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不是什麼重要的節日,加上周六日,總共才放了三天假,周二還要回去繼續上課。
每逢年尾,徐名遠都忙的要命。
公司裡有一堆事需要出麵解決,同學網那邊還有校方的股份,也要花費時間處理,還有南溪開發區的分廠,同樣需要露幾次麵。
做老板可以閒著,但不能一直閒著,管理層都是人精,就算有徐軍坐鎮,徐名遠也必須私下去找他們溝通,儘量掌握公司的內部情況。
當企業做大,每差著一個層級,對下麵的掌控情況都會差上一個層級,更彆提處在最高層的徐名遠了。
為了防止技術部使絆子,開後門屏蔽掉徐名遠本該收到的信息,星空科技公司內部的論壇,還是交給同學網做的。
雖說公司剛起步,發生這種情況的概率很低,但徐名遠想起某個互聯網大廠的老總,就是這樣被欺上瞞下的,他就多長了個心眼。
至於未來公司內部的問題,那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徐名遠眼光是超前,但不代表對人性的掌控也一樣超前。
企業的發展就像熵增,總有一天會出現一堆尾大不掉的難題,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每個人都有私心。
這段日子徐名遠都是早出晚歸,小楊枝就委托給了陶舒欣接送上學。
一向熱心的陶舒欣並沒什麼怨言,就是小楊枝在家裡會拉著她一起打遊戲,可是這都期末了,還不能背書,搞得她有一點點崩潰。
徐名遠在家就不打遊戲,不在家就打,難不成是他是不讓小楊枝玩?
不應該呀……
徐名遠不在學校,小楊枝就隻能來找自己了,陶舒欣對此十分滿意,有個小跟班還是蠻快樂的。
特彆是小楊枝看似成熟,其實內心有點單純的天性,逗逗她會非常有趣。
每次陶舒欣一說:“你哥不要你嘍。”
小楊枝就會擺出糾結的小模樣兒,但拿自己沒什麼辦法,還繼續要跟在自己身邊遭受毒手。
可惜的是小楊枝知道告狀沒用了,不然看她找徐名遠抱怨,一定會更有趣。
元旦的一大早上,陶舒欣就登門拜訪了。
“周?周阿姨好……”
陶舒欣沒什麼眼力見,就傻愣愣的瞅著麵前的周萍,上下都打量了個遍。
她見過徐軍不少次了,十天半個月就能遇見一次,偶爾還會一起去吃頓便飯,但周萍還是第一次見。
陶舒欣還是很聰明的,見一個女人大早上在茶桌上喝茶,就跟呆在自己家似的,陶舒欣也不難猜出她是誰。
“你是陶陶吧?早上好,吃早飯了嗎?”
“我吃過了,徐叔叔呢?”
“他昨天喝酒了,要等到九點多才能起來。”
“噢,那徐名遠和小枝枝嘞?”
“他們在樓上。”
“好的,謝謝周阿姨。”陶舒欣拔腿剛要走,眼珠滴溜一轉,睜著大眼睛問道:“周阿姨,你多大年紀啦?”
“三十四。”周萍笑著答道。
“好年輕呀,你最多二十六七歲吧?看著就像姐姐一樣,我都沒好意思叫人呢。”
陶舒欣打量著麵前氣質不俗的女人,嘖嘖稱奇。
“是嗎?你說話真好聽。”
無論多大的女人,都希望被人誇年輕漂亮,何況是一名漂亮的小姑娘。
“周阿姨,你是做什麼的呀?”陶舒欣問道。
“行政方麵的工作。”
“行政?是在星空科技做行政麼?”
“不是,在南溪開發區的區政府上班。”周萍說道。
“是管檔案的麼?”
陶舒欣也不知道行政崗都有什麼,反正記得小舅原來就是做這個的,就順嘴問了一下。
“類似這種工作。”
“哦哦,周阿姨,你是怎麼認識徐叔叔的呀?”
“和他對接過數次,就認識了。”
“飯局上認識的呀?”
“嗯,是。”周萍點點頭說道。
“開發區那邊,是不是想讓星空科技擴建分廠呀?”
“是,一直在爭取。”
“那……周阿姨,你是不是抱著目的來的呀?”
陶舒欣抬著眸子,好奇的打量著周萍。
“公是公,私是私。”
周萍稍有尷尬,但還是保持著良好的微笑說道。
“是這樣呀,那……”
陶舒欣還想說點什麼,但連忙捂住了嘴巴,因為看到了樓梯上的徐名遠瞪了自己一眼。
徐名遠還尋思陶舒欣怎麼還沒跑上來,下樓一看就見她在纏著周萍問這問那,這傻孩子沒點眼力見。
陶舒欣自知說錯話了,‘嘿嘿’的傻笑了一下,就跑去找徐名遠了。
“小枝枝嘞?”陶舒欣問道。
“在收拾房間。”徐名遠說道。
“你倆才起來呀?”
