上百米的距離,遠遠地盯著賈府,目光幽深的打量著。
看了快一刻鐘,才轉身離去。
*
賈大貴後麵得知門外的瘋癲老道被砍成兩截燒了個乾淨後,高興的午飯都多吃了兩碗。
直呼‘玄清公顯靈’‘玄清公保佑’。
家中有著玄清公神像坐鎮,賈大貴滿滿的都是安全感。
然而這種高興並沒有持續很久。
中午午睡時,賈大貴就做夢夢到了玄清公,告訴他彆出門,當心被那老道抓走。
賈大貴早就知道玄清公有入夢之能,自然不會不把這夢當一回事。
醒來後的賈大貴瑟瑟發抖。
那瘋癲老道不是已經被斬殺了,屍體都被燒乾淨了嗎?
結果還沒有結束?
賈大貴不懂其中的細況,宋玄清也沒有跟他細說。
但賈大貴很聽話。
玄清公叫他彆出府,那他就絕對不出府!
家中產業的事情,在家裡也能處理!
*
河崗鄉,何家莊。
天色漸晚,何遠江忙活完田地裡的事,回到家中。
他已經向村中說明自己找到玄清公,驅邪成功的事情。
村中村民也不是那種死板的人,見他確實好了,便揭過了此事。
何遠江回到家中,卻並未見到母親何氏。
往常這個時候何氏已經準備好飯菜,招呼他吃飯了。
但現在他卻沒聞到飯菜香,也沒見到母親何氏。
何遠江疑惑看去,見何氏房中點著燭火,便推門進去。
一進門,何遠江卻見自己母親何氏躺在了地上,閉著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借著房中不算明亮的燭火,何遠江看見了坐在床榻上的身影。
一身淩亂的破爛道袍,身上掛滿了花花綠綠的小丹爐,頂著個乞丐頭。
那瘋癲道人似笑非笑地看著推門而入的何遠江。
何遠江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
令他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