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釘截鐵地將那些被迫自衛的刀斧手通通收拾乾淨之後,高懷德和牛大寶二人又麵無表情的轉回到我的身邊。
二人分彆站在我的左右兩側,抬眼望著那位表情麻木的陳良玉將軍。
他們二人的動作太快了,以至於我和那位陳將軍都沒能做出任何反應。
我心中微微一歎,隻能主動站起身來,抱拳拱手道:“再次感謝陳大哥的盛情款待,這可能隻是一場誤會。
我這就打算帶著他們一同出城,返回我軍大營。我們還著急去關外剿匪呢。因此而給陳大哥帶來的種種麻煩,小弟深表歉意。”
陳良玉將軍又愣怔了一會兒,才搖頭苦笑道:“劉老弟啊,你手下這這兩員猛將也太狠了吧?
殺了我的副將也就算了,那些兵卒可都還沒動手呢,也不留活口。
我現在真是有苦難言。說起來還是因為我沒有能夠很好地約束部下。
這真的就隻是一場誤會。
都怪我招待不周。我也絕對不會再為難你們了。
你們出關剿匪,利國利民。可惜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世事無常,將來的事誰知道呢?
山水有相逢,你我就此彆過,後會有期。”
看到陳將軍當麵明確表示不會再為難我們,綠珠等人的心中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畢竟城中的守軍還有上萬人馬,雖然我們一行個個身懷絕技。但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對方若真打算徹底翻臉,我等眾人經過一番浴血拚殺之後,也許都能順利地逃出生天,但那樣風險極大。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又不傻,所以才會對陳將軍客客氣氣的。
還好我這個人比較念舊。
如果我還是按照原來的土匪性格,一不做二不休,傳令城外的弟兄們殺個回馬槍,直接拿下宿州府城,連陳良玉也一塊宰了,為我紅巾義軍一統天下,徹底掃清障礙。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寸,我犯人十丈。小爺我畢竟是個有原則的人。
臨出門之前,我隻是笑嗬嗬地抱拳拱手,再次表達謝意。
至於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我等一行四人翻身上馬之後,我又扭頭衝站在門前遙遙相望的陳良玉將軍揮了揮手,這才不慌不忙地轉身策馬離去。
一路之上,果然再沒有遇到任何埋伏。
雖然我能明顯感覺到,高懷德、牛大寶、綠珠他們三個都時刻保持著警惕,不時地掃視著四周,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我一邊心中暗笑,一邊板著臉對高懷德和牛大寶說道:“你們倆今天有點冒失了啊!
我都沒有下命令讓你們動手,你們就先下手為強了。”
牛大寶扭頭望了高懷德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彼此相視一笑。
畢竟傻小子高懷德與我更熟悉一些,他略顯靦腆地笑道:“對方明顯不懷好意,暗藏殺機,而且人多勢眾。
我們必須先發製人,才能免於被動。
再說,有段日子沒上陣殺敵了,我手早就癢癢了。所以一時沒忍住。要打要罰隨你。”
我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出關之後,我們所要麵對的,是數倍於我方的敵人,有的是大仗可打。
這次就算了,你們倆的心情我也都能理解。
下不為例。今後在沒有得到我的明確指令之前,一定不能急於出手,否則軍法伺候。”
高懷德連連點頭,抬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他顯然是想起了當初玲兒姑娘打在他屁股上的那頓板子。一點不疼不說,還令他回味無窮。
次日清晨,我方大軍繼續拔營起寨,大踏步向前推進。
隊伍很快就來到了玄庸關前。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我也算是提前多了個心眼兒,早早命人撤了替天行道的旗號,重新打出了南宮大營當年的旗幟。
因為我對這道關卡很熟悉,其易守難攻。
我可不願意讓自己帶來的人馬,還未出關,就在這裡損兵折將。
因為出關之後,兵力無完全法補充,我還打算讓手下的這些兵將們以一當十呢。
負責守城的兩員將官,分彆是陳平和菜庖。
這兩員大順的武將,我聽都沒聽說過,更沒有與之打過任何交道。
陳平和菜庖望著從天而降,黑壓壓矗立在關下的大隊人馬,這兩人也徹底懵了。
看對方打出的迎風飄舞的旗號,應該算是自己人。
可之前又未能接到兵部的任何文書指令,不知道這隊人馬,突然出現在這裡,意欲何為?
安全起見,為防止發生意外,這兩員守將還是命人拉起了吊橋,關閉城門,擺出了嚴陣以待的架勢。
我命令屬下官兵在城下安營紮寨,甚至點火做飯,首先要讓對方看清楚:我們壓根沒打算發起進攻。
趴在城頭上向下觀望的這兩員守將更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待我軍人馬都安頓好了之後,我點手叫過來了一名傳令兵,伏在他的耳邊細細叮囑了一番。
很快那名傳令兵策馬來到關前,抬頭向上喊道:“奉大順朝征北大將軍之命,特邀兩位守城的將軍前往營中把酒言歡,麵見我家征北大將軍。
兵部下發的通關文牒,也會一並當麵轉交給二位將軍。”
趴在城頭上的陳平和菜庖二位將軍,這才縮回了腦袋,長長鬆了一口氣。
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因為緊張過度,命人放箭。
否則真就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陳平將軍皺著眉頭,對身邊的蔡將軍說道:“我總覺得此事頗有蹊蹺。要不然我一個人去吧,你留下來,堅守關城。
萬一真有什麼意外,我們也算留有後手。”
一旁的蔡將軍聞言低頭不語。
他心中暗罵道:“這個陳平,有好事兒了就可著自己往上衝,將我丟在一旁。
雖然我也不知道誰是朝廷派來的征北大將軍,但畢竟人家是上級長官。不就是喝頓酒嗎?好歹混個臉熟也行啊。
朝中有人好辦事。萬一投緣,或者我馬屁拍的響,也能早日調離這荒僻之地。
想把我丟下,獨自去討好長官,便於行賄送禮是吧?
我才不傻呢,門都沒有!”
想到這裡,他哈哈笑道:“陳兄不必多慮,還是你我同去為好。
真要是發生什麼事兒,我們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我也想親自去麵見一下那位長官大人,看是否能有機會獲得晉升之道。”
陳平輕輕歎了一口氣,也不好再加以阻攔。
隨著吊橋的緩緩降落,陳、菜二位將軍並馬出城,揚鞭向我方的軍營奔來。