看到徐名遠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陶舒欣伸出手搓了搓,應該是睡前洗過了,躺了一晚上都打結了。
“嗯,昨晚睡得有點晚。”
“都八點多了,還沒我勤快呢,你倆昨天乾什麼了?”
“過元旦啊,和我爸喝了點酒,你昨天不是在你姥爺家過的節嗎?怎麼大清早就來了?”徐名遠問道。
“沒意思嘛,幾個小孩子吵吵鬨鬨的,睡覺都睡不安穩,明天就開學了,還不如早點回江城玩會兒。”
話正說著,小楊枝從徐名遠的臥室走出來了。
看到陶舒欣,楊枝連個招呼都沒打,就拿著毛巾洗漱去了。
還想著和徐名遠多膩歪會兒呢,誰成想礙眼的電燈泡又來了。
“小枝枝,你昨天喝酒了麼?”
陶舒欣小跑過去,纏住了小楊枝。
“沒有,你出去,我要洗臉了。”楊枝說道。
“洗臉還怕看麼?你昨晚喝酒啦?”
“沒有。”
“那你怎麼起的這麼晚呀?”
“我哥睡得晚。”
楊枝百無聊賴的應付著陶舒欣。
不回答也不行,陶舒欣說起話來,不問個刨根問底,那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你哥睡得晚,你就睡得晚麼?”陶舒欣問道。
“是。”
楊枝擠好牙膏,將牙刷塞進嘴裡,實在不想回答她了。
“他也太壞了吧?喝點酒就不讓你早睡?”
“我哥不壞,我是自願的。”
貼心的楊枝很會為徐名遠找到辯解。
“你好乖呀。”
陶舒欣去戳了戳楊枝不停鼓動的腮幫子。
“我在刷牙,請你不要碰我了……哥,你來給她拽走好麼?”
楊枝實在忍受不住了,隻好求助場外援助。
“你煩人不?”
徐名遠捏著陶舒欣的脖頸,給她拎了出來。
“我還是第一次看她起來的這麼晚呢,快讓我去捏捏她。”
平時小楊枝都是最早起床的人,從來沒有發生過爭搶洗手間的事情,此時終於抓住她晚期的機會,陶舒欣不得好好戳一戳這個小懶蟲。
“才八點半就叫晚嗎?你也不想想你放假都是幾點起來的。”
徐名遠捏著陶舒欣,扔到了小楊枝剛剛收拾好的床鋪上。
“欸?小楊枝怎麼是在你房間裡洗漱呀?”
陶舒欣聽著洗手間裡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忽然回過味來。
“在哪個房間不一樣,不都是洗手間嗎?”
“是麼?”
陶舒欣四處張望了一眼,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昂。”
“嗯?這裡怎麼有根頭發呢?”
陶舒欣從枕頭上揪起一根頭發。
“不是你的?”徐名遠問道。
今天早上起來的匆忙,小楊枝收拾的沒那麼細心。
或許小楊枝是故意留一根頭發在這,給他出道難題。
“肯定不是啊,這根是小枝枝的,我頭發比她粗一點的。”
“噢,她昨天晚上在這睡的。”徐名遠說道。
“你滾一邊去,你也不怕她聽見,這絕對是剛剛收拾房間時掉的!”陶舒欣壓著嗓子說道。
無論真相是不是被徐名遠說出來了,陶舒欣都不會往這方麵想,也不敢想。
畢竟兔子還吃窩邊草,這也太王八蛋了,何況小楊枝還那麼小……
徐名遠應該是個正直的人吧?
嗯……
徐名遠與小楊枝的相處模式不能說是不正常,但總歸有些奇怪。
小楊枝實在是太聽話了,而且是隻聽徐名遠的話,當然,她也聽徐軍的話,但那總歸是她的監護人嘛。
陶舒欣不是個喜歡糾結的姑娘,但關乎於徐名遠,總會多考慮一層。
“小枝枝,那個周阿姨,沒你媽媽漂亮。”
看到小楊枝梳著頭發走出來,陶舒欣對她說道。
“哦。”
楊枝應了一聲,自顧自的束著頭發,也沒當回事。
“呃,我說的是真話。”
見小楊枝如此平淡的‘哦’了一聲,陶舒欣又強調了一遍。
“嗯。”
楊枝點點頭,繼續擺弄頭發。
漂不漂亮又如何呢?已經不是一家人了。
現在自己和哥哥才是一家人。
當然,如果沒有陶舒欣的這個小三的話就更好了……
“我幫你梳呀?”陶舒欣問道。
“不用。”
“來嘛來嘛。”
陶舒欣提的從來不是建議,而是具體行動。
楊枝犟不過她,見陶舒欣搶過自己手上的梳子,隻是輕歎一聲,隨她去了。
女生的頭發長,睡前洗一遍,第二天並不會被搓揉的不成樣子,梳一遍就順滑了。
小楊枝的頭發有點細了,這種發質不好去染燙,不然容易斷。
但優點是摸著十分順滑,像這種不好定形的頭發,就算挽著一天的丸子頭,等到解開時,發絲都不會打彎。
好不容易紮了兩根小辮,陶舒欣對一旁打電話的徐名遠說了句:“好看麼?”
