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公寓一共有四層,第一層是客廳、廚房和餐廳,第二層除了主臥還有小客廳和吧台,第三層全是臥室,而第四層是庫房和一個巨大的手術室。
這件手術室從換手術衣、鞋子、口罩和頭套的小房間,到無接觸式消毒區,再到手術室裡的麻醉機、監護儀、手術床、無影燈、手術計時係統,應有儘有,房間四周是一些功能性的櫃子,裡麵分彆放著敷貼、手套、消毒用品、注射器、鹽水和麻醉用品等等。
進來的時候,酒德麻衣介紹說,這間手術室還有在緊急情況下自動啟用的應急電源。
路明非打量著房間裡的一切。
“為什麼要在公寓裡設置手術室?”他問。
“最近的三甲醫院的分院離這裡隻有十公裡,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多此一舉?”酒德麻衣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反問。
“準備醫療箱應急可以理解,準備這樣一件需要維護的手術室,性價比太低了。”路明非說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為了日常應急,確實不劃算,但它是為了具體的異常狀況而準備,在那種狀況下,是孤立無援的生死存亡之際,醫療箱當然不夠用。”酒德麻衣一邊準備給老唐進行麻醉,一邊說道。
“醫院都不能用,人類的社會秩序徹底崩潰?”
“沒錯,那種情況下這間手術室未必能派上用場,但是隻要所有的‘堡壘’中都有一間,需要救治的人就必然能用上其中之一,這就是意義所在。”酒德麻衣說。
“你們篤信整個世界必會陷入一場顛覆一切的大戰?”
“是的。”酒德麻衣承認,“至少以前是。”
......
在老唐身上做手術,是路明非提議的,包括手術的種類——安裝動脈鎖。
給康斯坦丁手術是昂熱的要求,路明非卻認可其合理性,現在他認為合理性在老唐身上依然成立。
路明非本打算親自上陣,他看過這種手術的資料以及昂熱的手術過程,但是被老唐拒絕了,這個慫貨願意相信路明非是強大的變種戰士,卻不願相信他是合格的外科醫生。
對老唐來說,變種戰士是未知事物,外科醫生卻是真實的職業。他可以想象變種戰士的超強身體和超能力,卻無法想象一個大一學生經過嚴格醫學培訓。
好在酒德麻衣也會這種小手術,老唐果斷選擇相信酒德麻衣。
小手術很快結束了,老唐坐在手術床上,茫然地用止血紗布按住傷口,那裡沒有明顯的異物感,但足以破壞血液循環係統的炸彈就埋在裡麵。
路明非將其中一個遙控器交給他,“如果哪天諾頓再次要占據你的身體,就按下吧,他不會給你第二次躲起來的機會的。”
老唐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車鑰匙一樣的黑色遙控器,仿佛捧著自己的身家性命,手指都不敢合攏,生怕誤觸了。
“這個東西不會被黑客什麼的黑掉吧?”他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疑神疑鬼的,“遠程按一下,我不就一命嗚呼了?”
“你電影看多了吧。”酒德麻衣吐槽,“這個東西用的是調頻通信,收發雙方傳輸信號的載波頻率是按照預定規律進行離散變化的,使用的跳頻訊號超過75個,跳頻最大時間間隔隻有400m,破解這個信號需要的計算量大到離譜。”
“那就好。”老唐這才有了一些安全感。
......
當天下午。
幾人都在頂層,蘇恩曦和酒德麻衣登上直升機。
兩人已經和路明非這個新老板完成對接工作,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她們手底下的混血種和普通人加起來有幾千人,堆積了大量事務需要處理。
兩人離開之前,給路明非留下了一張餘額有八位數的銀行卡。
路明非表示理解,管理龐大的組織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停機坪。
路明非和老唐揮手送彆直-8F&bp;100緩緩升空。
相較於路明非的淡然表現,老唐則有些依依不舍。
“唉,就算是人龍混血,好歹也是美少女。”他歎息般感慨,“現在又剩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大眼瞪小眼了。”
“準備一下。”路明非忽然說,“你‘弟弟’過幾天要過來。”
“啊?”老唐呆住了,卻隻看到路明非轉身離開的背影,他連忙跟上去,“什麼時候的事......”
路明非也是剛得到昂熱的消息。
距離他上次和昂熱交流過後,時間已過一周,昂熱發來了好消息——調查團被擊退了,而芬格爾和康斯坦丁組成的小隊再次執行實習課分配的任務,出發來到中國。
昂熱履行了諾言,隻不過附贈了一個芬格爾。
......
破開低雲的直升機呼嘯著前進,依舊是酒德麻衣負責駕駛。
蘇恩曦坐在寬大的機艙裡,麵前掛著固定在機身支架上的液晶顯示屏,屏幕上顯示紐約股票交易市場的行情變化。
她戴著黑色膠框眼鏡,一手在紙上快速地寫畫,另一隻手握著衛星電話,語氣嚴厲:“提價1.5%,全力買入我們選定的風能企業股票!我給伱的額度授權是五億美元。”
她抓起一片薯片塞進嘴裡,“不要質疑我的決定!五分鐘前一艘二十萬噸油輪在墨西哥灣觸礁沉沒,這次漏油事件會導致環保主義者對石油經濟的嚴厲抨擊,新能源企業在未來的三個月內會有巨大的上揚機會!”
在老板的三個秘書裡,蘇恩曦是最忙碌的那個,她的言靈是天演,效果是強化大腦思考運算能力,在腦海中迅速構建巨大的模型,將數百數千個數字或其他信息放進去,高速運算。
憑借於此,她在國際金融市場中運籌帷幄,可以說是分分鐘上千萬美金的人,手中掌握的數百億美元亦是整個團隊行動的基礎。
所以她常常自稱賬房先生或者管賬丫鬟。
片刻後,酒德麻衣聽到機艙裡的動靜停了,才開口聊天,“薯片妞,路明非身上的變化真的隻是龍血覺醒嗎?”
“我們監視他的時間和昂熱比隻長不短,除了龍血覺醒還有彆的異常嗎?趙孟華的那場局?對於現在的路明非來說那根本不算什麼。”蘇恩曦吃著薯片,不以為意。
“我知道對他的評估早有定論。”酒德麻衣語氣中有一種莫名的情緒,“但近距離相處後這種性格轉變帶來的衝擊感完全不同,我甚至理解陳墨瞳為什麼有些害怕他了。”
“你想說什麼?”蘇恩曦不解。
“我調戲他是覺得他板起臉像老板,能調戲老板的機會可是絕無僅有的。”酒德麻衣幽幽說道,“可我樓後來不敢繼續了,因為有那麼一瞬間我和他對上眼神……就好像真的是老板在注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