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流、螢。”寧長歌仔細念了一遍少女的名字,而後嘴角微揚勾起一抹溫和笑容:
“很有詩意又好聽的名字。”
“雖然阿瑩戴著冪籬讓大哥無法看清你的臉,但我想在這冪籬之下,會是一張與你的名字一樣,十分漂亮的臉蛋。”
冪籬下,祝流螢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玄衣少年,少年嘴角含笑,笑得很好看很淺,卻又無比真實,真實到原來微笑也是有溫度
那被流言蜚語傷得千瘡百孔的自卑心靈之中,莫名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仿佛有暖流在胸口流淌。
然而,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微弱的銀色,額前垂下的這一縷銀絲,仿佛一雙無情鐵手直接將這股暖流掐斷。
祝流螢隻覺得眼睛裡除了銀色就隻剩下黑色,“可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聽著剛認識小妹話中無比低落的情緒,寧長歌愣了一下,旋即注意到了冪籬邊垂下的幾縷銀發,心中輕歎了一口氣。
他想起之前在鎮上聽到的流言蜚語,更是想起雲汐因那雙金色眼睛而感到自卑。
目光帶著三分憐憫和七分不解看著沐心海,寧長歌實在無法理解,這有什麼好自卑的。
拜托!一頭銀發,超帥的好不好!
自己不嘲笑他們就是他們祖墳燒高香了,還反過來嘲笑,誰給他們的膽子,常山趙子龍啊!?
不過寧長歌知道這些話肯定不能說的,女孩子心靈本來就脆弱,再加上這些年村民們的流言蜚語,祝流螢現在的這顆心估計早已滿目瘡痍。
用現在的醫學術語來講,就是自卑+抑鬱症,原生家庭有問題的人,最容易得這兩種心理疾病,從而走上自虐甚至自殺的道路。
“也不知我這剛認的祝妹妹有沒有自虐行為,不管有沒有了。”
“反正現在我來了,就讓我這個穀道熱腸的大哥幫她走出黑暗,擁抱新的人生。”
寧長歌暗自下定決心,他要拯救自卑的流螢妹妹。
此時的寧長歌並不知道,許多年以後,他要為現在這一行為,付出難以計算的精,力。
說乾就乾。
寧長歌把凳子往祝流螢身邊靠了靠,嗅著她身上如薰衣草一般的清香味,柔聲道:
“但大哥很喜歡這個名字,它真得有詩意。”
“流螢流螢,隻是重複念了幾遍,就讓我不禁心生一種置身於夏夜當中,螢火蟲在我身邊四處飛舞的感覺,它們散發著美麗、夢幻的光芒。”
聽著寧長歌這話,祝流螢忽然覺得眼睛裡除了銀色和黑色似乎又多了一道顏色。
她看不清這顏色但好亮好溫暖,好想靠近他,然後抓住他,將他擁入懷裡。
情不自禁的,祝流螢慢慢的斜起了身子,正當她要整個人靠在寧長歌肩膀上時,一聲吃味的“喂”突然響起。
聲音很甜,但祝流螢聽去卻是非常討厭。
“喂!人類大姐姐,雖然寧哥哥是在安慰你,但你也不能趁機占他便宜,都快貼到哥哥肩膀了。”
寧長歌望著小嘴微微嘟起的沐心海,有些好笑的解釋道:
“你這什麼表情?我坐在阿瑩旁邊,她又帶著比頭還要大上幾圈的冪籬,靠過很正常的。”
沐心海急急地擺了擺魚尾,“不是的啊!她就是在占你便宜,你要相信我,寧哥哥!”
人類大姐姐戴著的黑色冪籬確實挺大的,但再大也不能讓腦袋有往寧長歌肩膀上靠的重量吧。
寧長歌揉了揉沐心海的腦袋,輕笑道:“好了好了,你阿瑩姐她情況有些特殊,理解一下。”
他是真沒多想,剛才拿板凳往祝流螢身邊坐下時,兩人幾乎就是胳膊貼胳膊,中間距離一個大拇指都沒有。
就算祝流螢靠近過來,那也是很正常的現象。
這時,冪籬之下傳來一聲抱歉,祝流螢說話了:
“對不起啊,我剛隻是在想寧大哥說得話想入迷了,沒注意到我倆坐的這麼近,一不小心就靠了過去。”
沐心海一臉狐疑地望著祝流螢,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大姐姐在撒謊,但她又找不出什麼證據。
因為,祝流螢頭上戴著冪籬,根本看不到此刻她臉上的表情。
不信但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那人類大姐姐你坐過去點啊,你和寧哥哥挨得這麼近,你不熱,哥哥都要熱了啊!”
話音未落,寧長歌一個板栗敲在沐心海的腦袋,“還在鬨,都說了你阿瑩姐情況很特殊。”
自己坐近點就為了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僅是距離上的,更能無形之中增加心靈上的。
這可是他拯救自卑的流螢妹妹第一步,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步,可不能讓小心海給毀了。
“哎呀,哥哥你乾嘛呀!”
沐心海吃痛的捂著腦袋,“有特殊情況你跟我說唄,打我作甚?”
還沒等寧長歌開口,祝流螢拿起腳下木盆,從板凳上站起身,“寧大哥,婆婆還在家等著我洗好衣服回去曬了,先不聊了。”
寧長歌知道拯救計劃得一步一步來,操(艸)之過急沒有用。
“你去洗吧,不耽誤你了。”
“寧大哥有時間可以來我家坐坐,我想婆婆應該會很喜歡你。”
說完,祝流螢端著木盆,走到河邊,蹲下身子,拿起盆中一件臟衣服開始洗了起來。
也不知是那處洗衣地恰好離祝流螢最近,她不想多走,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祝流螢的後背正對著寧長歌這裡。
此時若不去好好欣賞一番,豈不是太不解風情了。
仿佛開了自瞄一樣,寧長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前方的美景所吸引。
他看著祝流螢曼妙誘人的背部曲線,還有那豐盈如滿月的翹以及一顆突然擋住自己視線的小腦瓜。
沐心海幽幽道:“寧哥哥,你在看什麼啊?”
寧長歌一本正經道:“看你阿螢姐啊,她在河邊洗衣服,若是你不小心踩滑掉進水裡,我好第一時間救她上岸。”
沐心海鼓了鼓香腮,“騙人!你在看她的屁股!”
“我就知道她剛剛是在撒謊,剛剛想趁機占你便宜,現在又在你麵前蹲下,居心叵測。”
說到這裡,沐心海小手一伸,緊緊拽著寧長歌的衣袖,緊張兮兮道:
“寧哥哥,姥姥還跟我說過,最毒婦人心,尤其那些漂亮的女人,更要格外謹慎,她的話是一點都不能信!”
你姥姥莫非不姓沐,而是姓殷寧長歌伸出手握住了沐心海柔軟的小手,笑嗬嗬道:
“那我豈不是也應該不信你說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