“好看。”
徐名遠隨口敷衍了一句,繼續打著電話。
陶舒欣見他在忙,也沒打擾他,繼續纏著小楊枝。
過了好一會兒,等徐名遠的電話都打了兩個了,陶舒欣又問道:“怎麼樣?好看吧?”
“小楊枝的氣質不適合紮小辮,她紮頭發好看。”
“你懂什麼?麻花辮顯得可愛,看著不暖麼?”
“暖。”
“嘖嘖嘖……”
“你擱這‘嘖嘖’什麼呢?”
“嘖嘖嘖……”
陶舒欣繼續咂嘴,掃視徐名遠,想要在他臉上看出些不一樣的意味。
徐名遠搖了搖頭,不再理她了。
……
近些日子,陶舒欣有事沒事就用著審視的態度打量著徐名遠,然後偷偷觀察著小楊枝的一舉一動。
徐名遠也不管陶舒欣,每到年底他都忙的前腳不沾後腳,實在沒工夫去管小姑娘在乾什麼。
楊枝也無所謂,陶舒欣的舉動再古怪,也影響不到她和徐名遠,每天繼續過著恬靜的生活,舒適又愜意。
女生太敏感會討人嫌,陶舒欣並不是很敏感的姑娘。
但陶舒欣也是女生嘛,有時候就忍不住去想一想,然而這種想法不好說出來,那就隻好憋著不與任何人講。
小楊枝是漂亮的不可方物,但世界上也不是找不出比她還漂亮的女生。
陶舒欣覺得自己可能就是想多了,徐名遠和小楊枝認識這麼多年,哪怕再漂亮,應該都看夠了才對。
再說了,徐名遠是有點看臉,但也不是完全看臉。
就像臉蛋漂亮,身材又是前凸後翹的秦曼,基本是集優點於一體了,但徐名遠看到她就很煩。
小楊枝是比秦曼漂亮點,但身材可差的太遠了。
秦曼還是練舞蹈的,一雙大白腿是既飽滿又有彈性,在跳舞時劈出的一字馬,連女生看到都會尖叫鼓掌。
更彆說她還有一對飽滿的胸脯了,陶舒欣可知道這點對徐名遠的吸引力了,小楊枝那乾巴巴的身材,他會喜歡麼?
應該不會吧……
胡亂猜忌,容易破壞掉好不容易牽扯住的感情。
並且陶舒欣與徐名遠牽扯的實在是太深了,就跟一團亂麻似的,想解開都無從下手。
看著平淡自如的兩人,陶舒欣覺得自己絕對是想多了。
就應該像徐名遠說的,哪個臥室的洗手間不都一樣麼?
對呀,江城的小房子裡不就是一個洗手間麼?那還是共用的呢。
臨近期末,不僅是徐名遠有一堆事,陶舒欣也要專心備考。
再繼續糾結這種事的話,彆說拿獎學金了,想拿三好學生都難。
如果徐名遠和小楊枝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事情的話,這種古怪想法非常傷人感情。
在陶舒欣心中,這樣的想法終究是個小概率事件,也許人家兄妹倆的感情就是好呢?自己竟然想歪,這也太不是人了吧?
肯定是被徐名遠帶壞的!
嗯!
當然,陶舒欣也不敢去想歪,假如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概率是真相,那自己又該怎麼辦?
陶舒欣可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徐名遠很清楚陶舒欣的性格,隻要不理她一段時間,她自然而然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如果拚命解釋的話,一定會引起她的注意,畢竟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臨近期末。
雖然陶舒欣每天都要背書考試,但回家的次數卻是越來越多了。
原因並不是因為她隱約感覺到徐名遠和小楊枝之間,似乎是有事情在瞞著她,而是期末的緊迫感,讓陶舒欣能夠定下心來看書了。
“哥,陶陶姐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呀?”
終於找到機會膩歪在一塊了,楊枝小聲的問道。
“誰知道呢?沒事,也不能藏一輩子,總有一天會發現的。”
徐名遠無奈的歎了口氣,原以為這輩子有陶舒欣一個人就夠了,然而意外總比明天先到,小楊枝的到來,打得他措手不及。
“反正我是不會離開哥哥的……”
楊枝輕輕的磨蹭這徐名遠的胸膛。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沒有辦法阻止,總有一天會長大結果。
楊枝反而是最安心的一個人了,如果不是為了配合徐名遠,她早就迫不及待的讓陶舒欣發現了。
哼,氣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